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 西斯國
慶曆帝似嗟歎,又似感慨般道:“延慶是朕最寵愛的一個女兒,自幼便隨著她的性子長大,這宮中的規矩她全沒有遵守,朕也由得她去。朕原本以為,隻要朕在一天,便可以護佑她一世,卻沒有料到……”
說道此處,他突然停頓了下來。楊秋白靜靜候在他的身後,見他半晌沒有說話,隻是遙望著遠處層巒的宮宇沉默不語。
楊秋白在心裏沉吟了片刻,還是小心說道:“陛下英明,又怎麽可能庇佑不了公主的安穩。”
慶曆帝嘴角微微勾起,臉上倒是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你倒是來試探朕。”
楊秋白連忙跪下,說道:“臣不敢。”
慶曆帝輕輕揮了揮手:“起來吧。見到朕,無需如此緊張,即便你如今從了外姓,見到朕亦如多年前一樣。”
楊秋白默默站了起來,垂首站在一旁。
“朕將她許配給諸葛宇那小子,自然是有朕的打算。但朕心中,卻確確實實認為諸葛家那小子是個可造之材,性格也與延慶合適,絕不是為了拉攏諸葛。何況,朕如今也沒必要去拉攏什麽人。隻是延慶卻……”說道此處,他略微頓了頓,一旁的高公公知趣的退了出去,他才繼續說道,“近日裏,西域出了些大事,你可曾知曉?”
楊秋白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說道:“陛下說的,可是前些時日西斯國攝政王遇襲一事?”
慶曆帝斜昵了他一眼,拿起書架旁一隻貔貅,一手撫摸上麵斑駁的紋路:“這貔貅,還是當日那單於滸專程令人送到汴京的,沒料到時隔不過半月,就接到了這個消息。這次,單於滸受傷不輕,想必能不能活下來,尚屬未知。”
楊秋白試探著說道:“那公主殿下前去西斯國是…..”
“在朕麵前,隻呼延慶即可。不錯,延慶此次欲前往西斯,乃是為了一個人。此人你想必也曾經聽說過,西斯國的二皇子單於燁。”
縱然是楊秋白喜怒不形於色,也不禁心中有些愕然,延慶公主深居宮中,怎麽會認識西斯國的二皇子,甚至為了他私逃出宮,惹出這麽大的事情?
似乎是為了解答他的疑惑,慶曆帝說道:“延慶曾在數年前被朕送去梁州書院,單於燁也曾化名進入書院學習過一段時間,但朕沒料到的是,他們竟然在回到汴京之後還私下偷偷來往!前些時日,朕接到密報,單於滸被人刺傷,性命垂危,而刺傷他的人正是他的侄子——單於燁!聽說單於燁已被困死在西斯皇宮之內,隻怕是凶多吉少。朕那日隨意說了幾句,沒想到延慶卻磨著朕一定要將詳細情形告訴她,朕一時大意,沒料到第二日她便私自出宮打算前去救那小子!”
“以陛下的耳目,也不清楚如今西斯皇宮內
的事情?”
慶曆帝輕撫著胡須,似乎有些猶疑:“單於滸頗有些能力,更何況,當日事件發生之後,西斯皇宮中便散出了數十條消息,真真假假難以區分。單於燁所在的位置在皇宮中一處偏殿,朕遠在此處,也很難判斷哪條消息是真,哪條消息是假。若是這回單於滸不死,假以時日,隻怕又會是我大宋的一個對手!”
“那陛下打算如何?”
“他們會放煙霧彈,朕難道不會?延慶的事情,朕不信單於燁那小子不知道!朕令人假意做出延慶出逃成功的消息,看他們會有什麽反應!也要讓延慶看看,那種番邦的小子,怎麽可能會有真心?!”說道這裏,慶曆帝似乎有些暴怒。
楊秋白微微垂下頭,沒有與帝王的淩冽怒火對視。這個舉動其實頗有些意氣用事,但也證明了慶曆帝對延慶公主,難得的有一份帝王家中少有的父女親情。他不惜做出這些舉動,就隻是為了讓延慶公主能夠對那二皇子死心,真是用心良苦。
“陛下想必不會隻是等西斯國傳來消息吧?”楊秋白小心問道。
慶曆帝大笑:“果然還是瞞不過你,從小你便是個比旁人聰明的孩子。朕已經令喆兒帶人秘入西斯,探查如今的情況。想必不日便會有消息傳來。”
楊秋白一驚,猛然抬頭看向麵前的慶曆帝。
聖威難測,到了如今的地步,縱然尚文棄武如慶曆帝,在多方虎視眈眈的局勢之下,隻怕是也要開始動手了。若西斯國果真攝政王重傷,二皇子被困,大皇子則更是不足畏懼,那麽大宋最先出兵的地方,隻怕便是這占據重要軍事地位的西斯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