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一起出遊

  林知語剛要說不,池冉冉卻搶先一步:“真的嗎?!那太好了!”


  這一頓飯,林知語吃的很沉默,池冉冉雖然很想同歐紹徇交談,但也很懂事的在他和衛晟就談公事的時候閉上嘴巴。


  等他們結束談話時,池冉冉才問:“歐先生,我們早上去的那家孤兒院也是盛世資助的嗎?”


  歐紹徇點頭:“沒錯。”


  “那歐先生和院長很熟,是因為以前就熟識的關係嗎?”


  歐紹徇用餐的時候並不多話,雖然被池冉冉頻頻問起往事,但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樣子:“我上大學的期間,放假的時候就會來這裏做誌願者。傑妮芙院長在這裏工作了十幾年,所以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


  “原來歐先生在這裏做義工的事情是真的!”池冉冉驚歎:“我還以為歐先生隻要在家裏簽簽支票就好了呢。”


  “那也是奉獻愛心的一種方式。”歐紹徇微笑的說:“精神慈善和物質慈善是兩種形式,隻是我更喜歡同孩子交流,搞清楚他們真正需要什麽,然後再簽支票。”


  聽歐紹徇借著池冉冉的話調侃自己,池冉冉不好意思的做了個鬼臉,林知語也不禁勾了勾唇角。


  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掀開眼瞼,卻望進歐紹徇深邃不見底的眼睛。林知語很不自然的垂下頭,盯著麵前的餐盤,不敢再到處亂看。


  “下午你們有什麽安排?”歐紹徇忽然出聲問道。


  “看看早上拍攝的內容吧,然後安排之後的進程。”衛晟癟癟嘴。


  對於工作,衛晟還是相當的敬業的。


  “我時差沒倒過來,可能要回房間補眠了。”池冉冉痛心疾首的說:“對知語說要出去逛逛,真狠心,留我一個人獨守空房。”


  歐紹徇輕笑了一聲,笑聲低沉好聽,然後聽到他說:“去逛的話,周圍的確有幾個不錯的地方值得去看一看。”


  “對了,歐先生對這裏很熟悉啊,知語人生地不熟,不如請歐先生做向導!”池冉冉忽然提議。


  林知語下意識就想拒絕,可是一想到歐紹徇忙到在飛機上都要抽空看文件,哪裏會陪她浪費時間,於是就把話吞回肚子裏。


  可這時,歐紹徇卻點了點頭:“可以,正好我待會兒有空。”


  話落,林知語愣住,呆呆的看向歐紹徇。


  林知語沒想到歐紹徇會答應,所以一直跟著他走出他們所居住的酒店,她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夢中。


  此時,歐紹徇就在她前方觸手可及的地方,可她仍感到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麽長。


  向前快速走了兩步,同他並排,林知語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歐先生,如果你很忙的話實在不用陪我,我有保鏢陪同,不會有事的。”


  歐紹徇隻是回望她一眼,眉梢眼角帶著讓人無法抵抗的溫暖:“我也是很久沒有到這裏來了,陪你隻是順便,其實是我自己找不到借口出來。”


  他這樣一說,林知語還如何拒絕的了?


  一路上,林知語很少能看到聳立的高樓,這裏大多數的建築都是用泥瓦建造的,談不上講究。街道上很少有行人,即便有,也都是行色匆匆,隻有少數婦女在頭頂頂著一個瓦罐,慢悠悠的行進著。


  氣溫雖然沒有想象的高,但是林知語還是穿著長袖的衣服,因為之前聽說這裏到了夜晚蚊蟲會很厲害,她很怕小蟲子,所以寧願中暑也要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隻是在這樣的烈日下,沒走幾步都開始流汗。她轉頭去看身旁的男人,和她差不多的打扮,可卻沒有一絲狼狽,依然紳士般的優雅怡人。


  很快,他們在一家商店門前停下了腳步,這還是走了這麽久林知語看到的第一家開門的商店。


  “要不要去逛一逛?”歐紹徇出聲詢問。


  林知語有點好奇,她今天出來的目的也是想多看看,因為以後可能就沒這麽好的機會了,於是她點了點頭。


  店主是一個很矮很瘦的典型非洲人,黑白夾雜的胡子長過脖頸,見到有客人光臨,忙笑著歡迎。


  林知語像是觀摩博物館一樣的掃過商店每一樣東西,這裏的商品並不算多,大多都是日用品,也有非洲非常盛產的紡織品等等。


  林知語很快被一個手工雕刻的手鐲吸引,手鐲是白色的,上麵雕刻的花紋精密而又細致,女人天生喜歡這種精致小巧的東西,林知語同樣如此。


  歐紹徇走到她身後,目光掃過她瑩亮的眼睛,微笑:“喜歡嗎?”


  林知語聞聲偏過頭,也許是一時忘情,將手鐲拿給他看,很興奮的說:“在國內就沒有見到過這種花紋呢,是不是很好看?”


  歐紹徇笑了笑,轉身和店主用法語交流。


  很快,歐紹徇告訴她:“店主說這是他女兒很多年前陪嫁的飾物,但是因為很窮,就放在這裏托店主賣掉。上麵的花紋是他的女婿親自雕刻的,材質是象牙。”


  “啊,這樣啊.……”


  歐紹徇看她將手鐲放回了原位,又輕聲說:“放心,這並不是真的象牙。”


  林知語疑惑的看向他,歐紹徇指了指手鐲上的某一個切麵:“真正的象牙橫截麵會有‘Retzius’紋理,也就是由兩組呈十字交叉狀紋理線以大於115度或小於65度角相交組成的菱形圖案,而這個卻沒有。它是空心管狀構造,在橫斷麵上是橢圓形的圓圈狀紋,甚至仔細鑒別,可以看到上麵的棕眼。所以,它應該是動物的骨骼,而不是真正的象牙。”


  林知語有點吃驚,不是因為這東西那麽精巧原來卻是冒牌貨,而是因為歐紹徇竟然連這個都懂。


  接收到她驚奇的視線,歐紹徇悠悠的勾起一抹唇角,沒在說什麽。


  分明沒有在炫耀,可林知語卻覺得這種笑容太礙眼了,一個人太出色了往往會讓身邊的人覺得自慚形穢,尤其是她。這一刹那,仿佛他們之間的距離又拉開了一萬光年一樣。


  從商店裏出來後,他們又走了幾個地方。


  所到之處,都是一片荒蕪和蒼涼。


  因為內戰和貧窮,很多房子都被毀掉了,歐紹徇說,這裏的每一個建築都有屬於它自己的故事。而他,似乎知道這裏很多典故,有時候想起來了也會給她講解一番。


  林知語終於忍不住問他,怎麽會知道那麽多。


  歐紹徇回答她:“因為好奇。年輕的時候來這裏做誌願者,有空的時候就喜歡到處走走,然後和這裏的老人坐在土房前的台階上聊天,聽他們講許多有關這裏的曆史。”


  林知語聽完他的話,置喙道:“歐先生口氣,好像自己已經很老了一樣。”


  歐紹徇輕笑出聲:“是很老啊,和你一比,不管是心理上的還是生理上,我都算是老年人了。”


  林知語聽出來了,他在嘲笑她幼稚呢。不爽的嗬嗬假笑兩聲,甩下男人自己徑自向前走。


  歐紹徇望著她在金光下纖細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
……

  很快,逛完了附近,歐紹徇帶著林知語來到一座教堂前。


  與這裏那些不完整的簡直不同,教堂仿佛遺世獨立一般的屹立在城邊。周圍有幾顆樹木,展眼望去點點翠綠,如同被拂開灰敗的厚重簾帳,獨特的建築恍如帶著暖人入心的生氣和綠意,恍然入夢。


  林知語跟在歐紹徇的身後走了進去,始終跟在他們身後的一位保鏢等在門外。


  歐紹徇找到最前排的位置坐下,雙手交握在一起至於唇下,輕輕闔上眼睛。


  林知語停頓了一刻,然後學著他的模樣,閉上眼睛禱告。


  她沒有信奉任何宗教,但是對這些上帝或者神祗卻都是懷著敬畏的心情的。不知道如果她對著上帝許願的話,會不會實現?

  許好願後,林知語睜開眼睛,卻見到歐紹徇正含笑望著自己,她立刻略顯局促的回避他的視線。


  “剛剛許了什麽願望?”


  林知語想了一下,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歐紹徇笑她:“怎麽會這樣想?隻要你不太貪心,總有一天會實現。不過,不是上帝幫你實現,而是要靠你自己。”


  林知語也覺得歐紹徇說的有道理,如果所有人對著上帝許願都能夠實現的話,那麽就沒有人樂意出去工作了,都在家等著上帝扔餡餅下來不就好了。


  “歐先生一家都信奉基督教嗎?”


  “不,”歐紹徇目光看向前方的聖像:“我在二十三歲的時候才接受洗禮。”


  他又停了停,才說:“我也有叛逆的時候,那時候覺得人生毫無意義,做了很多荒唐的事。後來犯了錯,才頓悟過來。其實,信奉上帝隻是給自己找一份依托,在你覺得孤單的時候,可以告訴自己,至少,還有上帝與你同在。”


  林知語聽完很驚訝,很難想象歐紹徇叛逆是什麽樣子的。


  更難想象,他這樣的人,也有覺得孤單的時候。


  “對於這次拍攝,有沒有信心?”


  林知語被他的問題拉回思緒,點點頭後,又搖了搖頭:“有也沒有。”


  “怎麽說?”


  “沒有是因為我對演戲還是一個菜鳥。”林知語有點沮喪:“有是因為導演是衛晟,他對待他的作品要求都很嚴苛,肯定不會可能讓我蒙混過關的,所以我想我應該能從他那裏學到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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