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來生，我們隻有一輩子

  沒事了。 警察隻比遠山晚來一步，他們將剩下的事情都做完了，受傷的子堯被押送回去，自有法律製裁他。 我和忘川雖然都受了驚嚇，但毫發無損，隻有遠山身受重傷，送回陸地的時候，生死未卜。 後來我才知道，他送我的那部手機裏有衛星定位，他能隨時監測我的行蹤，子堯在帶我上島之前將手機扔掉了，遠山見定位久久停留在某個偏遠的停車場，意識到出了問題，驅車找到手機和我的衣物，立即報案。還好停車場的人看到了我和子堯，畢竟那輛黃色瑪莎拉蒂實在太醒目了。 遠山被迅速送到A市最好的醫院，國內最專業的專家團隊聯合會診，搶救了三天三夜，但他還是沒有醒來，子彈與心髒要害毫厘之差，要不是差這一點，當場就會要了他的命。 這一段時間，大夫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我和鬱秀別無他法，隻能徹夜守候。 第天的淩晨，大夫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鬱秀瀕臨崩潰，在ICU病房外麵失聲痛哭，我過去抱住她，告訴她遠山一定會醒過來。 鬱秀在我懷裏抖得就像一片秋葉，我的心就像掉進了寒冬，不斷不斷祈禱著。 一隻小手摸了摸我的臉，我抬頭看去，卻是忘川的大眼睛裏都是悲傷，小心地看著我們。 他知道遠山是因為他受傷的，特別特別內疚，這幾天也是每天都待在醫院裏，那麽小的一個小孩，居然不哭不鬧，隻是靜靜地耐心地等待著遠山的醒來。 他重複著我的話說：“叔叔會醒過來的。” 終於在第四天清晨，大夫過來跟我們說，遠山醒了，不過，他說：“有什麽話這次就抓緊時間說了吧。” 我鼻子一酸，一把抱起忘川，和鬱秀進到病房裏。 遠山先看到鬱秀，他交代她說：“姐姐，我們忘了恨吧。” 鬱秀泣不成聲。 之後，他的目光落在我和忘川身上，我忍著眼淚湊近他，他眼裏有些焦灼，似乎不滿意，我就俯身靠近他。 “對不起。”他低低地在我耳邊，斷斷續續地說道，“栗子，我，對不起，你。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好好對你，可以嗎？” “沒有什麽來生。”我握住他的手，眼淚終究忍不住掉在他的手背上，“我們隻有一輩子，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等你好起來。” 我將忘川放在他床邊，忘川眼中滿是淚水，粉嘟嘟的臉上兩個小梨渦是像我，但濃眉大眼，玉雪可愛中自有一股英氣，那是像遠山。 “看著他，看看他的長相，”我對遠山說，“他是你兒子！” 遠山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來。 “很驚訝是不是？懷他的時候，我吃過避孕藥，先兆流產大出血，還被你掃地出門，我父親還在監獄裏……可是你看，你兒子還是活下來了，他有你的基因，有這麽強大的基因！所以你也一定會活下來！知道嗎？” 他突然笑了一下，臉上浮現出複雜的表情，又是驚訝，又是愧悔，又是滿足。 “我就知道。”他說，臉上有了笑容，眉頭的川字也舒展開來。 “他是我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