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謝燃吃完飯後回到了房間內。
其實憑心而論,原主跟謝家人會變成這個樣子各自都有錯,謝家人在原主幼時遭遇意外的時關心不足以至於原主後來對家庭關係產生敵視態度,與親人漸行漸遠。
這樣的心理狀態其實是需要親人陪伴漸漸帶他走出陰影,但生在這樣的家庭,攤上這樣工作狂魔父母以及理智型大哥,原主跟家裏人關係走到現在其實也是冥冥注定。
他想到剛剛謝時青說那話的時候,心中湧起的那股酸澀感,其實原主也是渴望跟親人改善關係,隻是性格使然雙方漸行漸遠才會演變成如今這個局麵。
我渴望變強,也想要更多人愛我。
原主渴望被愛,而謝時青也是愛他的,隻是他沒去注意過。
想到此處,謝燃忽地覺得肩上的重量仿佛輕了一些,有些無法言喻的情愫也在悄無聲息中飛走。
謝燃坐在電腦前,若有所思地看著電腦屏幕,他隨後起身走到門口準備下樓看看。
這剛開門就看到管家站在門口,手裏抱著不怎麽老實的哈士奇幼崽,“二少,外邊的天氣剛好,不如遛遛狗?”
謝燃心情複雜地看著鬧騰的哈士奇,跟著管家走到樓下。
途經書房的時候,他透過細縫看到裏邊正在談工作的謝時青跟程秘書。
他喂養流浪貓狗的事情隻有管家知道,謝時青通過這個方式委婉表達了對原主的關心。
除卻記憶,是不是也能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謝時青跟原主的關係其實也沒鬧到那麽不可開交,隻是原主單方麵敵視這個哥哥以至於忽視了某些溫情細節。
謝燃沒有在門前停留,隨管家下樓。
他知道,原主的偏激與針對,實則是嫉妒謝時青,因為謝時青搶走了父母的寵愛。
貓狗雙全,取名的大活落在了謝燃身上。
當管家眼中帶光看著他並詢問取名大事的時候,謝燃腦子一片空白隻想到隔壁那條叫蛋糕的金毛犬,他打字道,【狗叫炸雞,貓叫泡芙。】
管家看到這兩個名字,頓時察覺到兩者之間的差異,謹慎提問,“為什麽要取這個名字?”
謝燃簡短表達,【愛吃。】
管家認真地記了下來。
炸雞還是幼犬,跑起來小短腿蹦蹦跳跳,四處溜達看樣子是在巡邏自己的領地,但已經能看出哈士奇以後拆家的本事。謝燃跟在它在花園裏玩,還要擔心它蹦躂到一邊悉心栽剪過的花草。半個小時下來,他就覺得每天遛狗就足夠滿足這具身體所需要的運動量。
炸雞初來乍到,早上還有點認生,臨近中午的時候已經完全放開。
跑著跑著就撲倒坐在草坪上的謝燃,為此管家特地來了幾次,怕謝燃小弱雞被哈士奇給撲出毛病來。
玩貓玩狗玩物喪誌,謝燃跟炸雞玩了好一會,到屋裏找泡芙的時候發現貓不知道跑哪去了,又花了點時間找貓。上午的時間眨眼過去,很快就到中午吃飯的時候。
中午的時候謝時青出去了,不在家裏。謝燃吃完飯後就跟管家去給貓狗喂糧,他以前沒養過貓狗,看著哈士奇吃東西還挺稀奇的。貓怕生沒出來,謝燃半天沒體會到擼貓的樂趣。
一眨眼白天過去,謝燃今天到頭來也沒做多少事情,學習計劃沒幾天就開始擱置。
反倒炸雞這個小東西開始跟著他滿別墅跑,弄得管家偷偷拍了個小視頻發給臨時出門的謝時青。
謝家大少收到小視頻的時候愣了下,看著視頻中跟狗玩得開心的謝燃忽然一愣。
程秘書注意到boss情緒,“項目有問題嗎?”
“沒。”謝時青把文件放下,隨即捏了捏眉心,“隻是想起謝燃小時候,以前他是個挺活潑的孩子。”
後來不知怎麽回事,便開始和他處處作對。
程秘書知道謝家的事情,他稍頓,“二少的情況會越來越好的。”
晚些時候,炸雞玩著玩著就往家外邊跑。
謝燃突然想體會遛狗的樂趣,趁著炸雞時不時往外走,便想著帶它出門走走。
現在的炸雞雖還是幼犬,但管家擔心謝燃控不住這狗,等到謝燃出門前,友情送上了狗鏈。
謝燃心想著跟之前網上看到的網友差不多,他先前還笑著那些迫不及待出去遛狗的狗爸狗媽,現在手拿著鏈子一頭,心裏複雜地想,為什麽會發展到現在的地步?
好巧不巧,他剛走出家裏大門就遇到遛狗回來的褚熙。
炸雞對著體型龐大的金毛叫了幾聲,聲音稚嫩半點威風也沒,還惹得金毛走上前來,它見敵人過於強大就邁著小短腿躲到謝燃身後,還時不時地探頭叫上幾聲。
謝燃有些尷尬,笑了笑。
褚熙一頓,“養狗了?”
謝燃趕忙拿出手機打字,【養了。】
“哈士奇大了之後不好帶。”褚熙半蹲下來看了看炸雞,“現在看還挺可愛的。”
謝燃點頭,哈士奇確實不好帶,大了還拆家,以後有讓李管家煩惱的。
金毛好幾次要湊上前來,謝燃毫不客氣就往旁挪了挪,把炸雞給賣了。
炸雞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被蛋糕嚇了一跳,後來怕了就緊緊跟著謝燃,他走哪就跟哪。
褚熙,“還挺粘人的。”
不,其實它就是怕。
謝燃把話說出口才發現出口無聲,又忘了,他現在是個說不了話的人。
他站著看褚熙,心中突然有種孤獨感。
褚熙注意到他的沉默,“怎麽了?”
謝燃回過神來,【我在想怎麽養它。】
褚熙微微笑道,“養狗其實還好,飲食方麵你也不用自己操勞。”
謝燃把方才短暫的情緒掃空,點頭應是。
夜晚的風吹過,褚熙剛遛完狗回來,謝燃才打算出門。
兩人短暫會麵之後,一個回家,一個往外走散步。路上沒什麽人,隻有路燈明晃晃地亮。
謝燃突然道,剛剛那個人是我們鄰居,拉著狗叫蛋糕,以後也許會成為朋友。
然而撒開腿腳的炸雞聽不到主人無聲的叮囑,即便有鏈子拴著也奔著四處嗅著周圍的味道。
他停下腳步,看到前方明暗有別的花間小道,心中那股孤獨感忽然放大不少,其實他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情況,這幾天時不時會想要用聲音表達自己的想法,但是到頭來丁點聲音也無,後邊才拿出手機跟其他人交流。
“嗷?”
炸雞疑惑地回過頭來,不明白主人為什麽不繼續往前走。
謝燃鬆了口氣,抬步繼續往前走。
褚熙剛回到家,就看到阿姨站在家門口,看樣子是打算出門買東西。
“有點晚了。”褚熙道。
“明天的食材不夠,小區裏的超市不遠,我很快回來。”阿姨手裏拿著個編製籃袋,“剛剛那是謝家小少爺吧,我最近都有看到他出門。”
褚熙拉好蛋糕,“您很關心謝燃。”
“那孩子這幾天變化挺大的,早上也能看到他出門跑步。不過現在也好,以前謝家別墅裏就那孩子一人住著,不愛跟人說話總是怯生生的,看了挺讓人心疼。”
阿姨繼續道,“他們家保姆也是個不負責的,這附近的人都不怎麽喜歡她。現在好像換了個管家,換了就好。”
阿姨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嘮叨了,趕忙道,“先生,我就先出去了。”
“嗯。”褚熙點頭,隨後帶著蛋糕往裏走。
他那天之後有仔細問過家裏阿姨,聽說謝時青不經常回家,保姆苛待小孩的時候也時有發生。但是人家家庭的事情也不好摻和,褚熙見過謝燃好幾次,唯獨第一次在路邊遇到他拿著大包小包的模樣最稀奇。
乖巧內斂,笑容像是帶著光。
褚熙垂目,回憶著剛剛兩人見麵的場景,哈士奇躲在主人身後試探著吠幾聲。
他心想著,主仆兩人還挺像的,就像是久居重門之後,終於向外界伸出試探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