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是她輸了
蔣佳月從上一場的失利中學到了教訓,低頭貓身,終於逃脫了這場從未經曆過的圍追。
陸長風何曾料到她會從下方的空擋逃脫,一著不慎,竟被她魚入活水,刺溜一下跑了。
胳膊還環成一個虛抱的模樣。
他看著蔣佳月一退就是四五步遠,呼吸雖然還不曾平靜,卻背靠在屏風處,警惕地盯著他。
屋子裏隻有從外頭透進來的一點朦朧的光暈,她卻專注地像是看一隻危險的猛獸。
陸長風緩緩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意來,驚地蔣佳月又是一退,人緊緊貼在了屏風上。
沒成想,他熟讀兵法,今時今日竟被一個丫頭片子迷惑了。
佯裝臣服,誘人以鬆懈,隨後迅速逃脫。
唇上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好像在嘲弄一個常勝將軍的大意挫敗。
許是這股微不足道的痛意,也可能是交戰中酒意散去,他眼中雖還有火苗躍動,卻逐漸恢複了清醒。
他仍記得方才的口感。
隻是那縮在屏風角落裏,如同受到驚嚇的小貓一般的人兒,既可憐又無助,瞧著倒有趣的緊。
陸長風不是顧滕那廝,興致上來就隨心所欲,他向來自製力極強的。
至少此時,他覺得在這樣的夜裏,欣賞一隻溫順的小貓兒,比抱著一隻隨時會逃脫的、張牙舞爪的炸毛貓更有意思。
黑暗中,兩相對望。
一人不敢有絲毫放鬆地緊盯著對方,一人卻輕鬆地好似閑庭信步。
隻是那輕鬆,卻是饜足後的。
而蔣佳月的對峙,也是被掠奪後的驚魂甫定。
時辰緩慢流逝,星雲移動,屋中僅剩的朦朧光暈也時強時弱。
蔣佳月靠在屏風上,呼吸漸漸平靜下去,那毫無章法狂跳的心也慢下去,再慢下去……
終是不能歸於安寧。
那裏似乎被強行打開一道缺口,粗魯而強勢地塞進了什麽可怖的東西,隨著血液的流動席卷她的全身。
熱熱地鼓脹著,歡騰著奔流在她的五髒六腑之間。
經久不息,永無休止。
氣力在慢慢回複,可熱意無從消散,縈繞在她全身每一寸肌膚。
蔣佳月好似看到陸長風全勝而歸的模樣。
那黑幽如深潭的眸子裏的火苗,全都是由她的挫敗和臣服混雜而成。
心中缺失的那部分也在其中。
而被強行填塞進去的,則是他威震四方的、十萬大軍的雄渾氣勢。
即便逃離,也總不能擺脫他的陰影和桎梏。
蔣佳月在黑暗中,終於領悟到她的確輸了敗了,徹徹底底。
她否認過,封閉過,也嚐試掙脫,最後卻還是淪陷在他那無往而不勝的兵法之中。
他撩撥,霸道,疏離,最後又強製侵占她最私密的領地,用盡一切手段,終於俘獲了敵人的身心。
一場並不勢均力敵的交鋒,所以她一敗塗地。
而陸長風卻勝券在握。
蔣佳月閉了閉眼,重又睜開,所有的惶恐不安和震驚便全數掩了下去。
陸長風是什麽性子,什麽樣的小娘子不曾見識過,不過覺得她好用罷了。
吃多了酒,就能隨意戲弄的。
一而再,再而三。
她最終還是要離開他,走出陸家,回歸到三個月前的生活,做一個平淡無奇的女子,過一生市井小民的日子。
殊途,是不能同歸的。
念及此,她心中隱隱有些刺痛,雖秘而不宣,卻非要捏緊了拳頭,將指甲刺入掌心方能緩解。
她緊緊咬住下唇。
那是陸長風剛剛才圈定的領土,還留著他全部的氣息。
打住!
她用力,貝齒陷在柔軟的紅唇之中,咬合出一道因失去血色而蒼白的印跡。
突然那股鐵鏽般的味道又濃烈起來。
蔣佳月從疼痛中回過神來,這才發覺自己太用力,竟然連唇都咬破了。
指甲也深深掐在掌心裏。
那股心底深處的痛意,才好似被逼迫著深藏遁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僵硬的身子放鬆下去,腿腳沒了力氣,頓時仰靠在屏風上。
陸長風腳下一動,就想過來。
不成想她卻脫口而出:“你別過來!”
聲音裏帶著些許的顫抖。
陸長風頓時收回動作,見她真的是被嚇的狠了,也有些心疼。
他也不知方才是受了什麽蠱惑,竟鬼使神差地……
想他自從懂了男女之道,經過的小娘子也有不少,個個都是絕色,既溫柔又體貼,不僅善解人意,還善解人衣。
哪個不比她懂得奉承?
哪個又不比她嬌媚可人?
一個隻心心念念著掙幾兩小銀子的,動不動就要炸毛梗脖子的,身材還竹竿似的黃毛丫頭。
每次都氣地他胸口疼。
明明都成了他的妾室,居然還敢跟一個小廝勾勾搭搭,給他戴綠帽子!
真是翻了天了!
陸長風唇角微勾,“知道怕了?那就給爺乖順點。”
他從幾案後走出來,長腿一跨,不過兩三步就到了她的麵前,盯著她布滿紅暈的嬌容,伸手把人撈起來,貼在她耳畔,壓低了聲線,“聽懂了?嗯?”
他一靠近,蔣佳月本能就想逃避。
奈何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隻能勉力支撐著不順著屏風滑下去,又能往哪裏躲?
自然是被他帶著,重新被他的氣息縈繞。
好在陸長風也不再嚇她,甚至一隻大掌隻是虛環在她背後,繼續說道:“隻要你乖乖聽爺的話,就沒事了。”
蔣佳月被他的呼吸噴在頸窩中,隻怕稍微一動彈就會落在他懷裏,蹭在他唇上。
可頸窩,卻好似比後腰更敏感些。
那震顫更強烈,酥麻不再是涓涓流淌的山泉,而是波浪洶湧的大江大河。
緊緊矍住她。
心底那根斷裂的細線,突然分化成數以百計千計的絨毛,在她所有的穴位上肆意妄為。
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簡直要命。
蔣佳月本就沒什麽力氣,又懼怕他再次動作,緊繃的身子在刺激之下,再也無力支撐,倒在陸長風的懷裏。
那剛剛品嚐過她的味道的、強悍的雙唇,便擦過女子圓潤小巧的耳垂,落在酥麻最集中的頸窩處。
所有的感覺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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