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真龍（下）

  此計不成，潤玉和鄺露又生一計。鄺露在雲頭上運起靈力，海麵上頓時湧起驚濤駭浪，浪尖不斷旋轉成水龍卷直衝雲端。鄺露將水龍卷移到鮫尾蟾上，潤玉催起靈力助她將水龍卷擴大，鮫尾蟾見狀想潛入水中，卻也逃不及被水流卷起到天上。鄺露對他點點頭示意他放心前去，潤玉隨即張翼飛到它身前，邊閃躲邊摸向赤霄。


  鄺露駕雲一手固定住水龍卷，另一掌結出冰淩射向鮫尾蟾引它注意。鮫尾蟾隨即把矛頭對向了她，伸出長舌卷向她，她又將人魚淚幻化成玄冰劍與其舌搏鬥。


  潤玉趁機握住赤霄，神劍鋒利隨在其腹劃開了口，卻引起了它注意，它利爪照著潤玉就是狠狠一揮。潤玉閃身躲過將赤霄抽出，它吃痛一掙，從水龍卷中掙出身來，伸出利爪又是一抓，潤玉躲不及衣衫被抓住向海麵墜去，最後一刻將赤霄扔給鄺露。


  鄺露飛身接住赤霄，看著他墮向海麵，心亦隨著他身下墜，情急喊出在心上輾轉千年的兩字：“潤玉！”


  一聲龍吟響，嘯聲震天，帶翼白龍熠熠閃著珍珠般幻彩光澤，自海麵騰起，在她麵前直衝雲霄。


  九天應龍，飛龍在天，是潤玉現了原身！

  她不合時宜地想起凡塵曆劫時在淮河邊，他說，喚他做應龍亦無甚不可，鄺露當時不解，如今想起，心中似有呼之欲出的暖意，她不自覺輕喃：“應龍……”


  他似乎聽見她喚，遊回身來繞住她頓了下，隨即向鮫尾蟾俯衝過去，她帶著赤霄駕雲緊緊跟隨在後。


  隻見他跟著鮫尾蟾潛入海底，海底眾魚蝦匆匆退散躲避。龍爪對上鮫尾蟾的兩隻利爪與之搏鬥，另外兩隻龍爪在它腹部，將赤霄劍劃開的口子撕裂。褐黑濃血溶進水中，鮫尾蟾傷的重，搖動笨重的尾不住掙紮，又伸出長舌試圖扼住龍的咽喉。龍將它抓緊，拖著它遊出水麵後張開潔白雙翼向天上飛去，將它吊在半空。


  鄺露忙跟來合掌將赤霄飛向蟾頭釘在其上，鮫尾蟾尖利慘叫一聲，張口咬在龍爪相鬥的爪上。蟾爪被咬斷，亦咬傷了龍爪。龍嘯一聲，吃痛放開鮫尾蟾。


  它滴著血笨重的身軀帶著頭上的赤霄從空中墜落，不死心地伸長舌卷住鄺露。鄺露即刻喚出玄冰劍砍斷其舌，身卻抑不住墜向它血盆大口。白龍見狀，不顧背上和爪上的傷，飛身遊來將鄺露接在背上飛起。


  蟾落在海麵，濺起千層浪。與此同時，它背上的黏性消失，粘在上頭的天兵天將紛紛從它身上滑落到海上飄浮。


  鮫尾蟾使最後一分力向著龍一抓，鄺露禦著龍揮起玄冰劍將其砍斷，隨即趕到海麵，從龍背躍下，將赤霄從蟾頭抽出。


  它已元氣大傷逃不掉，她急忙將它收進封印瓶中，又在海麵結了層冰將漂浮的兵將接起，隨即趕到太巳仙人身邊探了探他靈息，呼吸均勻，隻是沉在幻象中並無大礙。鄺露給他下了保護結界，後心急如焚駕雲到應龍身側。


  白龍收起雙翼，躺在雲上吐息深喘，雪白龍爪上兩道深牙痕以及背上傷口正汩汩湧出血。除這兩處傷，龍身上還能見幾處明顯頗重的燒傷，不知是他何時落下的。


  鄺露心裏痛得無以複加，淚瞬間模糊了眼，坐在雲上，將他抱緊在懷中。潤玉頭枕在她腿上，眼睛半閉喘著氣。她急忙幻化出一瓢清水動作輕柔替他清洗傷口，鮫尾蟾的牙似乎也帶毒，牙痕附近泛出墨綠的光。


  鄺露握住他的龍爪，輕撫龍身溫柔顫聲道：“傷口有毒，要擠出毒血，會有些痛，你忍著些可好？”他嗚嗚應了聲，她施力在他的龍爪上擠壓，綠色毒血緩緩滲出，她用小瓶接住。又擠壓了好一會，血色緩緩轉紅，卻仍帶絲絲質感特殊的綠毒。


  她既擔心又急，顧不得太多，俯身將毒血吸出。


  他見她如此掙紮著要收回爪，她卻握得緊。龍爪鋒利若硬來恐會傷她，隻能由著她。終於見得紅血滲出，傷口處的幽綠光也開始淡去。


  遠處金光閃爍，是破軍星君帶著一眾天兵聞聲而來。


  她感覺到應龍周身水係靈力在運行，似乎是想化回人身，但不知什麽阻礙著，許是傷口裏的毒。


  他扭身向著來人之處發出煩躁的低低嗷叫，她撫了撫他頭和角，柔和道：“若是你不想他們見你的原身，我將你放回人魚淚中可好？”


  她知他曾因童年時悲苦的往事厭惡自己原身，平日裏連龍尾都藏掖著。除了她幼時偷進璿璣宮，千萬年來相伴他都沒叫她見過。今日為護她，卻化成九天應龍。她心裏既軟，又滿是心疼。


  見他點頭，她趕緊施術將龍身化小，抱在懷裏，輕聲哄道：“我這就帶你去鶴山找藥神萹鵲，讓他替你解毒。”隨即再化小放進人魚淚中。


  破軍星君帶著天兵天將趕到，見鮫尾蟾已被收複驚詫萬分。鄺露收了赤霄，交待破軍星君好好照顧太巳仙人，並將一眾中毒天兵天將盡數安全帶回，啟程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