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一個道歉

  他吃完飯，便伸手去拿我放在手邊的相冊。 那天我翻完相冊，忘收起來了。 他翻開我的畢業照，一邊翻一邊說：“你們班一共63個學生，有31個女生……31選1，是我這輩子做過最難的選擇題……” 我心裏悶悶的。 一個男人，睡了你，又忘了你。這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可是，又聽他說，“我的記憶力一向特別好，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竟然認不出你。”他一邊說，一邊在畢業照裏找我。 突然，他的臉色變了。 他表情凝重地說：“這照片……不是我看的那張……” “什麽？”我沒聽懂。 他連忙拿出他的手機，他飛快地翻找他的手機相冊，他調出一張照片遞給我，“這是我看到的照片。” “不一樣？”我伸手接過他的手機，照片很小，我將照片放大，尋找我自己。 然而，並沒有？ 照片確實是我們班的畢業照……但是，並沒有我！ 我自己在什麽位置，我怎麽會不知道，我又拿起我相冊裏的照片指著第三排給他看，我說：“你看，這個位置是我！” 我又指著他的手機，“你看，你這張照片……這裏不是我……是另外一個女生。” 真是……活見鬼了…… 我抬眸盯住他，他的黑眸危險地眯著。 我不確定地問：“是有人做了手腳？是有人故意把我換走了……給你照片的人，是怕你認出我？” 我的心髒“咚咚”地跳。 他的表情無比震驚，他顯然不敢相信他被蒙蔽十二年！ 我握住他的手，輕聲問他：“給你照片的人……是誰？” 他抬眸，緊盯住我。他的黑眸裏寫滿不敢置信！他說：“是我母親。” “你母親？”我隻感覺頭皮一陣陣發麻。 他眯起眼睛。 我屏住呼吸。 好半天，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地說：“當年，我執意要找你。我去找劉海洋，我要請他再組織一次聚會，我說我一定能找到你。可是，我媽媽把我狠打了一頓，又把我關進祖祠，讓我跪在祖宗麵前懺悔。這一跪就是兩個月。等我滿身是傷出來的時候，你們全都各奔東西上學去了。我去你們的學校，我翻看了你們這界所有學生的檔案，還是沒有看到你！” 我說：“她連我的檔案都換了……” 他又說：“我當時真的懷疑是我精神錯亂了……” 他恍惚地說：“那時候，我嚴重懷疑自己，也嚴重懷疑人生。接著，我去逼問劉海洋，他卻說，沒有女孩跑去找他要負責什麽的。我不肯服輸，便將你們班所有女生給暗中調查了一次。然而，你知道的，根本就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我抱著雙臂，腔子裏突然升騰起一絲怒火。 他垂著睫，沒說什麽。 我說：“大概是你媽媽覺得我不是什麽好女孩，怕耽誤你的學業吧。畢竟你是站在金字塔頂尖上的人……” 他抬眸盯著我。 我釋然的笑了笑，“沒關係，我知道你找過我，我已經很開心了。” 他盯著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他突然說：“我有必要帶你去見我的父母，你需要一個道歉。” “道歉”兩個字，被他咬得特別重。 我突然感覺熱淚上湧。 鼻子一陣陣酸澀，我搖頭說：“不用了……” 想來，他的父母也一定不喜歡我，去了也是自討沒趣，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