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妒毒心
“三機閣手中, 握有一重要東西, 是聖上所必須得到的。”尹寒坐在房中央的凳子上，從桌子下拿出一個匣子, 放在桌子上, 沒有打開。
他接著道, “當年三機閣閣主與聖上傳信, 定下十五年之約，隻要聖上能找出一個人, 來打敗三機閣中第一高手, 他便將那件東西交還與聖上。”
顧遠暗諷, “可不是誰都是正直的，他們到時候不認呢？”
尹寒似是沒聽出顧遠話中的嘲笑，但他卻沒了笑容，麵無表情, 一字一句，“三機閣閣主, 一諾千金，無須擔憂。”
他抓起匣子裏的蠟丸，扔向顧遠，“這枚□□於身體並無大礙, 你必須吃下。不然，我可不能將你放出去。”
顧遠捏碎蠟丸，一絲猶豫也無，當著尹寒的麵, 將□□吞了下去。他收回精神力，將入口即化的□□匯聚成團，再次包裹成一整顆藥丸，懸浮在胃中。
尹寒見他吃了藥，緩緩起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冊子，“你此前雖然練有功法，不過那隻是三機閣最基本的入門功法，學了也無大用。我觀你經脈，無一不通，正是適合修煉這本功法。”
顧遠接過冊子，沒有立即打開，“就算我現在修煉，也不一定能贏。”
“不，”尹寒否認，“別人我不敢肯定，但你不同。隻要三機閣閣主不出手，兩年時間，足夠你功法大成。別忘了，你還有連我都難敵的暗器功夫。”
“你不怕我學成之後，不再聽從你們嗎？”
“別傻了。”尹寒搖頭，“你以為麒麟衛中為何獨獨你們四人被封了官職？顧遠，你不像我，是一個孤家寡人。”
顧遠嗤笑一聲，低頭翻開冊子。
尹寒欣慰的點點頭，打開洞口，“你便留在此將功法學至一層，我會按時給你送飯。”
顧遠眉頭緊皺，不發一言。
待尹寒離去，顧遠散發出精神力，將這間地下室裏所有的書籍，通通掃描了一遍，複製到精神領域內。而後，他打開功法，盤腿坐在地上，努力平息自己，開始修煉。
可是，顧遠沒想到，自己的耐心會突然減少。隻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心裏就抓心撓肝的急。
實在是惦記的事情太多了……
這一日，尹寒沒有來送早飯，午飯的點眼看著也要過去，顧遠起身，抻了抻筋骨，延著暗道直直而出。
原先的通道被從外關閉，顧遠沒有破壞，選了另一條路。精神力探路，所有機關，在顧遠眼裏都明明白白的呈現出來。
還沒有陵墓中的機關巧妙，顧遠走到甬道盡頭，從一個假山內鑽了出來。
剛出假山群，一個小太監從他不遠處跑過。顧遠即刻後退，隱入假山中。
他暗中觀察，卻見那小太監跑到這個院子的拱門邊，向外探著頭，手背在後麵一擺，高聲喊叫，“不好啦！五皇子落水啦——”
“噗通”一聲，隨後響起。
顧遠順著聲響看向假山外的小湖，卻見一個和顧林差不多大的孩子，在水花裏撲騰。他先時還是很悠閑，水花小，神情也十分狡黠。不過一會兒，那水中的人麵色一白，撲騰的大了起來，水花越來越大，水麵也漸漸淹沒他的臉。
拱門處的小太監早已扯著嗓子跑遠了，顧遠袖手旁觀，見那湖中人已經沉的看不到頭發，心中升起一絲不忍。他兩步上前，抽掉綁在小湖欄杆上的絲帶，一甩而出。絲帶刺破水麵，精準的綁縛在落水人的腰間。顧遠手臂略一用力，湖中人破水而出，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落在顧遠手中。
被救的人慘白著一張小臉兒，毫無生息，顧遠順手一鬆，那人掉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顧遠抬腳，照著地上人的胃與胸口，就是兩腳。
“嘔——”五皇子吐出一大口水，迷蒙的睜開眼睛。他啊了一聲，呼哧坐了起來，伸手抱住了自己，口中大喊，“我不要淹死！我不要淹死！”
“皇兒——”一聲滿是關心的喊叫響起。大齊朝的皇帝，自拱門處向這裏，全然不顧絲毫儀態，一路跑了過來。
待到近時，皇帝一把擠開顧遠，將地上的五皇子摟在懷裏，“皇兒，沒事吧？快讓父皇看看，是不是哪兒又傷了？”
五皇子停止了喊叫，不到兩息，他猛的抬頭，淚光閃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父皇，我好怕，好怕！”
“不怕，不怕，是誰欺負你！告訴父皇，父皇誅他九族！”
“嗚嗚……沒，沒有人欺負我，是，是兒臣，是兒臣自己不小心……”
“哼！你不必掩蓋，朕自會去查！”皇帝回頭，臉色黑漆漆的，“你們還不快叫太醫！快去抬轎子！若是皇兒掉了一根頭發，朕絕不饒了你們！”
李福連忙將宮女太監指揮了出去，伺候著皇帝和五皇子上了步攆，方才轉身，不緊不慢道，“顧大人，這次可真是多虧了您。咱家定會在皇上麵前給您討賞。”
顧遠瞥了他一眼，一句話沒說，從哪進來從哪回去。皇帝家烏七八糟的事情，他太不想參與了！
回到地下室時，尹寒早已等在此處，他沒多問顧遠去哪了，一邊打開食盒一邊解釋，“今日聖上大壽，諸多事宜纏身，所以晚了一會兒。”
顧遠深吸一口氣， “功法已經修煉至一層，我可以走了吧。”尹寒不知道的是，顧遠不止將內功修煉到了一層，還在這兩天內，精神力突破了四級的壁壘——這才是真正的質的飛躍。
尹寒驀地抬頭，半響後才說話，“……好。你也該出去了，這兩天，炎晟武他們三人可是問了我很多遍了。”
顧遠眯了眯眼睛，飯也沒吃，向第一次進來的那條路走去。
尹寒將食盒重新裝好，跟在他身後，低垂著眼眸，掩飾眼中些微的複雜。隻兩天，就將功法修煉至一層嗎？他自己？花了十幾年，卻依舊停留在三層。自己當初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根本就是錯的……
顧遠並沒有順利出宮，李福抄著手，站在出去的甬道上堵住了兩人。
“聖上要見顧大人一麵。”
……
同樣的禦書房，這次，顧遠的心情卻截然不同。
“顧愛卿乃朕之肱骨，此次又救了皇兒一命，你有什麽想要的，說吧，朕賜予你！”
顧遠皮笑肉不笑，直視禦案後的皇帝，“那就這顆夜明珠吧。”
李福撩起眼皮，看了顧遠一眼，又深深的垂了下去。
皇帝一愣，目光在禦案上的夜明珠上流連了幾息，笑道，“罷了，皇兒一直鬧著要，朕卻沒舍得給。如今，你救他一命，朕便將這顆珠子賜予你。嗬嗬，看來，這顆珠子還是要應在皇兒身上啊！”
顧遠得了珠子，幹巴巴的道了身謝，一出皇宮門，轉身就去了朱雀大街上最大的當鋪。
“當東西！”
夜明珠子落在高高的櫃台上，發出咚的一聲響，驚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學徒。
學徒眼睛噌的亮了起來，不過他立即捂著胸口，耷拉下眼皮，懶懶散散的喊道，“破石頭一塊，紋銀十兩。”
“五十萬兩，少一兩不賣。”
有價無市的東西，竟然隻賣十兩？他顧遠可是急著買宅子呢！
看到學徒眼中的猶豫，顧遠抄起夜明珠，轉身欲走。
“哎哎哎？留步留步，這位爺留步！”學徒一把打開櫃台上的側門，從裏麵跑了出來，擋在顧遠身前。
“嘿嘿嘿，”學徒笑的一臉諂媚，“剛才小的說的，那是慣例，慣例！”
“破石頭一塊，紋銀十兩——”
學徒衝著門外高聲一句，拉著顧遠後麵的隔間。
屏風後，一個中年男子，手中拿著一個算盤打的劈啪作響。
學徒鬆開拉扯顧遠的手，踮著腳跑到中年男子身邊，附耳說道，“掌櫃的，這人手裏有一顆琉璃珠子，很是通透，不過他要價五十萬兩。”
“嗯？”什麽東西竟敢如此獅子大開口？錢掌櫃放下算盤，“這位爺，請坐。”
顧遠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將夜明珠拍到椅子之間的幾案上，“夜明珠，五十萬兩，你若是要，我可以死當。”
錢掌櫃正站直的身體僵在半路，“這位爺，你說，這是，這是什麽？”
“夜、明、珠。”
錢掌櫃連滾帶爬，跑到門口，一把將房門掩上。失了唯一光線的隔間內，立刻暗淡下來。此時，一抹白光自夜明珠蔓延開來，白光越來越亮，轉瞬間，將室內照的竟比開著門還要亮堂一些。
錢掌櫃魔怔一樣上前，一把拽住顧遠，哆嗦道，“這位，爺，您稍等，容我，容我回去稟告，您千萬要在這兒等著小的啊！”
“隻要五十萬兩。”
“好說，好說。”錢掌櫃轉身，一巴掌拍在怔楞學徒的後腦勺上，“還不快給我備馬！”
齊朝大長公主府，熱鬧的後花園裏，千陽郡主裴致笑的扭曲，“你說什麽？那老不死的這次說的誰？”
“回稟郡主，是集英殿修纂廖大人家的二小姐。”
“嗬嗬，一個六品小官家的破落小姐，哪裏配得上我懷之哥哥，既然不讓懷之哥哥娶我，也休想讓他娶別人！找個人，把她給我做掉吧。”
“是。”
“對了！”千陽郡主高高抬起下巴，“聽說那肅州牧家的什麽葉玉書，已經回京了？”
“回稟郡主，沒有呢？是躲在葉家在京城外的莊子裏了。”
“好笑好笑。”裴致拊掌，“誒，不是說要選秀嗎？趕巧了，也不用我親自動手。那幾個禮部官員的把柄，娘親那裏可不就多得是嗎？哼，我要親眼看著，她葉玉書在第一關就被刷下來。敢和我搶懷之哥哥，我便讓她被所有世家恥笑。”
裴致似是想到好笑的地方，笑的暢懷，一轉頭，她看到遊廊上腳步飛快的裴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