第168章 第 168 章
王府縱使離皇宮不遠,到底也有些路程。章賈這幾人又是太監打扮,實在忒顯眼,他也是個有心人,並不隻是要緊趕路,而是租了兩頂轎子來,抬了三人去。如此一來,那後頭來追的人便撲了個空。然而來人畢竟也有些腦子,曉得榮明殿的這位冉嬪勢單力薄,京中除卻無甚權勢的娘家,隻不過與太子有些個交情。因而兩處都埋伏了人馬,虧得章賈心細,一路都偷窺著外頭情狀,一瞧如此情形,立刻心中有數,讓幾個轎夫另尋去處。他這時也是急中生智,想起太子前幾日才封了閣君便是襄陽侯府的世子溫酌,這會一行人便匆匆往襄陽侯府去了。
溫酌豈能料得這事,聽聞內侍相尋已是意外,再瞧見殷雁娛頓時目瞪口呆,連忙將人請入屋中,關上門才開口想問。
好在殷雁娛年紀雖小,說話做事很有條理,他雖心中忐忑,到底還是將宮中情狀和盤托出。溫酌驚得險些跳起來,好言安慰幾句後,便遣人到洛王府去。
他乍然曉得此事,也有些慌神,便是想找溫士鬱商議,偏巧他爹這日入宮去了。
幾人焦灼等待,孰料王府那頭竟是回報了殷鶴晟入宮未回的消息。
溫酌一下子愣了,又細細將殷雁娛方才提及的事在腦中過了一遍,便覺此事未免太過蹊蹺。
隻是他這時也不能算有十分的頭緒,這時不由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忽然想起洛王府中到底還有裴雲季庸等人皆是殷鶴晟的心腹,這時倒是可找了商議一番。他既做了打算,當下便更衣出門,連帶章賈等人亦是換了衣裳跟去。
可巧季庸正在王府中沒出去,這時見著溫酌領著幾人上門來尋他也是有些詫異。待理清事情經過後,便是季庸也是眉頭緊蹙,道:“此計頗是歹毒下作。”
此話自然,權柄之爭再如何激烈,也決計沒有舍下太子,直衝著年幼皇子來的道理。如今既是動了小的,怎麽可能不動大的?季庸摩挲著唇下的短須,與溫酌相對而視,彼此心中均是百般思量。照著這回的架勢看來,對方既是從後宮伸出手來,且這手又能伸到宮外來,可見勢力不小,自然是涵王無疑了。
溫酌不解道:“此計乃是個下下策,實在令人費解。”
季庸卻是搖頭,道:“世子差矣。籌謀計算,貴在有用。涵王如今失了先機,若是再不放手一搏,便徹底敗了。此計雖算不得聰明,倒是實在有用。斬草除根,可不就是此話麽。”
溫酌大驚失色,聯想起殷鶴晟此時入宮未歸,不由急道:“那洛王如今不是極險?”
依季庸看來,如今協理後宮的乃是容妃,何以讓人能在她眼皮底下作出這麽一個局來,若說沒有前朝的攪弄,孰人能信?
如今看來,這位容妃娘娘必也是凶多吉少了。殷雁娛在旁聽了半晌,道:“如今太子哥哥不在,咱們又當如何?”
季庸眯著眼想了想,道:“便是後宮接連出事,也不需咱們殿下出麵,隻是事關皇子安危,陛下又病著,這便說不得須得咱們殿下前去料理了,這是此處乃是個泥淖。若是進去,怕是險!”
溫酌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幸殷雁娛如今是逃出宮來,而不是死在宮中,此時若是將他帶入宮中,證明皇子無恙,至少殷鶴晟便不需入後宮去了。然而,溫酌如今這身份倒有些尷尬,雖有了賜婚,到底還未成禮,冒冒失失入宮去,也不像樣。
季庸笑道:“若是請的大公主出麵,便十拿九穩了。大公主身份超然,便是協理後宮,總也比咱們殿下出麵強。”
大公主殷翎衣乃是今上長女,素來受父皇寵愛,且她生母早亡,自幼便是在容妃膝下,此時她入宮倒是誰也說不出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