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心剔骨

  薑如玉的臉色,“唰”一下煞白煞白,好像身體裏的血液瞬間被蒸幹了一樣。


  她臉色慘白地晃了晃……


  驚恐的眼神望向林耀,滿眼不敢置信地喃了一句:“你怎麽在這?”言外之意,你們竟然沒死?

  顯然,她以為我跟林耀此時應該被她派去的人給挾持了。包括我的父母,此時都應該在她的控製之下。


  可惜……林耀比她機警。


  我們毫發無損,而薑如玉的麻煩可大了!


  這時,林啟明突然瞪大眼睛,問林耀:“你剛才說什麽?”他直勾勾地盯著林耀,“你再說一遍!”


  林耀說:“你的兒子到底是誰給你生的,你到現在還沒弄清楚。”


  “啊——”薑如玉突然厲聲尖叫——“閉嘴!你閉嘴——”


  林耀冷眼睨著她,他知道說到這裏就已經足夠了。剩下的事,會有人一筆一筆跟她算的。


  果然,林耀的爸爸憤怒了!他像是才恍過神來,突然聲色俱厲地抬手指向薑如玉:“你給我說!是怎麽回事?”


  薑如玉哆嗦著,不敢說話。


  林啟明衝過去,一把揪住她的頭發——“你給我說!給我老老實實地說!”


  他怒目圓瞪,凶相可怕至極!薑如玉哆嗦的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一張臉煞白煞白,沒有半點血色。


  林耀的爺爺也是拿拐杖猛敲地板,“你給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薑如玉怎麽敢說?她說了隻能比現在更慘!

  林啟明越揪越用力,薑如玉的頭發被他薅下來一大把——


  “啊——鬆手——”薑如玉疼極了,發了瘋似的回手去撓林啟明的臉,接著,她突然跳起來,“吭哧”一口,咬在林啟明的耳朵上。


  “唔——”林啟明痛極,“啪!”一個輪圓了的耳光,將薑如玉給扇飛。


  “砰”一聲,薑如玉的腦袋撞在茶幾上,血,一下子躥了出來。


  ……


  第二天,醫院的病房外頭,被警方、記者圍堵。薑如玉因為受傷昏迷,暫時沒有被警方帶走。


  我爸媽來的時候,錯愕不已。


  我媽問我怎麽回事,我一五一十的說了。


  這時,林啟明一臉陰鬱的對林耀說:“等結果出來,我一定不能輕饒了她。”


  林啟明昨晚采集了林耀和薑如玉的血液、毛發及唾液樣本。


  林家送了加急,所以下午就能出鑒定結果。


  結果出來的時候,林啟明看到鑒定報告上寫著,母子關係:排除。


  也就是,薑如玉確實不是林耀的親生母親。


  “是……婉兒!”林啟明雙腿打顫,一下子摔倒在長椅上,他這輩子隻有過兩個女人,一個是薑如玉,另一個就是唐婉……


  “可是……小婉那時候……已經去世了啊……”


  林耀說:“她一定還活著,她生完我之後,也應該還活著!是薑如玉將她囚禁起來了。”


  林啟明雙目赤紅!猶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薑如玉!”他要索命——


  他走到薑如玉的旁邊,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他拚了命的搖!“薑如玉!給我說,唐婉在哪裏?她在哪裏?”


  薑如玉被硬生生搖醒,她艱難地嘶吼著:“她已經死了!”


  *

  接下來整整七天,薑家被上上下下翻了個遍。同時,薑如玉被捕入獄。


  在找到唐婉的時候,我被嚇得連呼吸都不能。唐婉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形如枯槁,長年不見太陽導致頭發雪白。煞白的臉上長滿了黑斑!薑如玉怎麽可能好好待她……


  我哆嗦著陪著林耀走過去。唐婉空洞的眼睛,在見到林耀時,一下子煥發出神彩。


  醫生說她,根本就看不清人,但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

  林啟明淚流滿麵,“婉兒……”他老淚縱橫,伸手在她身後摟住她。


  林耀握住她的手,蹲跪下來,“媽……”他的聲音微哽,唐婉的眼眶一下子燒紅,接著,一顆又一顆,浸著血的眼淚順著幹枯的臉頰滾下來。


  “媽媽……”


  我蹲跪在唐婉的麵前,緊緊摟住她。


  “你們……好好……的……”她伸手摟住我,摟住林耀。她沒什麽力氣,但是我知道她真的在用力,特別用力。她想緊緊的摟住我們!

  “你們……好好的……”她不停的重複這句話,她流著血淚,虛弱地說:“我不……等到……這一天……我真的……咽不下這口氣……”瘦成骷髏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淒婉的笑容。


  “婉兒……是我對不起你!”


  林啟明跪在她身側,埋首痛哭,長跪不起。


  我們將唐婉送去醫院,請了最好的專家大夫。


  林耀的爸爸雙膝滑地,老淚橫流地乞求大夫:“您一定要救救她,請您一定救救她……”


  重症監護室的外頭,醫生為難地將他拉起來。醫生讓林耀好好勸勸他,之後將我一個人叫走。


  醫生對我說:“她真的很頑強,在那種境遇下,如果不是內心平靜又極其堅韌的性格,根本就撐不到今天。”


  他歎了一聲說:“她渾身是傷……真的太讓人心疼了。我真的很想幫她,隻是……她的狀況真的很不好……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但是,她現在還有一口氣吊著,是因為有些事放心不下,死不瞑目。”


  我的心跳猛地一頓,“什麽事?”


  醫生說:“她唯一的願望就是,看著你們能幸福。”


  醫生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敏感的我突然有個念頭一閃而過,我試著問:“她是想參加我和林耀的婚禮?還是想看到我和林耀有自己的寶寶?”


  醫生想了想,說:“大概是想看到一切關於你們能夠幸福的在一起的事情……她現在的狀態,就是很不放心……”


  醫生說得有點繞,但是,我完完全全的明白了。


  作為一個母親,她在重獲自由、得見天日的那一刻,她想的不是自己的健康,她想的不是自己的生命將在何日終結……她唯一的願望是希望她這三十年都沒見過一眼的孩子能夠幸福……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眼眶瞬間灼燙。


  我去找林耀商量婚禮的事情,他被我突然的舉動驚得眉頭挑得老高。我笑著嗔他,“幹嘛這個表情?戒指都戴上了,我又不是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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