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晚安世界
馮子葉一邊哭一邊捂著薑帷泊泊冒血的頭,那邊杜饒已經瘋了,冷靜下來的佚辰和稅馨正使勁拉著他。
餐館老板說前麵就有間診所,招呼著大家把薑帷半扶半抬弄了過去。被強行拖走的杜饒腳尖在地上劃出淡淡的線,邊走邊衝著祁飛他們喊:“都他媽別想跑!”
診所裏。醫生給薑帷止著血,檢查了一番後說患者沒有傷及到大血管,沒事。一行人一聽,這才鬆了口氣。
寧一萌哭兮兮地掏出手機,又直播了起來。餐館老板搓搓手,小心翼翼問了一句飯還吃嗎,招來了一連串的眼刀。
直到薑帷的傷包紮好,馮子葉才起身走到老板邊上,問說這頓飯多少錢,並對老板幫他們把人送到最近的診所表示感謝。
老板摸摸鼻子,道:“飯錢就免了,我剛才問你們一聲就是想確定你們還吃不吃,要吃我們就做,哈哈。”當然了,社會經驗豐富的老板在看見這幫人打起來的時候就趕緊叫停了後廚的夥計,他知道這頓飯做了也得他自己買單。
馮子葉又連連道了幾聲謝,想起來說酒錢還是要給,便跟著老板回去了,順帶取回大家剛才落在餐館的東西。
拿包的時候回頭一看祁飛那幫人居然還在,幾個人正悠閑地吃著酒,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祁飛也看到馮子葉了,站起來就往馮子葉這邊走,他們經理也跟了過來。
馮子葉餘怒未消,瞪著來人。
“你是馮經理吧,我是祁飛,這是我們經理張強,剛才的事真的不好意思!”祁飛走到人跟前,老老實實道了個歉。
馮子葉都不想理他們,薑帷腦袋都破了,豈是一句道歉就能過去?他抓緊包,恨恨道:“我給你開個瓢然後對你說句抱歉試試?”
經理模樣的人推開祁飛,道:“自然不能是光道歉的,你朋友現在什麽情況?能讓我們去看看嗎?”
馮子葉不再說話,轉身就往回走,祁飛趕緊跟上來,一邊跑一邊解釋。
原來,剛才肖一靖去找他說話,他知道肖一靖口無遮攔,就把他帶到了外頭抽煙。沒成想祁放跟了過來,當時他正跟肖一靖打嘴炮互相嘲諷,祁放腦筋直,輸了比賽不開心,就跟肖一靖頂了幾句,肖一靖又回了他幾句,這一來二去,兩人就鬧了起來。
馮子葉還是不說話,但步子慢了下來,其實肖一靖嘴巴沒個把門兒的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事情發展成這樣,他嘴賤確實要占一定成分。一個嘴巴不留情的遇上個開不得玩笑的,可不是得打起來麽?
祁飛見人情緒似乎好了一點,繼續道歉,說他哥就是死腦筋,又特別護短,聽不得人家說他弟弟不好,鬥嘴又鬥不過肖一靖,也是一時衝昏了頭腦。一邊解釋,還一邊主動拿過了馮子葉提的包,狗腿地在馮子葉屁股後頭跟著。他們經理看他這樣,搖搖頭也沒說什麽。
三人就這麽到了診所。
祁飛一看到薑帷就跑過去道歉,卻被杜饒攔著不讓太接近了。肖一靖看了眼祁飛,撇了撇嘴。
這邊廂祁飛又跟眾人把剛才對馮子葉說的話對著大家解釋了一通,另一邊,他們經理張強已經默默去把醫藥費給結了。
大家盯著祁飛和肖一靖,讓這兩人把口供對了一遍,基本上已經確定這件事誰都有錯,肖一靖不該那麽毒舌,況且對方還是不熟悉的人,都不了解人家脾氣確實不該亂說話。而祁飛的哥哥呢,也是太衝動了。末了,隻有杜饒不依不饒,問道:“所以說剛才到底誰砸的瓶子?”
祁飛被這一問問得尷尬,猶猶豫豫了半天才老實回答說,當時祁放不知道從哪拎出個酒瓶要打肖一靖,他去搶,沒攔住,祁放這準星也是有問題,瓶子飛出去就飛到馮子葉那去了,然後最後又砸中了薑帷……
這麽說來,罪魁禍首又是這個祁放咯!
杜饒恨得牙癢癢,這個狗雜種打了人連個麵都不出,派自己弟弟過來道歉算什麽本事!
祁飛無奈,他哥還在氣頭上,根本不聽勸,沒衝著過來繼續打人都是好的了。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說的,他隻說他哥是覺得打了人沒臉,不敢過來。
他們經理張強這會兒走到祁飛邊上,壓著人腦袋鞠了一躬,說今天的事真的很對不起,並表示醫藥費他們已經結了,後續治療的錢也會出,一定不讓薑帷吃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薑帷自己捂著腦袋說了句行了行了,才算是過去了。
兩人走後,還有點哭唧唧的寧一萌抽噎著問道:“這幫人什麽毛病啊,打了人又這麽好脾氣的道歉,早這麽好說話幹嘛動手啊?”
馮子葉歎口氣,道:“你以為他們想啊,咱們好歹是被邀請過來打比賽的,這事情要是鬧大了誰都沒好果子吃,就算他們不想息事寧人,怕是商場那邊也不會同意。到最後,說不定明天的比賽都沒他們的份。”說完,又指指外頭幾個拿著手機正探頭探腦的幾個人,“看到沒,咱都被拍下來了,這事情鬧大了對我們也不好。”
隊員們點點頭,可是薑帷這傷……
“薑哥,感覺怎麽樣,明天比賽還能撐麽?”肖一靖鮮有地關心起來,畢竟人是替他受的傷,算他還有點良心。
薑帷咬咬牙,熱辣辣的傷口泛起一陣陣的疼,憋了半天從牙縫裏擠出一個能字。
一行人拿了藥聽完醫囑扶著薑帷回去了,路上有人喊餓,又重新找了個小店吃飯,最後到達旅館的時候已是天黑。
回房的時候大家都在感歎,幸虧之前馮子葉說不能開夜車,訂了房讓大家在這邊留一宿再走,不然這個點兒重新找地方住也是麻煩。
不過……由於經費緊張,他們訂的這個旅館不僅破,還隻訂了三間房……
稅馨和寧一萌由於都是妹子,被分到了一個標準間,杜饒、佚辰、肖一靖三人被分到了一個大床房湊合,而馮子葉自然是和薑帷一間。扶著薑帷進房的時候他還在想,當個經理還是不錯的,在食宿安排這些事上總有些小特權。
進了房,自己都沒好全的馮子葉把薑帷按到床上,就跑前跑後地忙活起來,又是打水弄毛巾又是開窗簾透氣,電視機打開,空調打開,電熱毯插上,拖鞋牙刷擺出來,弄好了一切才又坐回薑帷邊上。
薑帷說你病還沒好呢別瞎折騰了,馮子葉搖搖頭,拿著熱毛巾小心地給薑帷擦臉。看著毛巾上淡淡的血漬不住地皺眉。
薑帷的衣服也沾上血了,還好是黑色的羽絨服,拿毛巾擦可以擦掉大半的血跡,翻了翻自己多帶的外套,拿給薑帷試了一下。
“試試能穿麽,穿得下我就把你的衣服洗了。”
薑帷聞了聞自己衣服,一股子血腥味,點點頭,乖乖穿起了馮子葉的衣服。
馮子葉個子隻有一米七出頭,人又比較瘦,薑帷費了半天勁是怎麽塞也把自己塞不進去,最終無奈搖搖頭,把衣服遞回給馮子葉。
“我去問問他們帶多的衣服沒。”馮子葉接過衣服放到一旁,說著就出去了。
獨自留在房間裏的薑帷摸了摸寬大的雙人床,腦袋一仰躺了下去,感受著自己血管突突的跳動,隨著一陣一陣的痛意,想起了事情。
他回憶起剛才打架的畫麵,都不知道自己怎麽的,當時看著酒瓶子飛過來,想也沒想地就衝過去擋,不過還好,要是自己沒擋那一下的話,受傷的就肯定是子葉了。想到這裏,心突然揪一下的疼,自己究竟是怎麽了?難道自己……真喜歡男人不成?
馮子葉很快就回來了,手裏捧了件棉衣,看尺碼就知道,不是佚辰的就是杜饒的。他把外套遞給薑帷,讓人試了試可以穿,又拿著沾血的那件出去了——借洗衣機。
等他前前後後折騰完再回來的時候,薑帷已經睡著了。
馮子葉洗漱完回來,摸了摸薑帷的臉和短發,將人被子掖掖好,自己繞到床的另一邊,便脫衣服躺下了。
直愣愣地躺了十來分鍾沒睡意,便側過身盯著熟睡的薑帷看。他用目光描摹著薑帷五官,薑帷直直的眉毛,薑帷短短的睫毛,薑帷高挺的鼻梁,薑帷深深的嘴角……薑帷的一切,似乎都那麽好看。
安靜熟睡的人眼皮突然顫了顫,馮子葉一點一點像個獵人般靠過去,最終,嘴唇停在臉頰,印下了輕輕的一吻。
他安心地舒了口氣,伸手摟住薑帷的身體,頭鑽進人頸窩裏,終於感受到呼嘯而來的困意,薑帷,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