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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初春的告白

  這一夜,對所有人來說都很漫長。薑帷在祁飛那裏,漸漸冷靜下來之後已經有了回俱樂部的念頭,可是祁飛卻拉著他打聽肖一靖的事,讓他脫不開身。


  次日,薑帷一起床,就趁著祁飛還在睡覺的空檔跳起來跑了。


  而他回到俱樂部的時候,所有的隊員們都回來了。


  俱樂部頓時鬧騰了起來,肖一靖在跟佚辰炫耀自己整個假期撩了多少妹,佚辰在跟肖一靖抱怨自己被爹媽拉著相了多少親。


  杜饒在關心著曆險的傷怎麽搞的,寧一萌在拉著馮子葉嘮家長裏短。


  稅馨兜裏揣著戶口本,一把將剛剛進屋的薑帷拉到了一邊。


  “明兒民政局就上班了,你記著早點起啊,咱倆去扯證。”稅馨說著辦結婚證的事,像在說中午吃什麽一樣平靜。


  “好好好,咱明兒再說啊!”薑帷推開稅馨扯著他的手,就想脫身去找馮子葉。


  他還沒走幾步,杜饒又過來了,拉著他東拉西扯地說著話,具體說的什麽薑帷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皺著眉,目光焦灼地望著不遠處的馮子葉,馮子葉也看到了他,但步子還沒朝他邁過來,去路又被曆險給攔了。


  一整天,這兩人居然沒有機會好好說上一句整話。現在當著所有人的麵兒,薑帷也不好提什麽喜不喜歡的話題,但他單單是想提一提昨天打架的事,都有一幫人出來打岔。晚飯的時候他望著天花板,感覺這個事是說不清了。


  入夜,薑帷估摸著大家都睡了,便抱著枕頭想去找馮子葉。但他才剛剛腳沾地,對床的杜饒就從床上坐起來,問他去哪兒。


  他隻能訕笑著說自己上廁所,杜饒又說,你上廁所抱著枕頭幹嘛。


  最後,薑帷無奈地放下枕頭,以為這樣總能脫身了吧,然而,他小瞧了杜饒。杜饒直接說了句自己也要上廁所,就跟著他出了房間。


  拉開褲子等著那泡並不存在的尿出來的時候,薑帷覺著,自己怎麽跟被監視了一樣,完全失去自由。


  而與他有著相同遭遇的,還有馮子葉。


  住馮子葉隔壁的曆險一直豎著耳朵,隻要馮子葉有個什麽動靜,他就伺機而動,好幾次阻撓了馮子葉想要去找薑帷的意圖。


  更可惡的是,曆險每次都有讓馮子葉拒絕不掉的理由。明天俱樂部就要正式投入訓練了,二月末,城市爭霸賽的海選就要開始,給他們訓練的時間並不長,需要討論的東西著實很多。馮子葉是十分放不下工作的人,曆險一旦把比賽拿出來說事,馮子葉就隻能乖乖收回想要去找薑帷的腳步。


  一夜就這麽過去,次日,是開年上班的第一天。


  馮子葉一早就拿著曆險的資料去給人辦正式入職俱樂部後的社保。然而,饒是他已經起了個大早,到達社保局的時候,大廳裏依舊是人滿為患。好不容易將曆險的五險一金全部處理好,回到俱樂部的時候也已是時至中午。


  而另一邊,薑帷和稅馨也幾乎是和馮子葉前後腳出的門,兩人去民政局扯完正兒八經的結婚證,又找了家打印店給做了個假的,把寧一萌的照片P了上去。


  他們弄完回俱樂部的時候,也差不多是中午,於是三個人就在別墅區的大門口打了個照麵。


  兩個男人遠遠就望見了對方,馮子葉手裏拿著文件夾,鼻子被寒風吹得紅紅的,他幾步走到薑帷麵前,喊了一聲薑帷的名字。


  薑帷想伸手摸摸馮子葉凍紅的臉,手伸到一半卻又縮回來,不知道這樣做是否合時宜。


  稅馨看著這兩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識趣地揣上自己那半小本本,先溜了。


  薑帷清了清嗓子,低著頭問道:“被我打傷的地方,還疼麽?”


  “不疼了,我衣服穿得厚。”馮子葉笑了笑,他主動又上前了一步,拉起了薑帷的手,心疼地摸了摸那上麵的傷口,關切道:“手還疼麽?”


  薑帷這繃了好幾天的神經,被馮子葉這簡單一句關心,瞬間就給撫平。他看著馮子葉恬淡的笑容,感覺再也沒有力氣去跟對方計較那件厚厚的衣服究竟是誰的。臉上緊張的神色褪下去,張了張嘴,道:“子葉,我昨天太衝動了,對不起。”


  馮子葉點點頭,摸出自己的手套給薑帷套上,說:“跟我說說吧,你昨天究竟跟曆險發生了什麽?”


  “我……”薑帷才剛剛放鬆一刻的神經,就又被繃起來了,他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馮子葉曆險說的那些話。想了半天,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好想聽到子葉的表白啊,於是就又繞了回去,問道:“子葉,你究竟,喜不喜歡我呀?”


  馮子葉被他這麽一問,手上動作頓時就僵了一下,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跟薑帷解釋他說不出喜歡兩個字的原因。那兩個字,像根魚刺,在他喉嚨裏卡了幾年,一直沒有□□。


  他隻能轉移話題,再次強調道:“你昨天為什麽打曆險啊?”


  這下可好,這兩人,一個是說不出喜歡,一個是非要對方說出喜歡。一個想知道對方發飆的原因,一個非得要聽到對方說出那兩個字才肯解釋。這樣,就仿佛成了一個培恩洛茲三角形,看似合理,卻根本找不到盡頭,成了一個無窮無盡的悖論。


  兩人間的氣氛一度歸於沉默。


  良久,馮子葉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決定向薑帷坦白自己的過去,坦白他說不出喜歡兩個字的原因。


  他把對曆險講述的過去又說了一遍,隻是這一遍,他說得更詳細,袒露了更多自己的內心。


  他說,我本來覺得,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已經跟你開始,早就不想糾結幾年前的那些糟心事。可是,我發現,我似乎是真的還沒好全。


  他說,我說不出你想聽的那兩個字,因為它們像夢魘一樣,每每話到嘴邊,回憶就洶湧而來,壓得我喘不過氣。


  他說,你讓我緩緩,先聽首歌吧。


  左邊耳機已經塞進了薑帷耳朵裏,馮子葉的手指在蝦米APP裏劃拉,最終沒有播放那首陪伴了他無數個日夜的《謊話情歌》,而是放了一首輕鬆愉快的《100 Days》。


  馮子葉的愛好不多,聽歌算得上是排行前三的愛好,而排行第一的,大概就要算是薑帷了吧。


  音樂漸漸想起,簡單的吉他彈奏,輕緩的中性女聲——


  我還沒去過喜馬拉雅山還沒給你寄明信片

  我還沒去過稻城亞丁沒跟你拍照留戀

  我還沒去過你心裏麵


  不太懂你的世界


  我還沒擁有一個諾言

  已經先把白己催眠

  olalala olalala olalalalalala

  olalala olalala olalalalalala

  我還沒去過古城麗江懷念和你去的鳳凰


  我還沒去過三峽大壩什麽時候帶我去你家

  olalala olalala olalalalalala

  olalala olalala olalalalalala

  我還有很多地方想要去最好是和你在一起


  我們要製造更多回憶因為今生難免分離


  我怕有些話不說會來不及到時候就追悔莫及

  所以這首歌的結束語


  是——我愛你

  你也可以不用太吝嗇這一句


  歌曲很短,隻有兩分鍾。馮子葉自己聽到“難免分離”的時候就開始皺眉,他知道這是薑帷的初戀,他開始恨這些情歌怎麽都如此殘忍和現實。即便是甜蜜的告白之歌,為什麽也要煞風景地補一句追悔莫及呢?


  他是經曆過分離的人,他不希望薑帷也經曆這些。但他同時也開始隱隱地害怕,怕即便是自己不離不棄,對方也有可能隨時會離開。他陷入了一種患得患失的境地,目光空茫起來,望著遠處發呆。


  音樂在自動地單曲循環,他沒注意到,薑帷的臉已經變得有些紅。


  薑帷用耳蝸反複研磨著“我愛你”三個字,他想學著歌曲那樣輕快地將這三個字說出來,卻覺得這樣會不會太過輕佻?

  一陣風吹過來,天上居然下起了雨夾雪。


  馮子葉被濕潤的空氣打得回神,終於緩緩開口,對薑帷說出了他拖欠已久的表白。


  “如果我會彈吉他,我一定把這首歌彈給你聽,才不要借助耳機。當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我就暗暗地決定,以後遇到了……遇到了你,我就一定要給你聽這首歌。”


  “自打我第一次遇見你,我就……我就……”馮子葉又卡在了那兩個字上,小雪把他的臉色襯托得蒼白,他的手指摳進了袖口,恨自己怎麽就是說不出,恨自己怎麽抵抗不過回憶。


  但薑帷沒有給他太多難過的機會,因為薑帷直接俯下身,吻住了馮子葉緊咬著的雙唇。


  這個吻是安靜的,像音樂那麽悠揚。誰也沒有伸出舌頭,僅僅是四片嘴唇觸碰著,輕輕撥動著對方的心弦。


  男人之間少有這樣純粹的親吻,褪去了欲望,褪去了霸道,薑帷脫下了馮子葉為他戴上的手套,將手指與對方的糾纏在一起。


  嘴唇離開的時候,兩人的額頭貼到了一塊,薑帷用自己的鼻子輕點著對方的鼻尖,說:“子葉,我喜歡你。如果你說不出喜歡我,那麽就由我替你說。馮子葉,是喜歡薑帷的,對不對?”


  他纏進對方指縫的手指有些微的顫抖,手心在寒冷的初春滲出了汗。南方濕冷的空氣包裹著他們,卻包不住那兩顆熱燙的心。


  馮子葉點了點頭,又迅速將臉埋到對方肩膀上。


  薑帷一下一下順著他的背,被雪沾濕的毛呢大衣,反彈出又濕又暖的觸感。


  “我不知道你還有這麽難過的過去,但是我現在知道了,我不會再逼你。”


  “雖然你可能恨他,但我倒是想謝謝他,謝謝他,離開了你,才讓我有機會遇見你……”


  “以後都有我在,你不會再做惡夢了,也不會再想起那些過去,你安心……”


  “傻瓜,我隻說那些事像夢魘,又沒說真的會做惡夢。”


  “不管,反正,以後我絕不會讓你再想起那些難過的事了!”


  “好,我相信你。”


  互相依偎的兩個人,在這一刻再沒有心思糾纏那些糟心事。薑帷在這一刻忘記了告訴馮子葉曆險對他說的那些話,而馮子葉,也在這一刻徹底揮散了前任的影子。


  他們不再糾結於昨天那場架究竟是為什麽而打,也不再懼怕這草莽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歌詞摘自房東的貓的《100 Days》


  培恩洛茲三角形是這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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