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罪有應得 “在九霄麵前誰敢自稱缺德？……
青丘怒吼, 周身泛起了紅色的火光。
鼠群裏起了一陣騷動，撲上來廝打的也明顯開始瑟縮。
青丘周身的火光更盛, 將他的一身白毛都映成了亮麗的橘紅色。從遠處看, 好像大狐狸整個燃燒了起來。
明夏忍不住抬起手擋住了眼睛。
他覺得青丘身上的火光給他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不, 不是不舒服, 而是這火光像有輻射似的, 讓他的身體從內而外都熱了起來。
他有一種進了微波爐的感覺，溫度再升升, 他都要熟了。
然後他聽到旁邊有人十分驚訝的喊他, “明夏？！”
明夏睜開眼，覺得青丘身上的火光燒得他整個視野都是紅的, 他握著龍舌弓的手也像在發光一樣，而那把愫白的弓此時此刻已經變成了妖異的血紅色。
鼠群在僵持了片刻之後, 開始遲疑的散開。
應急燈的燈柱朝他這邊照過來，刺得明夏眼球疼。在一片令人眩暈的紅光之中，他看見青丘頂著一身紅光朝他撲過來，他的毛毛有些亂, 漂亮的狐狸眼因為盛滿了驚慌而顯得楚楚可憐, 讓他忍不住就有些心疼。
明夏覺得青丘肯定沒見過這麽多老鼠, 想想盤子裏的燒雞突然間跳起來要咬人是什麽感覺吧, 他家的小狐狸肯定是受到驚嚇了！
明夏強忍著頭暈一把將大狐狸抱了起來，抱起來之後還掂了兩下，“別怕啊, 乖。”
青丘，“……啊？！”
明夏抱著他心愛的大狐狸往前走了幾步，突然間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青丘被他的動作嚇了個半死，忙不迭的從他懷裏跳了出來，“怎麽啦？怎麽啦？”
明夏爬不起來了。他自己也傻著，怎麽幾分鍾之前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把重達八十多公斤的大狐狸輕輕鬆鬆的抱了起來？！
被妖怪附身了嗎？！
明夏看看自己的手，有些茫然的抬頭與青丘對視，“我剛才把你抱起來了？”
青丘傻乎乎的點頭，然後露出一個驚駭的表情。
明夏再看看手裏的龍舌弓，也不是紅色的，顯然剛才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南江從後麵趕上來，伸手將他扶了起來，然後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他在明夏的手心裏發現了一圈類似於燙傷的痕跡。這是他身體裏驟然間充沛起來的能量與龍舌弓內蘊的能量疾速碰撞造成的。
或者說，明夏身體裏暴漲的能量波動觸發了龍舌弓的報警係統，它強行吸納明夏輻射出的能量，並將自己吸納不了的能量反推了回去。
明夏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周圍的人卻都注意到了，每個人的反應都不同，畢老很欣慰，劉恩正是羨慕——他娘的二隊實力本來就比他們六隊強，現在又覺醒了一尊大神。
塗慶的心情則複雜一些，因為他既想尊重明夏的雄心，又擔心他的安危。同時還擔心自己和明鳴的安危。明夏是緝妖師的話，那麽明鳴有很大幾率會覺醒，到時候他該咋辦呢？夫妻雙雙去捉妖嗎？！
明夏暈頭暈腦的靠在南江懷裏，全身酸軟，有一種脫力的感覺，“我剛才好像力氣突然就變大了……”
南江淡定的點頭，嘴角卻揚起一個愉悅的弧度。因為地下洞穴光線暗，所以他看的很清楚，就在剛才，明夏身後影影綽綽的出現了一團紅色的光芒，雖然一閃即沒，但足夠他看清楚那是朱雀的形狀。
劉恩正嫉妒的開始分派人手清點各個小隊的情況，統計受傷人數，然後再一次核對方向。
明夏虛脫的症狀慢慢好轉，冷靜的狀態也回來了。他知道剛才可能發生了什麽事，但現在顯然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他從南江的反應能看出這並不是壞事，目前來講，這就夠了。其他的事情，可以等離開這個地方再談。
鼠群退開，但並沒有走遠，它們挨挨擠擠地停留在陰影裏，冷眼旁觀這群從它們的地盤上路過的人類。
明夏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他們的遭遇，因為從理論上來講，這一場戰爭之所以會爆發，起因是他們闖進了老鼠的地盤。
人類謹慎的往前走，鼠群則在損失慘重的情況下選擇了偃旗息鼓。
兩個小時之後，他們遇到了第二個豎井式的取水房。
取水房的結構與河道古城相仿，從地下河道到取水房之間有將近六米的高度，隻是取水房頂部的出口被厚重的牆體堵住了。
取水房的牆壁與地麵也有裂紋，看上去這一帶曾經爆發過地震，導致了出口被堵。唐勳做了一下檢測，發現牆體後方是厚達三米的沙土層。
南江跟劉恩正商量了一下，放棄了從這裏出去的打算。此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裏距離河道古城並不遠，出去之後，如果再遇到狼群，他們的處境將會非常被動。
他們在取水房附近稍事休息，唐勳和六隊的技術員校對坐標，再一次確定了涼台古城的位置和他們前進的方向。
為了節約能源，休息的時候他們隻在隊伍的兩端開了兩盞應急燈。
明夏和青丘坐在比較靠近後方的地方。自從抱過青丘之後，明夏就一直處於一種有些虛弱的狀態，還好後來一段路都是地下洞穴，空間比較開闊，青丘馱著他走也不會走不開，否則他都不知道要怎麽跟上大部隊了。
一人一狐相互依偎著說悄悄話。
“真的嗎？”雖然之前有畢老的預防針，明夏覺得難以置信，“你沒看錯？真的是朱雀？”
“怎麽會看錯？”大狐狸不樂意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繼承了神獸血脈的緝妖師覺醒之前，都會出現這種情況。嗯，就像水燒開之前要冒蒸汽一樣。”
明夏被他的比喻逗笑了，“這種情況會發生很多次？”
“因人而異，”大狐狸對這方麵了解的也不多，但他之前被驗過血，還跟技術組的人有過接觸，常識性的東西還是知道一些的，“據說李悠然覺醒之前，類似的能量波動情況一共出現三次。”
明夏心有餘悸，“萬一發生在大街上呢？旁人不會懷疑嗎？”
“要是真在大街上發生倒簡單了。”青丘提醒他，“那個光是非常弱的，太陽光底下根本就看不出來。而且時間那麽短，誰會注意到啊。”
這倒也是。
明夏心裏喜憂參半，大家都看到了他身後出現的朱雀，這固然是好事，但是對於明家來說，卻是一件天翻地覆的大事。
明家這一支被九霄控製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一位後人覺醒了朱雀的血脈，這裏麵肯定有九霄的手腳。但問題是，隻有九霄一個，能做成這件事嗎？
其實，從畢老提起朱雀開始，明夏就懷疑明家的某一位先人會不會與九霄做了交易。九霄提供某種好處，這位沒節操的先人交付了對後代的控製權——反正利益是實實在在堆到他眼前的，而後人這東西，昧著良心來說的話，他反正也見不到。
而在這期間，但凡有些反抗意識的明家人，比如董新的爺爺，都被九霄想辦法抹殺了。千百年綿延下來的家族，也不知有多少血性男兒死於九霄之手。
這樣一想，明夏竟有些不寒而栗了。而他將九霄關進雕王封印裏的那一點愧疚，也終於煙消雲散了。
明家的老先人或許沒辦法追責，但九霄絕對是罪有應得。
明夏越想越憤怒，越想越難過，“九霄這個賤人……實在太便宜他……”
“別生氣，”青丘把大爪子搭在他膝頭體貼地拍拍，“他現在被關在雕王的棺材裏，哪兒也去不了。肯定比你還生氣。”
明夏的火氣稍稍平息了一點兒。
“還有，還有，”青丘拿毛爪子捂住嘴，嘰嘰咕咕的笑了起來，“他是仙鶴，你想想仙鶴生活在什麽樣的環境裏。可他現在被關進冰天雪地的極北之地，就算沒凍死，也是各種水土不服……他肯定快要氣炸了！”
明夏心裏痛快一些了，“該！”
青丘露出八卦的嘴臉，“他當初還吃爾蜪的醋，酸死他！等我們從這裏出去，我一定去雕王封印前麵燒燒紙，告訴九霄他的心上已經跟爾蜪親親熱熱的成家啦！”
明夏啼笑皆非，“這個……有點兒缺德。”
“什麽叫缺德呀，”青丘不滿這個評價，“在九霄麵前誰敢自稱缺德？”
明夏，“……”
還真是。
“明家要亂一陣了，”明夏想起他二叔父子倆被九霄慫恿做出的那些蠢事，也不知謎底揭開的時候他們會不會後悔。
青丘忽然拿胳膊肘碰了碰明夏，示意他往前看。
這個時候，大多數隊員都坐在一邊休息。地下洞穴情況比較複雜，他們也不敢吃那些可能會散發出氣味兒的食物，都是喝兩口水，嚼兩塊壓縮餅幹。而在這些輪班休息的人影當中，一個修長的人影卻小心翼翼的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明夏微微皺眉。
他想到了謝榮留在石縫裏的那個能量記號。如果謝榮從他們身邊經過，說要去後邊稍遠一些的地方解手，他該怎麽辦呢？跟著一起去嗎？問題是就算他們在旁邊看著，謝榮隨手在哪裏摸一把，沒有儀器他們也看不出來呀。
明夏心裏正打鼓，就見謝榮在他們麵前停了下來，目光炯炯的盯著明夏，“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為什麽會是朱雀？”
明夏見他不是要溜到後麵去搗鬼，心裏倒有些輕鬆，“呃，不太清楚。”
謝榮皺眉，“你以前不知道嗎？”
“如果我沒記錯，緝妖師的血脈在覺醒之前，自己是不會知道的。你……你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明夏記得謝榮也是大妖怪，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品種，但據說修煉的年頭也是很久了。
謝榮稍稍有些急躁，“可是你家裏一直不是對外說是九霄的後人？總不會他們也不知道吧？這裏麵肯定哪裏出了問題。”
明夏被他問的莫名其妙，“明家的事，就不勞謝老板操心了。”
“鬼才操心你們家！”謝榮有些焦躁了，“我就是想知道，九霄在明家人的身上使出來的種種掩飾手段，都是跟誰學來的？他那麽厲害，肯定是有師門傳承的吧？”
“抱歉我不知道。”明夏不想被他套話。別說這個問題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拿出來到處說呀。
“你再想想，”謝榮急躁的煽動他，“九霄是明家的仇人，跟他有關的任何細節都很重要，說不定能找到對付他的方法。”
明夏反問他，“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謝榮也看出明夏對他的防備，知道自己不說出點兒什麽，明夏肯定不會搭理他。他想硬來也不方便下手，首先環境不對，而且旁邊坐著一頭虎視眈眈的狐狸精呢。
謝榮歎氣，“我來這裏是要找一個人。這個人，可能被九霄害過。”
明夏和青丘對視一眼，又一起望向謝榮，“你確定嗎？”
“之前不確定。”謝榮說：“但你既然是朱雀後人，說明九霄肯定在你們家人身上動了手腳。害人的手段都一樣，我就算不能確定，還少也有六七分的把握了。”
明夏覺得他說的這番話挺能打動人的。但他不信任謝榮，就算知道明家的私密事，也不會現在就告訴他。
“抱歉，我對家裏的事知道的不多。”明夏說：“謝老板要是不著急，等我回去了，問問家裏的老人，看他們知不知道。”
謝榮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那……你可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