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的習慣

  我轉身的時候，眼淚就在眼圈裏打滾兒。


  我太特媽憋屈了！

  我臨出門的時候，還聽到王鴻飛在我身後咆哮：“這次給你降級，沒有直接開除你，我已經算是很給你臉了！林耀拿下WXF之後，立刻終止了跟我們的合作！還邀請你去他們公司學習！我沒有懷疑你泄露我們公司的機密，已經是對你的極大信任！你敢給老子辭職——”


  我擰開門把手，“砰——”一聲，奮力甩上門！


  瑪的！老娘不伺候你了行不行？


  我回去辦公室收拾東西，童小桃扭著胯骨走到我的門口。她雙手環胸，倚在門邊笑道：“喲……簡部長要換去副部長辦公室啦？”


  我冷笑了一聲，繼續收拾東西。


  她掩著唇，嬌笑著對我說：“我的辦公室，就在你對麵喲，有空去我那裏坐坐呀……對於公司的事，我還得多向簡副部長多多請教呢。”


  我說：“向我請教？還不如在床上向劉副總請教。”


  童小桃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我心情不爽，不想找噴，就滾遠一點。”


  “嗬！簡文，不用你嘴硬！身為上司的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的。”童小桃扭著小腰朝我“哼”了一聲，那樣子真是帶了幾分得意的。


  騷貨！


  我把“設計獎杯”摔進箱子裏。


  我收拾完東西，遞交了辭職信。一整天的時間，我跟小齊、李姐做完了交接。王鴻飛氣得要殺了我。


  他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朝我吼：“我對你的信任，對你的看重，你都當喂狗了？”


  我冷眼直視他。


  “王總，說這話虧心麽？你對我的信任，就是你把我降為副部長，把一個酒囊飯袋升為經理？這就是你對我的信任？這就是你對我的看重？王總，我跟了你六年了，我對鼎盛問心無愧！”


  王鴻飛看瘋子一樣看我，我知道，他是連做夢都沒有想到，我會辭職。


  “簡文，你敢辭職？”他的眼裏滿是震驚。顫著的眸子好像即將要碎裂的玻璃珠子。


  我冷笑了一聲，昂起下巴，挑釁道：“我為什麽不敢？”


  我現在已經沒心思顧及他的感受。我交了三個月的辭職違約金，他不讓我辭職，好使嗎？

  傍晚回家的路上，我買了兩打啤酒。我一邊走，一邊忍著心痛。這兩箱啤酒真他瑪的沉，累得我想直接扔了！

  我一隻手抱著紙箱，一隻手抱著兩箱啤酒。我按電梯都按不了。


  這時，我隔壁的小帥哥從外頭回來，他“哇”的，大叫一聲：“女超人！”


  我臉黑地瞪他。他立刻眉開眼笑地幫我抱了兩箱啤酒。這小子今年20歲，打扮的特別潮，天天就愛玩滑板、跑酷這些東西。


  他好奇地問我：“阿姨，你怎麽了？”


  我擦！我心塞死了！


  阿姨？


  他管我叫阿姨？我要去撞牆，都不要攔我！我伸手把啤酒箱搶了回來。眼淚差點沒崩出來。


  比失業更打擊人的是，一個20歲的男人，管你叫阿姨？


  老娘，沒結婚，連男朋友都沒有！

  他管我叫阿姨——


  我咬牙切齒地瞪他，我邁步走出電梯。我費力地擰開公寓大門的門鎖，“咣當”我把啤酒扔地上，我的眼淚“撲簌撲簌”的掉，這六年的委屈，怎麽都哭不完。


  我甩上門，走去吧台，把XO、伏特加倒在一起，猛地一口灌完。慘烈的笑了一聲，去拿啤酒，一罐又一罐的喝。


  我不分晝夜的工作……把公司當家。


  人家吃飯，我工作。人家睡覺，我工作！人家談戀愛，我還是工作！

  我特麽拿老板當初戀，老板卻拿我當牲口使。


  我心裏難受，但我沒給淩子打電話，她還在國外沒回來。我不想讓她幹著急。


  別的朋友我也不想聯係，家人，我更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在他們的印象裏，我一直是那種堅強、能幹的樣子。


  我不想破壞他們對我依靠的感覺。


  我獨自一個人，倚著沙發，呆呆地坐在地板上。夜，漸漸近了，寂寞遍地都是……


  趕都趕不走。


  習慣了一個人呆著，再寂寞都能忍得下。


  嗬……孤零零的習慣……可悲的習慣。


  我仰著頭，一罐一罐地灌下苦酒。


  胃，翻江倒海的疼。疼得我直冒冷汗。但我不想吃飯，也不想吃藥。


  夜色，越來越沉。我沒開燈，漆黑的夜裏，我喝得滿身酒氣。我拎著垃圾袋搖搖晃晃地拿出去扔，剛開門突然見到隔壁小帥哥要出門。


  他見我情況不對，連忙問我：“姐……是不是我把你給惹哭了？我剛才回家，我媽把我臭罵了一頓，說我不懂禮貌。我送你點禮物吧，你想要啥？你告訴我，我給你買……”


  我說：“就LV的包吧。最新款那個。”


  “好好，”他忙不迭的答應。


  我罵了一句：“缺心眼！”我把垃圾拿去垃圾箱分類。扔完垃圾，回家的時候，我發現……我家沙發上坐了一個人？


  怎麽回事？


  難道是我開門的方式不對？

  我又退到走廊，重新打開門。他還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