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別再勾引我了
若不是歐紹徇這三十幾年早就練就了極強的忍耐力,此刻也許真的會將她牢牢按在床上,然後深深的占有她。
沒有視覺的陳昕和從前相比,更加的依賴別人,而歐紹徇也的確非常享受這種依賴。
順勢攬著她躺在病床上,陳昕的小臉在他懷間蹭了蹭,然後找到較為舒適的位置躺好,整個動作如同小貓兒一樣慵懶而且繾綣,過後,歐紹徇則是一隻手攬著她的腰肢,一隻手玩弄著她披散在自己身上柔順的長發。
"陸致宇差點為了我送命,我覺得很對不起他。所以,你不要介意好不好?"她略微帶著討好的聲音從懷間響起。
歐紹徇淡淡的嗯了一聲,聲音還帶著些微的嘶啞。
其實他哪裏是在吃醋,不過是在找借口和她親近,想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
“我好像一直都沒對別人說起過,我是怎麽愛上陸致宇的。"陳昕將自己的小手扣進男人的大掌之中,輕聲婉婉的道來:"冉冉說我比較偏愛成熟而且比我大的男人,這點我承認。當初我還剛上大學,就見到了陸致宇,後來從別人口中得知就是他一直資助我們這些孤兒上大學,就對他有好感了。”
“後來我們這些人和陸氏的人吃過幾次飯,陸致宇全程特別的嚴肅,有一次我冒冒失失的灑了他一身的酒,原本以為他要怪我了,因為他們這種人的衣服都好貴好貴,一想到我就嚇得不行。不過出乎我意料,陸致宇非但沒有責怪我,反而還對我笑,告訴我如果將來掙了錢,再賠給他更好的衣服,這一次就算了。”
歐紹徇安靜的聆聽著,幾乎能想到陳昕當時有多激動,就像他們初遇那樣,很有灰姑娘情節,她的確非常容易對在危難時刻幫助過她的人動心,這可能是所有女人的通病。
隻是陳昕更加執著一些,因為她的生活經曆擺在那裏,現在這個社會,能真正毫無所求的幫助伸出援手的人太少了,所以她更加感激和珍惜。
“後來呢?”他擁緊了她,輕聲問。
陳昕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不,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小聲說:“後來我就將他放在心上了,每次放學都刻意繞一段路經過陸氏,就是想和他來個不期而遇什麽的。再後來連陸致宇這麽遲鈍都知道我喜歡他,現在想想,才意識到當初的自己有多大膽、有多單純。”
那一段婚姻對陳昕來說,開始是幸福的,因為每每想到能和陸致宇廝守終生就覺得老天是不是將她這一輩子的幸運在那一天都透支給她了?
隻是這份幸福感漸漸的被現實生活給磨得消失殆盡,她知道他另有所愛,甚至辛辛苦苦的付出都得不到他的任何回應,她很失落,也很傷心。
“為了他而讓馮琳毫發無傷,這件事我從沒後悔過,我覺得愛一個人就該是這樣,可以為他生、為他死。隻是當初我的愛情觀卻是錯的,陸致宇不愛我,我何必去勉強他,不止是他難受,也為難了我自己。”
陳昕就像是在為曾經那段感情畫上句點,喋喋不休的和歐紹徇講著過去的事,歐紹徇除了心疼之外,並無嫉妒之意,反而覺得自己很幸運。
無論陳昕變成誰,她的內心一直都不會變。也許他愛上她的,就是她的純粹和心裏的小美好,她從不會去想生活對她有多不如意,她也從不會抱怨自己付出了多少而得到的卻太少。他看到的,永遠是她對別人的體貼,和永不挫敗的希望。
“在那段婚姻裏,我總覺得自己受了太多苦,可是換位思考一下,陸致宇又何嚐不是?不管他愛的人是誰,他總是不快樂。到現在過了這麽多年,他想得到的都失去了,到頭來他什麽都沒有。”陳昕似乎朝著歐紹徇眼睛的方向看了過去:“我好心疼他,真的。紹徇,你還有我,可是他誰都沒有。”
歐紹徇明白她的意思,輕歎一聲,收緊了鐵臂:“我不會抱怨你和他相處的時間太多,反而知道他在照顧你,我還會很安心。知語,我們經曆了這麽多,並不隻有你學到了這些道理,我也明白自己有多幸運,所以你將你生命的一小部分撥給陸致宇,換得一個對你真心相待的親人,我高興還來不及。”聽到歐紹徇這樣說,陳昕終於安心,露齒一笑,向他展顏。
歐紹徇眼神倏地一暗,低下頭又覆蓋住陳昕還在上揚的唇角,她眼底劃過一抹詫異,雙臂不自覺的纏繞上他。
一陣激烈的深吻過後,歐紹徇低低的喘息:“別再勾引我了,知道嗎?”
陳昕覺得自己很無辜:“我哪有?”
“以後不許對外人笑了。”最後,歐紹徇霸道了說了這樣一句。
她現在看到自己,所以不知道她笑得時候有多撩人。
先前還大度的男人,此刻一想到她會這樣對別的男人笑,還是不由得心胸狹隘了一些。
陳昕哭笑不得,最後還是窩進了男人的胸膛。
……
同一時間,隔壁的病房被輕輕推開,原本還在收拾病床的護工見到推著輸液架的男人一愣,問:“陸先生沒去給林小姐送手機嗎?”
陳昕的手機因為剛才走的急,落在了陸致宇這裏,陸致宇剛看到了就說要給陳昕送去。
陸致宇將小巧的白色手機放入床頭的抽屜裏,聲音有些疲憊的說:“已經很晚了,她估計也睡了,明天再給她吧。”
護工皺眉,陸先生走了這麽久,還沒把手機送過去,那這段時間是去了哪裏?
“張小姐,鋪好床你也去休息吧。”陸致宇低低的開口。
護工看到陸致宇有些微沉的臉色,知道他折騰一天也累了,連忙做好自己的事情後離開。
陸致宇坐在床頭,望著陳昕房間所在方向出神。
心裏明明已經放下,告誡自己不能再對她有所妄想,但是聽到她說隻是心疼他時,還是有絲苦澀從心尖劃過。
他自嘲的一笑,這些,都是他自找的,不是嗎?她如今肯原諒他,再叫他一聲‘阿宇’,已經是老天的厚待了。
……
一早,陳昕醒過來的時候,歐紹徇已經離開了。
小文婧還在嬰兒床上睡得香甜,陳昕輕拍女兒的背脊,一直等她進入熟睡後,才和護工去小花園逛了逛。因為醫生說適當的走動對她的傷口愈合有好處,而且她現在雙目失明,也要去主動適應這個世界才對。
一走出住院部,陳昕就感覺到了撲在臉上暖意洋洋的陽光,不禁仰起頭,噙著一抹舒適的笑意。
護工在一旁說:“林小姐,歐先生走之前說了,今天林小姐如果能在外麵曬半個小時的太陽,晚上就給你捎上湯小籠包來。”
陳昕聽後有些不自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拿吃的誘惑我。”
護工見她孩子似的表情也笑了笑:“歐先生說您念叨著小籠包,念叨著他耳朵都起繭子了。主要是前一陣子您的身體不能吃那些,現在能吃了,歐先生怎麽還可能不依著您?不過就是找個借口讓您多出來散散心罷了。”
陳昕雖然嘴上抱怨歐紹徇讓她丟臉,可是心裏倒是甜滋滋的。自從手術後,她雖然失去視力,可是每天忙著陸致宇的病,又要顧著小文婧吃飯,再加上歐紹徇總陪在身邊,那種孤獨感一點也沒感覺到,反而在不知不覺中,倒是適應了自己是個盲人這個事實。
現在一想起自己曾經那個決定,怕自己連累到歐紹徇而推開了他,就覺得太可怕了。如果這個時候隻有她一個人,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林小姐,前邊有個長椅,我們去那邊坐坐吧,你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不能走動時間太長。”
陳昕點點頭:“就去那裏吧。”
陳昕隨著護工走到一處陰涼,剛坐下,陳昕就感覺到了長椅上似乎還坐著其他人,而且她還聞到了一陣麵包的香氣,聽到了鴿子的咕咕聲。
“是不是在喂鴿子?”她側過頭,問身旁的護工。
護工還沒說話,坐在長椅上的人就看了過來,他看到身旁的女人年輕又漂亮,雖然素顏又臉色不太好,可就是讓人看上去覺得舒服。
隻可惜,這麽漂亮的小姐,是個眼盲的。
他開口說:“是我在喂鴿子。這些天一個人閑著沒事,就喜歡來這邊喂喂鴿子,時間長了,它們也知道這個時候有飯吃,就總在這段時間內等著我過來。”
陳昕偏過頭,聽到了一個男人很清亮有力的聲音:“您是這裏的醫生嗎?”
男人笑了笑:“不是,我是病人。”
“聽聲音真不像,渾厚有力,哪裏有病人的樣子?”
那人聽聞後心情大好,手掌攤開,裏麵還有點麵包屑,問陳昕:“小姐要不要喂喂試一試?”
陳昕為難的說:“我看不到它們在哪,所以可能.……”
“沒關係,你隻要將麵包屑放在手裏,它們就會自動飛過來吃了。來,你把手伸出來。”
陳昕從沒有喂過鴿子,也覺得很新奇,於是聽從那人的話張開了手,男人這時一隻手握住陳昕的手腕,一直沒說話的護工這時候倒是有點急了:“小姐.……”
這分明就是占小姐便宜嘛!
那人聞聲一揚眉,懶懶的掀開眼皮看向護工,護工似乎被這個眼神震懾到,聲音都堵回了嗓子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