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前任間的風波
踏出本丸的玄關, 連接外頭的是一條平整的、約莫四五人並行的小道,綿延向遠處。因為烏雲的緣故天色老早就黑了,本丸門口的燈便提早打開了,出了本丸以後外頭一片黑, 除開依稀能看到遠處的萬屋一帶的些許燈火以外, 其他地方都已經黑漆漆一片了。
月詠並不害怕走黑路, 隻需要點亮那不容易熄滅的妖火用以照路。之後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
偏偏就是那麽湊巧,月詠出門以後沒多久雨就越下越大了, 在地麵抬頭向上看去,能夠看到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空, 掩去平日裏那清晰明麗的湛藍, 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壓抑得整個世界都靜悄悄的,淩厲的風夾雜著雨絲於這充斥著飽滿的水汽的世界裏穿梭著, 兩旁的小花小草們早已顫栗著被壓彎了腰。
月詠一邊感受著來自三日月身上的靈力, 一邊行走在暴雨之中, 身上被打濕了不少, 衣物和頭發都已經往外冒著水,此時就算是打著傘也不算頂用。
下這樣大的雨,他怎麽還一個人在外麵待這麽久?
月詠有些納悶也有些疑惑, 很是不解他此番外出的原因。
使用靈力來追蹤刀劍男子的方法是長穀部教她的,不過她很少用,畢竟大家一般情況下都不會離開本丸, 而且離開的話按道理是要和她說一聲的,不過三日月這次什麽都沒有說,讓她多少也有些在意。
順著靈力傳來的方向,她一點點離開了本丸, 沿著背離田地的方向往前一直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她便看到了一大片竹林,有別於她之前所看到的那些高大的樹林之類的,那一成片的竹林像是人為刻意栽種起來。
她隱去了氣息,控製著身體輕輕飛了起來。也不為了什麽,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想驚擾到他,隻想悄悄地看看他在做什麽她也就滿足了。
雨還在不停地下,沒有光的情況下,竹子周身泛著淡淡的黑綠色,看著怪滲人的,而月詠壓下心裏那股子不安,慢慢地潛入了竹林裏頭,飛的過程中不斷有竹葉因為風和雨的關係落了下來,落在那用平整的石頭砌成的小路上,從這裏的擺設和構建都能看得出修建的人很是用心,而這也激起她心中異樣的感覺。
到底修建這樣一個竹林是有何用意?
帶著疑問,月詠很快就看到了矗立在竹林正中央的那座小亭子。
與此同時她這一路上一直想著的三日月就正好站在亭子裏,背對著她,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環顧四周,也隻能看到三日月一個人站在那裏,而且讓月詠有些詫異的是,他並沒有穿著平日裏常穿的那套深藍內番服,而是換上了自己的出陣服——這也是月詠頭一回見他這麽穿得這麽正式。
深藍底銀紋狩衣,下裝漸變差袴式袴裙,腰腹間和前胸均佩有白藍紅色護甲,於胸前及兩袖各印有燦金色三日月紋式圖銘,發繩與護甲衣袖下擺等均綴有金色流蘇,再配上那懸於腰間的金色長佩刀,他就像是古時皇親貴族一般優雅而華麗。
她從沒派遣過他出陣,因此也不知道原來換上了正式裝束的他看上去比往日要更加英氣勃發,威風颯颯。
不知為何,單單是看著那樣的他都已經讓她的胸口似有小鹿亂撞。
而恰巧是那不經意一瞥,月詠看到了位於亭子一側的石碑,上頭清晰地刻有三個大字——“竹山靜”。
月詠不太明白那三字的具體意義,但想到她現在做的事情可不太正當,加上這裏氣氛也有些尷尬,不適合她露麵,於是她決定等他回去了再說說出陣的事。
接著她便像來時那樣離開了竹林。
而在她走後沒多久,三日月忽然回頭望向月詠剛剛所處的位置。
雨水自他發間落下,滴落至他那薄唇之上,而他隻是抬手輕輕抹了抹水痕,麵容清冷,唇邊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因為實在放心不下三日月,月詠那頭回了本丸以後也沒來得及換下濕的衣物便馬不停蹄地找加州問個究竟去了。
“嗯?本丸外麵的竹林?”加州收起美甲用具,支著腦袋看著坐在對麵、頭發和身上不同程度濕了的月詠,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主人問這個做什麽?剛才是去哪裏了嗎?”
“那是什麽地方?我來以後你也沒帶我去逛過誒。”大和守也有些好奇。
“那對於你來說並不是什麽有價值的地方,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啦。”加州看了看自己剛做好的指甲,再抬頭看向對麵略顯不安的月詠,“匆匆忙忙地來找我,想必主人你一定是發現了什麽吧?”
月詠一愣,下意識想要否認自己跟蹤三日月的事,但看到加州那一臉“我就知道你去看”了的表情的時候也就隻好點頭承認了。
“那個地方,是三日月一磚一瓦砌起來的,而且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一個人去那裏待上一整天,也不知道去做什麽。”
“你們沒進去看看嗎?”
“他不讓我們進去啊,每個人都有點自己的小秘密的嘛,我們也不好摻和。”加州說道。
“總感覺三日月先生是個有很多心事和秘密的人呢。”大和守也附和道。
“可不是嘛,要想從他嘴裏知道什麽情報的話根本是不可能的,用長穀部的話來說,和三日月相處的時候很輕易地就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加州頓了頓,又道,“要不然主人你也不會找我問有關他的問題吧?”
說著說著,加州忽然嘟起了嘴,有些不滿地抱怨起來,“真是不知道那家夥做了什麽讓你們這麽上心,明明我已經很努力地去變可愛了呢,要多看看我啊真是的,笨蛋主人。”
“你們?”月詠耳尖地聽到了些許端倪,“還有誰?”
“算上之前的話,關於那個竹林的問題,主人你應該是第三個問我的審神者吧。”因為加州是早一批顯現而且還很活躍的刀劍,很得先前的幾位審神者的關注,這也是他經常被找來問三日月的問題的原因。
月詠有些意外,“其他人也都問了什麽?”
“不是很重要的,你不必在意的。”顯然加州不怎麽願意回憶那幾任讓他感到不滿的審神者,“你隻需要注意一點就可以了——”
“絕對,不要花太多心思在三日月身上。”
月詠看著加州,麵上一滯,剛聽到這話的時候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但看他的表情卻很是認真嚴肅,她更加不解了。
“我知道你一定會問我為什麽這麽說,那我就選擇性地告訴你好了,畢竟答應了長穀部要對你有所保留的。”歎了口氣,加州又道,“雖然回憶起那幾個人的時候很討厭,但這些事情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讓你知道一些比較好。”
月詠正襟危坐,點點頭。
赤紅瞳眸此刻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隻聽得加州用略顯低沉的嗓音又道,“有關三日月和之前的幾任審神者之間的那些事——”
從加州的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而她一身濕也隻能去洗澡了,因為時間倉促這次她隻能在澡堂裏洗,隻要她去澡堂了門口就會掛一塊謝絕進入的牌子,不用長穀部特意吩咐其他人也都會避開,因此也完全不必擔心會有人在中途誤闖。
月詠接過了長穀部遞來的幹衣物後便獨自進了澡堂,在衝洗身子以後便下了浴池泡了起來,這一天她在外淋了不少雨,才剛泡下就感到渾身的細胞都得到了舒緩。
她趴在池子邊,半闔著眼,因為思緒飄遠了,視線也沒有對焦。
——“三日月和初代之間關係特別好,初代也十分信賴他,那份信任甚至超過了我們這些最早被傳喚而來的刀劍們。”
剛一放鬆,剛才的對話又清晰地回蕩在了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初代審神者是個擁有強大靈力的人類,一心也想為守護曆史獻出自己一份力,這座本丸也因此得到了發展,奈何萬事開頭難,初代和早一批的刀劍們著實吃了不少苦,而這一切都在那振被譽為天下五劍之中最美的刀——三日月來了以後都改變了。
可以說,最初本丸能順利走下去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勞要歸功於三日月的付出,年幼的初代審神者和三日月終日形影不離,其他人雖然感到不安,但奈何卻改變不了什麽,久而久之,這座本丸的其他刀劍對三日月一直都持有一種敬畏而不輕易接近的心理。
他藏得很深,卻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僅憑這點,足以令其他人信服。
初代在一次出陣任務中被時間溯行軍重傷而落下內傷最終年紀輕輕地就逝世了,自那以後,三日月性格變得更加詭譎難辨,令人一度覺得難以親近。
但他基本上未有過任何流露自己本心的行為,日子就這麽過去了,直到第二代的上任,三日月曾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曾下透露過自己會試探審神者的想法,而其他人並不能理解他為何會有這樣的安排。
很顯然,碌碌無為的二代不滿足他的“考核”。
自那以後他就像是不存在於這座本丸一樣,也從不回應審神者的傳召。
二代之後便是三代,三代也是個年輕的人類女性,在所有人以為擺脫了二代所帶來的噩夢而迎來新的景象的時候,三代的表現卻出人意料的和初代一致了——更有甚者,三代迷戀著三日月。
這其中埋下的惡果也最終讓她丟了審神者一職,和二代一樣,三代是被三日月勸退的,至於其中三日月用了什麽手段,其他人一概不知。
很不幸的是,四代也是個沒有作為的審神者,據說其會突然離職,完全是因為三日月,但很可惜,具體的原因也還是沒人知道。
因此,這也是一開始長穀部和加州不打算讓三日月和月詠接觸太多的原因。
他們能感覺到月詠和之前那幾位不一樣,因此他們不能失去她。
——“一開始的時候,三日月和所有的審神者無一例外都相處得很融洽,但最後也無一例外都落得了個不好的收場,所以主人你還是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吧,這是我和長穀部一致的想法。”
說實話,剛才加州說的話讓她很驚訝,也很意外,沒想到三日月和前幾任審神者之間有過那樣的過往,與此同時她也更加想要深入探究他的真實內心。
或許,正如加州所說的那樣,三日月是個無法靠近的存在。
但偏偏,她就像是個無可救藥的癮君子,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
她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修建了那樣的一個園子;她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風雨無阻地出現在那裏;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要露出那樣悲傷的表情。
他就像是一團抓不住的迷霧,飄然消散。
此刻她滿腦子疑問,她甚至在想,三日月會不會已經開始要考核她了?
那麽她應該怎麽做比較好?
她不想離開這裏,她想留下來,和大家在一起,和他在一起。
洗過澡後的月詠頭有些暈暈的,她打算等會把頭發擦幹了就去睡了,大概她得休息一下才能理清這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訊息。
赤腳站在自己的房門前,月詠輕輕拉開了障子門——
然而,昏暗的房內卻多了一個身穿深藍色狩衣的男子。
此刻他正對她溫和地笑著,一如初次見麵時那般的溫柔有禮。
“三日月……殿?”
月詠愣神,看著那麵容英俊的男子,心髒忘記了跳動。
她是怎麽也想不到他會不請自來,而且還是在這種時候擅自到她房裏來。
“我聽說,今天下午你淋雨了,特地來看看你的情況。”三日月舉止優雅,輕輕合上書本,再把書插回書架之上,而後望著月詠輕笑著,“真是抱歉,沒經過你的允許就擅自動你的物品。”
麵前的深藍發色的男子光風霽月、俊朗非凡,此刻他一麵笑著一麵向她緩緩走來,唇邊那抹曖昧不明的笑卻異樣地給人一種誘引的感覺。
月詠定定地站在門口,錯愕地看著三日月於自己身前站定。
“在聽說了你要親自出陣一事後,我特來求證,此事當真?”三日月抬手執起月詠一縷沾了水的濕發,一雙深藍眸子緊緊地鎖定著她,不錯過她臉上任何變化。
“是真的。”月詠壓下內心那股子不適,認真道,“不僅如此,我還希望你能夠一同協助我,我相信隻要有你在的話這次一定……”
“不,”三日月抬手用一指抵住月詠的唇。
月詠愣了愣,看著似笑非笑的三日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那頭他又繼續說道——
“如果我說,我不想戰鬥,這可怎麽辦呢,主君?”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想被三日月摸嘴巴,他摳過腳也沒關係【你滾】
論三日月和那些審神者們不得不說、剪不斷理還亂的PY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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