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嶽父到
“顧遠哥？你怎麽找到這裏了？”季百書扶著門, 十分訝異, 不是說三機閣的地方都是十分隱秘的嗎？
顧遠並未回答，隻問道, “百書你可有時間, 我想與你說一件事情。”
季百書愣了下, 讓開身, “那顧遠哥你先進來吧。”
“不，這些話, 我不想有三機閣的人聽到。”
季百書猶豫了一瞬, 還是跟出了院子, 回身把門帶上，“那順著巷子走吧？”
“好。”
走出一段路，季百書張了張嘴，“顧遠哥找我, 是有什麽事嗎？”
顧遠道，“百書, 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季百書連連點頭，“顧遠哥有什麽事情直管說吧，我一定會幫你的。”
顧遠搖頭，“還是先聽我說完。此事也不是十分機密的事情, 你與三機閣閣主是父子，想必也知道很多事情。如今，聖上有改革慈安堂的意願，但是, 若要讓此舉推行，第一件事，便是先管製天下武功書冊。你也知道，大齊朝境內，怕是九成的武功秘籍，都在三機閣的掌控之中。”
季百書低下了頭，“所以，顧遠哥的意思是，讓三機閣將這些武功秘籍都交出來嗎？”
顧遠點頭，“是。”
季百書苦笑一聲，“可是，我能幹什麽？這不是可能的事情，我，怕是不能幫……”
“不！”顧遠打斷季百書的話，“你太小看你自己了。如果我沒猜錯，百書，你也是個哥兒吧？”
季百書攥著衣袖，歎了口氣，“我也希望，哥兒能如正常人一樣。可是，我一介小小秀才，哪裏敢期望那些？三機閣閣主雖是我爹，但是我和他不過才相認一個多月，我……”
顧遠笑了笑，“你還小，你不知道為人父母，能為孩子做到哪一步。百書，我希望你能幫我一把，隻勸說幾句。雖然我的出發很自私，隻是為了書兒，為了我的孩子小虎，但若是今日你願意幫我，顧遠就當欠你一次人情，但凡你有要求，在所不辭。”
季百書眼睛酸了酸，“顧遠哥的孩子，一定很可愛吧？”
“嗯！”
“……好，我幫你一次。”季百書抬起頭，看著一步之遙的男子，隻覺得前生之夢，到此，戛然而止。
“顧遠哥，你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
顧遠站在巷子口，背後是熙攘的大街，前方，那個才剛十四五歲的少年，飛快的跑著，直到轉了一個拐角。
精神絲線傳來的震蕩告訴顧遠，他還沒走，就靠在拐角的牆上。顧遠無奈的搖搖頭，若沒有自己，沒有書兒，不知道季百書，能不能得償所願。
然而沒有如果，一切走到這裏，隻能繼續走下去。顧遠轉身，急切的往回趕，拋卻一切雜事，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回去，陪書兒吃晚膳。
……
“你愣在這兒幹什麽？”司明肖辦完事回家，路過巷子，看到自己的孩子正靠著牆發著呆，伸手將他拉到身邊，“天快黑了，你怎麽還在外麵，這裏三教九流的，無事不要隨便出門……”
季百書一把抓住司明肖的手，“爹。”
司明肖立即住了嘴，緊緊包住掌心的手掌，拉著人往回走。
“……我想問一件事情？”
司明肖皺了下眉頭，“有什麽事情直管說，我是你爹！又不是外人。”
相處這些時日，季百書也知道他這個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他笑著攀住司明肖的胳膊，“爹，我聽說，隻要三機閣交出武功書冊，朝廷就會取消慈安堂，是嗎？”
司明肖倏的站定，目光如箭，“你聽說？你聽誰說的。”
季百書猶豫道，“是顧遠哥。”
“是他！我說了多少遍，那顧遠有妻有子，你不要再肖想了！”司明肖暴怒吼得。
心中一痛，泛濫的委屈淹沒眼睛，季百書舉起胳膊擋住頃刻間溢出的眼淚，聲音顫抖，“爹，你不知道，若不是顧遠哥在我小時候救了我，我，早就淹死了！”
季百書說完，獨自跑回了家，獨留司明肖站在原地顫抖著，是後怕，也是後悔。
若非朝廷打壓哥兒，他何必從小扮成男子，他又何必隱姓埋名生下小百，又如何會讓他們父子分離，十四年。
當年老閣主之所以選中他來繼任三機閣，不正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嗎？想通過他皇族身份入手，該變朝廷律令，使得天下哥兒，再不會在繈褓之中，離開雙親。
而他呢？這些年，派出多少哥兒打入朝堂之中，又分派多少人馬瓦解各方勢力。隻要他再用一把力，朝堂易主，輕而易舉。可，這真是他想要的嗎？
司明肖動了動身體，慢慢走了回去，找到季百書，“我答應你。”
季百書擱下手中毛筆，兩隻手收在膝蓋上，“剛才是我不好……”
“不，百書，你是不是想嫁給顧遠，我能讓你……”
“爹！”季百書匆忙起身，“爹，我喜歡的顧遠哥，怕是回不來了。我隻想再幫他一把，讓顧遠哥一家三口，都不分離。爹，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開心的不是嗎？百書也是因為找到了爹，才這麽開心啊！”
“好！”
司明肖一旦下定決心，速戰速決。當天夜裏，他召集京城三機閣眾，將皇帝的想法轉述一遍。萬萬沒想到，反對的人寥寥可數，更多的人呢，則迫不及待的請求他同意這些要求。
司明肖也有些了解，三機閣的人，基本都是武功在身。就算朝廷禁了武功書冊的流傳，對他們來說，也並無大礙。他們更多的是希望能光明正大的，以真正身份，來麵對世人。
“傳信原州楚袖長老，押送藏書樓所有武功書冊，即刻進京。”
“是。”
……
三日後，大長公主一案塵埃落定，從公主府搜查出來的一係列證據送往大理寺後，京中官員，驟然減少五分之一。為填補朝廷空虛，皇帝大手一揮，連連點出數十名地方官員，即刻前往京城入職。
葉府自然也收到了喜訊，衛氏笑眯眯的坐在榻上，“這一次你爹也能回來，你二哥也能回來，咱們一家，又都在一起了。”她輕輕拍了拍懷裏的小虎，“還多了一個呢！瞅瞅我們小虎，哎呀，一天一個樣，和你小時候，越來越像了。”
說笑間，屋外傳來一陣吵鬧，衛氏問道，“這是怎麽了？”
小草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又笑著跑了回來，“是顧大人搬來的東西，說是給主子當添妝使呢。”
“是嗎？都抬進來我瞧瞧，是什麽東西？”
十七八口箱子抬進屋，依次打開後，光芒四射。其中裝著的盡是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等名貴的東西。
衛氏連忙捂住小虎的眼睛，“這些東西，可真是要閃花人眼了，也不知道顧遠從哪裏弄來的。”
葉玉書解釋道，“我知道，是顧遠托炎大人賣的夜明珠，有些人家想要，又沒有現銀，就用些值錢的東西抵押了。”
衛氏噗嗤一笑，“那炎大人說的是晟武吧。真是難為他了，也不知道他把多少人家的庫房給搬空嘍。”
葉玉書想著炎晟武精打細算，不放過一枚戒指、一根簪子的樣子，也不禁笑了出來。
雖說婚期還沒有定下，但是成親的籌備，已經熱火朝天的開始了。
半個月後，這天一大早，葉府一家出動，前往城西迎接葉開陽歸京。
天微明，馬車裏的葉玉書心裏七上八下每個著落，他坐也坐不住，不住的撩開簾子往外瞧。
顧遠知道他心中的煩憂，安慰道，“沒事，有許嬤嬤看著呢，你擔心什麽？”
葉玉書笑了笑，“沒什麽，就是看不見小虎，心裏著急了些。”
“叮鈴鈴”一串聲音傳來，兩人舉目望去，從城內往外，十來個衙役壓著一隊犯人正從這裏經過。
犯人中，穿著單薄破舊衣衫的裴致，一眼就看到城門口停的一長溜的馬車，馬車上“葉”家標識醒目閃亮。不知哪裏來的一股子力氣，裴致奮力往前衝去，力氣之大，竟將和她綁在一副鏈條上的裴馨和裴芸給拉趴在地上。
裴致拖著兩人，一邊衝一邊大聲喊叫，“葉玉書他是個哥兒，憑什麽不把他抓進牢裏！他還生了個哥兒沒交出去！葉家私藏小哥兒，葉家有罪！葉家……”
一個衙役立刻上前，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塊破布條，就塞入裴致嘴裏，然後拖著她往後退。
衙役領頭的人一溜煙跑到葉玉庭和顧遠麵前，點頭哈腰的道歉，“不知道驚擾了兩位大人，小的這就將犯人帶出城去，還望大人海涵，海涵。”
“你們帶的是？”葉玉庭問道。
衙役立即回答，“稟大人，是裴家流放的人。”
竟是裴家的人嗎？
目送犯人離去，葉玉庭搖頭道，“裴家，落的如此下場，也是可憐可恨。”
顧遠點頭，“隻是，書兒的身份？”
葉玉庭抿起嘴，氣道，“不是說交給你解決嗎？怎麽，這才半個月，還沒辦到？”
顧遠笑哭，“好好好，大哥別急，這不正在想辦法嗎？”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終於等到了葉開陽的車隊。顧遠與葉玉庭打馬上前，將人迎回葉府。
這次隨著他們同來的，還有顧父顧母，顧家奶奶，顧林顧秀五人。
顧遠不禁問起，“大哥和大嫂怎麽沒來？”
劉氏撫著顧府新漆的雕畫長廊，笑的合不攏嘴，“你大嫂懷孕啦，不能來，你大哥守著她呢！這等明年，咱顧家的長孫就要出生了，你哥正在準備買樹苗呢！”
顧遠哦了一聲，道，“爹，娘，顧家的長孫都已經半個多月大了，我給起名叫顧小虎。”
“啥？”
“阿遠你剛說的啥？”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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