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毀天滅地
助手點頭:“所以怨氣極重。這裏曾有高僧做法,布下了法陣,陣眼是一個鐵缽。以前施工都是在地表,所以沒有破壞法陣,工廠和萬人坑勉強相安無事。我們曾詢問過以前工廠的工人,他們當中也有人常夢到紅衣女子,我想那就是法陣在示警。可後來你們爆破的時候,法陣鬆動,有怨氣衝出。”
助手深深看了蘇樓一眼:“我們已經能夠確定,白市長的女兒被鬼附身,那天她的怨氣和地下的怨氣相呼應,徹底破壞了法陣。從那法陣的樣式來判斷,應該是九裏寺前輩留下的,雲清大師有所感應,於是想去重建法陣。不過當時那種情況,要想重建法陣得以命獻祭。好在有石天師從旁協助,雖然法陣未能重建,但他們二人撐起了結界,總算是等到了援兵到達,把傷亡人數降到了最低。”
蘇樓從助手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警示的意味,蘇樓仔細體會,是助手在提醒他,他兒子和白馨的姻緣當斷。
蘇樓想起了那天出現的那個有桃花痣的小男孩,向助手問起。
助手想了一陣,說:“我沒見過。但萬人坑的事暴露之後,雲清和石淺向四周發了緊急求助信號,趕來救場的什麽人都有,魚龍混雜,保不齊就有心術不正的。而我聽說當時石天師帶著的那個姑娘是個寶貝,誰知道是誰盯上她了。”
蘇樓沉重地點了點頭。
他有種他的兒子就像是一頭鮮嫩的小綿羊,不是被狼惦記就是要落入虎掌。
看著調查組的人一個個正在爬上來,助手打算迎接朱組長,他臨走前向蘇樓微微鞠躬,拜托他以後多照顧些石淺,因為石淺的那條小腿其實已經被鬼的怨氣啃噬光了,隻剩一截殘缺的腿骨,是組長用桃木和泥給他造了一條假腿,全靠真氣滋養,一但真氣不足,那腿就會現原形,緊急時刻怕是會要命的。
蘇樓不解:“這……我能做什麽?”
助手怪異地看著蘇樓:“你不知道,你兒子……”
恰好調查組的組長喊了助手一聲,助手立刻住了嘴,跑去給組長遞衣服去了。
蘇樓的內心波濤洶湧,他的兒子怎麽了?
調查組前後呆了一周,給了石淺和雲清很大的獎勵。
不過因為事件的特殊性,獎狀上就寫了見義勇為,而且按照S市的標準,向石淺和雲清各頒發了十二萬元的獎金。
拿到支票後,石淺用肥墩墩的屁股撞了撞雲清,滿臉堆笑,說:“和尚,你們廟裏香火那麽好,你要錢有什麽用?”
雲清拿著支票若有所思地說:“我們廟裏的音響雜音厲害,十二萬應該能換一套新的了。”
石淺:“和尚,你可得弄明白,那會兒你去送死的時候,我是主動去陪你的,要不是我陪你,你怎麽可能隻在腦袋上留一條疤?我要是不去找你,你就是留下碗大一個疤,隻能十八年後咱們再續前緣了。”
雲清斜眼瞄向石淺:“你……你……”
石淺陪著笑臉:“行了行了,你那十二萬給我,以後我喊你哥。”
雲清歎了一口氣:“錢給你行,叫我哥就算了,我怕被信徒看到有損我九裏寺聲譽。”
石淺笑著收下了雲清的支票。
調查組走的時候,蘇樓去送行,朱組長趁人不備悄悄跟蘇樓說:“那姑娘,蘇總多照顧看些,別的不敢說,她能招財。”
蘇樓仍舊笑著說:“組長又說笑了,我是真不知道那姑娘是誰。”
朱組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知道好啊!”
蘇樓:“……”
調查組走後,消失了好久的嘉嘉突然出現,臉色出乎預料的黑,人也消瘦了好幾圈,徐幼芽誤以為他這是去西藏窮遊了一圈回來。
嘉嘉聽後搖頭苦笑。
嘉嘉帶回一個好消息,徐幼芽和蘇億城終於能出屋子了,不過如果是要去外地得和嘉嘉報備,否則後果自負。
蘇億城問:“會有什麽後果?”
嘉嘉問:“芽兒,二十一歲生日過了吧?”
徐幼芽一愣:“啊?啊……過了。咋?”
嘉嘉說:“你現在從裏到外不是唐僧肉就是唐僧骨頭,暗處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你自己心裏要有個數。”
蘇億城追問:“那我呢?為什麽我也要受限製?”
嘉嘉瞄了徐幼芽一眼,徐幼芽心虛地把頭低下了。
嘉嘉歎了一口氣,說:“你別忘了你身上有鬼氣,你雖然反噬了,能控製那股鬼氣,可畢竟你是人,鬼氣和你的生氣不相溶。煩躁不安,有沒有?想毀天滅地,有沒有?那都是副作用。工地地陷,不就是白馨給引起的嗎?”
徐幼芽心中默默點頭,蘇億城受限的原因是被她種了蠱,可嘉嘉愣是說成了他自己的原因,嘉嘉扯謊的功力還是很令人敬佩的。
可這樣的話……嘉嘉以前對她說的那些話中有多少是可信的?
好不容易能出門了,徐幼芽和蘇億城跟著嘉嘉去醫院探望石淺。
石淺還跟雲清一個病房。
石淺不再用拐杖,不太適應新腿,每次邁步都要抖一下膝蓋,徐幼芽特別擔心他摔出一路泥點子。
雲清頭上的紗布也取了,光頭上從後腦延伸到前額的黑色疤痕,疤痕的形狀猙獰,看上去好像是曾有爪子試圖掀掉他的頭蓋骨。
蘇億城和石淺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要離開去看望白馨。
石淺特意說了一句,幹嘛還去看她。
蘇億城隻是微微一笑,好像沒怎麽明白石淺的意思。
蘇億城走了以後,石淺氣呼呼地跟徐幼芽說:“芽兒,你一定要加把勁,蘇公子那麽好的男人栽進白馨的手裏太虧了!”
嘉嘉打岔道:“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你這泥腿子,別迎風一泡尿澆化了。”
生活又一次重歸平靜。
工廠那塊地,鬼已經絕了,不過陰氣仍在,最好的辦法是填平暴曬上幾年,可畢竟投資在那兒,不能生錢就是賠本,石淺建議蘇樓建一座體校,年輕人火力壯,而且習武之人火力更盛。
石淺還大概畫出了操場的位置,盡量讓萬人坑的中心位置暴露在陽光下。
蘇樓想感謝石淺,石淺卻分文不取。
石淺隻是商量著問:“蘇總,這學校建好以後,你能給我留兩個名額不?我們那玉青廟所在的村子裏有兩個小子,學習一塌糊塗,壯得跟野牛似的,一口氣跑五千不帶喘粗氣的,你給弄你的學校讀書唄?”
蘇樓一口答應,還讓石淺給學校起個名字。
石淺也不瞎謙虛,知道蘇樓這是要借名字壓邪。
易經有雲:“日月麗乎天,百穀草木麗乎土,重明以麗乎正,乃化成天下。”於是石淺為體校取名“麗正體校”。
蘇樓考慮了一陣,覺得這名字不錯,於是就這麽定下了。
白馨身上的希惡鬼被除後一早就蘇醒了,不過白市長還是讓高天師來比劃了好一通,臨了還讓白馨喝下一碗符水。
一切消停後,白馨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種種,她不住地感到後怕,所以一直都不敢聯係蘇億城。
一直到蘇億城來看她,白馨仍舊膽怯心虛。
蘇億城把一大捧紅玫瑰擺到白馨病床旁的床頭櫃上,那是白馨最喜歡的花。
他笑著問:“感覺怎麽樣?”
白馨的目光纏繞在蘇億城身上,一滴眼淚劃過麵龐:“億城,我怎麽覺得我們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