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心鎖
日已上竿,鄺露才徐徐醒來。昨夜被他折騰良久,後來沉沉睡去已不知是何時,隻依稀記得他好像還心細地拿帕子和水替她清潔過,思及此,臉上**。她還枕在他胸前,他杏眼輕閉似乎睡得正香,可怖的傷疤落入她眼底,她心裏一陣疼痛,輕輕吻了吻。翻了個身,看著窗外的日光,想要起身悄悄回房。
潤玉伸手一拉,雙臂環得緊緊,將她的光滑柔軟牢牢鎖回懷裏,他竟在裝睡。
“要去何處?”他在她耳邊十分不悅低聲問,又濕又熱地癢。這是睡了他就想逃?若他不是早早就醒了,是不是就見不著她了?
雖現在她人和心都是他的,兩人此間畢竟還隔著仇恨,她不願殺他,但亦可能想不開又要離他而去。此番一想便叫他有些氣結鬱悶,好不容易才與她交心,他恨不得早點回九重天與她長相廝守,早知如此便不答應當這勞什子仇人的角色,等他回去,必定將緣機仙子又踢下來曆劫一番。
她臉上仍是通紅埋首在他胸前,音如蚊呐:“我,去……給你布早膳。”
“我不餓。”隻是如此,他暗笑自己草木皆兵,摸摸她絨絨的秀發:“再陪我一會兒可好?”
她臉已經無法更紅更熱,隻埋在他懷裏輕輕點點頭。
潤玉心滿意足地抱著她,千年來好像才第一次感覺到活著的美好。轉念一想,又有些擔心,她會不會怪自己沒有給她名分。他早將她封為妃,此番要了她本來也是名正言順的事。隻是她還不知,現在曆劫亦無從前相伴千年的記憶,若是以後想起來,不知是否會怨懟他。
念及此,潤玉低頭蹭她光滑的軟頰,輕聲問:“鄺露,你可願嫁予我?”現下在此先補她個凡間夫妻成親的禮數亦頗好,以後回到九重天,若她願意,再封她為後。
此話在她心中蕩起了百轉柔腸,卻自知即使心意相通,兩人相隔著的又豈止是鴻溝。並不答,隻伸手抱住他腰際,柔柔道:“殿下,鄺露是天煞孤星的孤寡命格,刑夫克子…”
潤玉含住她的唇堵住她未完的話,末了看住她眼裏的柔波,拉著她的手撫在他腰上的結痂的疤,淡聲問:“你可記得,我得這傷那日,你都說過什麽?”
她臉上唰地通紅,埋首在他胸膛,囁喏道:“那日,你不是暈過去了麽?”
“我想起了。”還好想起來了。他撫弄著她的秀發,暗自慶幸。溫熱的呼吸貼在她耳際,溫和堅定道:“若不得生,但願,與卿同死。”
埋在他胸膛的臉發熱,心中甜糯淋漓,默了片刻,又歎聲道:“即便如此,我與殿下亦門不當戶不對,如何能嫁?”話雖如此,她卻也沒有拒絕。半晌,抬眼看他,柳葉眸中浸染秋波,手撫在他背上,唇邊淺笑似有萬種風情。無名無份,隻要能伴著他,亦很好。
他抵住她額頭:“我打小便不得寵,亦有很多人不喜。既是如此,我要娶你,與旁人自是無甚關係,有何娶不得。”說著與她鼻尖相交,在她唇上落下碎碎的吻,呢喃:“若娶了你,自然也不會再娶旁人。”
“還是,”他聲調倏變,翻身將她壓下,肘撐在她鬢邊,一手撫摸著她的青絲,垂下眸光,患得患失,期期艾艾:“還是,你根本……不願嫁我?”心沉下去,畢竟她曾允諾過嫁與他人。
她心裏既甜糯又棉軟,溫潤輕笑,摩挲他清俊的臉龐,下巴,拂至他胸口疤上,落下星點親吻。
無數次夢裏的相見,無數次欲語卻無言,無數次安慰不了的寂寥,心間夢裏的人如今盡在她眼前,又怎舍得看他再有一星半點難過,輕歎息:“怎會,由始以來,我唯一心甘情願想嫁予的,一直,都隻你一人……”而已……
沒完的話被他炙熱的深吻堵住,食髓知味,他吮吸她如沾露花瓣般嬌嫩的雙唇,順勢用舌撬開她皓白的貝齒,鑽到她軟滑的舌間。
她亦試著探舌回應他的熱切與他糾纏,他將她壓得更緊,似是要將她融進身體裏,卷起她的丁香小舌用力含住,似是嚐到了舊時的酒香,被他盡數吞下。
他放開她唇齒,轉而吮吸啃咬她優美的脖頸,她像是被拋在岸上的魚,仰起頸項大口汲著氣。
她的意識隨著他起伏逐漸渙散,朦朧間似乎見到夜風中,二十八星宿熠熠在水中融化成一串串流動的珠光,雨珠敲在水麵把光芒打散,她如同是一顆落雨,與星光交融不知徜徉到何方,隻能纏緊他,才是唯一的方向。
他鉗住她無力的雙手,緊扣在掌中十指鑲嵌。渾然一體,天衣無縫,結合如鑰匙配鎖的轉動,同心,同得,同求,同果。
原來,這便是常言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