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節

  伊風幾分的臉讓我從心底上升出快意。嗬嗬，林倩卿。我不是小人，可也是記仇的。


  “他一直在找你，我們就騙他說……”


  “說我不要他，巴不得他早點死！”


  她的臉隨之有慘白了一份，“他先是哭，後來…就……”


  我實在不想說話了，“滾！”最後的自製，讓我不會在這一字之後用雙手活活掐死她。我清楚，自己有殺人的衝動。


  房間，靜了下來。默默坐在伊風床邊，握住他的手，放在唇上輕吻，“伊風，我來了。乖乖睡，醒來就可以見到明佳了。”


  “明佳……”夢中，自眼角流下一串淚。俯首吮去那淚，鹹澀中微覺甘甜。不想，竟驚醒他的淺眠。


  “明…佳……？”他捧住我的臉，“我是不是在做夢？”


  我輕捏他的臉頰，看他吃痛的皺眉，輕笑道：“是做夢嗎？”


  “不是……”他別開臉，緊蹙著眉，“明佳，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早已超過了友情與手足之情。你對我的好，是憐憫，我受不了。”


  輕製住他的臉，與他溫藍的眸子兩兩相對，“我愛你，伊風。請讓我愛你。”


  “明佳……”我看到他的淚中，帶著歡喜。


  拭去那淚水，輕輕的，吻上他的唇。


  （七）


  和伊風一起離開了各自的家，現在要麵對的，應給是生活。最平凡的生活，卻是我們所未知的。


  經濟上，問題不大，工作並不難找。最大的難關，就是家事。同居的第一個月，我們就用壞了五套廚具。因為並不富裕，隻能以速食食品裹腹。而這，又讓一封處於的身體漸漸消瘦。


  我對他說，早知今日，就應當多學些家事。


  伊風那位美麗的法國母親，成了我們的常客。她是個慈祥的母親，無條件的愛著她的兒子，也給了愛她兒子的我無私的母愛。


  “兒子總是兒子，不論犯了什麽錯，隻要肯叫我一聲‘媽媽’，就還是我的兒子。因為我愛我的兒子。”當她用柔和的聲音對我說時，我的眼睛，是潮濕的。


  這種無私的愛，使我從未在自己那個美麗而冷漠的母親身上得到過的。算了，在家的種種，就讓它過去吧。


  林倩卿來找我，有一半在我意料之中。未料到的一半，是她說的話：

  “明佳表哥，我終於明白伊風即使得到一切也不開心的原因了。他無法生活在沒有你的世界中，但是，和你在一起並非他的願望，而是他實現願望的一種方式。”


  她的話，我不懂。但我聽得出，這其中有蹊蹺，我不知道得蹊蹺。


  淩綾的到來，是出乎我意料的。她應該恨透我了，不僅因為我負了她的情，更因為我落了她的麵子。


  本以為她會大吵大鬧，但她沒有，一派溫良的樣子，更出乎我的意料。


  “明佳。無論什麽時候，你隻要想回到我身邊，我都會和你在一起。明佳，愛不一定要占有，我願意為你付出。”那勉強的笑容，讓我微微心痛。


  “對不起，淩綾。”


  我能做的，隻有道歉。另外，珍惜眼前的幸福，不讓它逝去。


  （八）


  離開家將近一年了。伊風找到了一份當教師的工作，我也在一家銀行過這算別人前的日子。


  我們的生活很平穩。生活，無非就是些瑣事和細節。而生活令我很幸福。每當看著伊風對我笑，我就仿佛回到了16歲那個有著青澀回憶的夏夜，有種想要擁他入懷的衝動。


  伊風的故事還在繼續，隻是主角從他變成了他的學生。他依然愛靠在我的肩上，用柔柔的聲音說話。有時，說著說著就睡著了，還會發出可愛的呼嚕聲。


  冬天，租來的廉價公寓供暖很差，我們擁在一起，像兩隻小獸。夏季，如箱子般悶熱的房子令人憋悶，但伊風依然愛粘著我，我也愛讓他粘著。


  這幸福來的平凡而如夢幻，直至現在，我都不敢相信這幸福真的曾被我擁有。


  烈日高照，銀行的中午閑得可以。伊風的一通電話把我叫到了街角，他腦子裏總有無窮的新花樣，不知何時就會叫我一起去實踐。


  這次，他從街對麵跑過來，緊緊抱住我，興奮得如同中了彩票——雖然我們沒有買過。


  “明佳，你知道麽，我‘回家’了！”話語中難掩興奮。


  “回‘家’？出了什麽事？”


  “別那麽大驚小怪的！我隻是去脫離了關係而已。”看著他開心的樣子，我也替他開心。沒有了籠子，鳥兒就自由了，“不過，這次要感謝名家！”他又說。


  “我？為什麽？”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因為我們是戀人啊！所以說，Thank you !”說完，他輕快的在我頰上吻了一記，“那邊的Ice-cream好吃，我去賣給你。等著我喔！”


  我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他跑遠，“和你在一起並不是他的願望，而是實現他願望的一種方式。”林倩卿的話反複出現在我腦海裏，我終於明白了它的意思。


  隻要是個男人，無論誰——即使不是我李明佳，隻要可以幫他脫離牢籠，他是“人盡可夫”的。……而我卻…傻傻的…用一顆心來換……


  慢慢的。心碎一地的我，輕輕慢慢的笑了。


  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不消五分鍾，寶馬轎車中，走下一個女孩。幾乎同時，伊風也回來了。


  “淩綾！”我走到女孩麵前，緊緊擁住她，“我愛你！隻愛你！”


  說完，我坐上她的車，絕塵而去。


  反光鏡中，隻能看到伊風站在原地。他臉上的表情，我看不到。


  （九）


  又回到了家中，因為有了淩家最得寵的小姐的支持，我有一次坐上了李家的當家之席。一切和以往一樣，滿目皆是我最熟悉的生活。


  仿佛要將過去的一年追回似的，我努力的做著應做的事，用金錢來麻木自己。和伊風在一起的日子我不去想，不願去想更不敢去想。當那段日子是南柯一夢吧，我應當過現在的生活，從出生開始，就努力著，為了擁有現在的一切。


  我是李家的當家，淩家的準夫婿，李明佳少爺。我隻是這個人，隻是。不是那個叫做韓伊風的中學教師的情人，更不是那個深愛著韓伊風的銀行小職員。


  “明佳！明佳！”電話彼端傳來伊風母親急切的聲音。


  “韓伯母，有什麽事？”我平穩的問。


  “求你，到……”


  就這樣，我到了本市最宏偉的大廈天台上。


  那裏已經擠滿了人——都是我認識的人。最內裏的，是伊風。其次，是她的母親和妹妹，還有他的表妹——我的準太太——淩綾。


  許久不見的伊風，明顯的瘦了。


  “求求你，明佳，他會跳下去的！”伊風的母親已泣不成聲。


  “伊風，”我走進他，看他坐在頂層邊緣的安全欄杆上，兩腳懸在半空中，很是危險。


  他回首看我，我將唇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好久不見，伊風。”


  “明佳，你愛我嗎？”風，吹亂了他的頭發，讓美麗的他，宛若一朵搖曳的風之花。


  “這重要麽？”我開口。


  “明佳，為什麽離開我？”


  “這重要麽？”我重複。


  “明佳，你知道我愛你，你也愛我，對嗎？”


  “這重要麽？”保持著完美的春行，我又重複了一遍。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他的心，變得支離破碎——如那日的我一樣。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救救他！明佳，我求求你！“他母親跪下，保住我的腿哭喊著。


  “韓伯母，您起來。”我困惑的優雅皺眉，“這不是我想幫就幫得了的。”


  然後，我有優雅的歎了一口氣，坐在伊風身邊，如往日一樣的抱住他，“伊風，生命是你的。你有權利跳下去而或不跳，誰也不能提你做決定。隻不過，希望你不要在任何一個選擇前，冠上‘為了李明佳’的字眼。你的生命如何，與我沒有一點關係。”鬆開他，我又溫和而真摯的笑了，像麵對一個兒時摯友而非舊日情人。起身，追加了一句：“拜托了。”


  我想，我的話被風吹到每一個人的耳中。伊風的母親，已經用哀號代替了哭泣。我走過去，臉上保持著微笑，“韓伯母，我盡力了。”


  說完，我皺著眉走向淩綾，“好人家的大小姐跑到這兒來做什麽？還不回去？”


  淩綾用一種陌生而恐懼的眼神望著我，我笑了，眼中帶著無限的柔情。伸出手，摟住她的肩，“真拿你沒轍，我的大小姐。來來，讓我送你回去。”


  筆直的穿過人群，沒有回首張望，即使好想再看他一眼。我為他揪心，真的好怕，怕他真地會跳下去……


  到如今，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