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順勢打個臉
眼角有塊胎記的強盜顫聲答：“回少俠，二當家的已經娶了二十幾位壓寨夫人，下山接親都接煩了……”
馬豪嗤笑，“接親都能接煩了，還真他娘的是個憊懶貨，想來武功修為高不到哪去。”
強盜們聽到這話互視一眼，眼神中流露出鄙夷之色，心說：“還以為你這大漢是個走南闖北的豪俠，沒曾想卻是個沒見過世麵的、我們二虎山的兩位頭領都是真正的山上武夫，武功修為之高近乎天人，你見都沒見過居然敢斷言二當家是個憊懶貨，武功高不到哪去，等將來碰上了，有你後悔的時候。”
眼角有塊胎記的強盜名叫朱誌，綽號“赤麵獸”，平日裏主意極多，是這夥人中的小頭領。
他見馬豪如此輕視二頭領的武功修為，非但沒像其他強盜那樣露出鄙夷之色，反而暗呼糟糕，“糟了，若是這些人毫不忌憚二虎山的兩位頭領，那我等的性命可就真的不保了。不行，我得將二位頭領的武功修為描述的厲害些，才能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輕易打殺我們，將仇恨結死！”
想到這裏，朱誌壯著膽子發話：“這位俠士此言差矣，我們二虎山的兩位首領皆是遠近聞名的山上武夫，一拳下去萬斤巨石也要化為齏粉，絕不是什麽憊懶貨。”
一拳下去萬斤巨石化為齏粉，這倒是相當強悍的實力，一時間正廳裏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到朱誌身上。
被這麽多武功遠勝自己的狠人盯著，朱誌感覺像有千百支箭同時射向自己，害怕的心肝脾肺腎都在一齊顫抖，後背衣服瞬間濕透。
“你還知道山上武夫，不錯，倒是見過點世麵，報個腕兒吧，說不定我覺著你名字不錯，能饒你不死。”馬豪道。
朱誌“咕咚”吞口口水，心中卻是狂喜：“哈哈，我賭對了，這幫家夥聽說二位頭領是山上武夫，果然態度大為轉變！”
從馬豪前後的態度反差之中，朱誌已經料定莫毅等人即便武功很高，也至多不過是尋常的市井高手，遠比不上大當家和二當家，有心狐假虎威恐嚇一番，又擔心弄巧成拙惹惱了莫毅等人，被當場擊殺。畢竟他們即便打不過大當家和二當家，可要殺了自己和弟兄們，還是易如反掌。
朱誌在心中暗暗給自己打氣，努力讓自己的語調恢複正常，以便將自己盡可能抬升到與對方平等對話的位置，增加活下來的機會：“在下二虎山小頭目朱誌，寨裏的兄弟們給起了個諢號叫‘赤麵獸’，我家大頭領名為趙三炮，諢號‘擒龍將’，二頭領名為趙四炮，綽號‘打虎將’！”
“擒龍將趙三炮，打虎將趙四炮……”馬豪摸索著滿是虯髯的下巴，轉頭問，“桃嫵、空海、同武，你們可聽說過這兩個名號？”
“沒有，至少小五嶽沒有這兩號人。”桃嫵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要將巨石打穿打碎打裂並不難，但能將萬斤巨石一拳打成齏粉的，即便放在五嶽門派中也是響當當的高手，我不可能沒聽說過。”
溫同武快人快語，直接搖頭道：“打虎將這種爛大街的諢號倒是聽過幾個，但沒有一個叫趙四炮的。”
“阿彌陀佛，貧僧雲遊四海十餘年，未曾聽聞過擒龍將趙三炮，打虎將趙四炮的名號。”空海和尚最後慢悠悠的道。
朱誌汗都下來了，這幫家夥居然連大頭領二頭領的名號都沒聽過，這不是要自己的命嘛，不帶這麽孤陋寡聞的啊！
“說不定是兩個山澤野修，甚少在山上江湖露麵也說不定。”莫毅的一句話，讓朱誌恨不能抱著他親一口。
“說的也是，江湖這麽大，咱們也不可能知道每一個人。”馬豪點點頭，接著問朱誌，“你說你兩位頭頂都能一拳將萬斤巨石打成齏粉，那你一定知道他們的境界修為嘍，說出來，隻要我覺得你說的還算靠譜，就饒你一命。”
朱誌正要說話，背後一個漢字搶先答道：“各位大俠，小的知道二位頭領的境界修為，大頭領他是……”
“混賬，敢搶老子活命的機會！”朱誌心中火冒三丈，抬手一肘就往羅貴麵門砸去，結果手肘尚未揮出，一根雞骨頭自臉頰倏地掠過，直接釘入羅貴眉心。
“大頭領他是……他是……”一地鮮血自羅貴的眉心冒出，豎著鼻梁流到下巴，本想求活的強盜話沒說完，已提前見了閻王。
“我問話的時候，最討厭旁人搶答，誰在沒規矩，下場跟他一樣。”馬豪冷冷的道。
朱誌四人嚇得魂不附體，急忙點頭稱是。
正在為晚上罰抄論語而犯愁的楊柳眼睛一亮，心說：“馬大叔這招夠霸氣的啊，我得趕緊記下來，將來指不定哪天能用上。”
馬豪似乎能聽到小丫頭心聲一般，轉頭朝她挑挑眉毛，“霸氣吧，將來你對付這些殺人放火的強盜，也得這麽幹，決不能讓他們以為自己可以耍小聰明。”
楊柳撇撇嘴，發出很大的一聲：“切……”
馬豪討了個沒趣兒，尷尬的撓撓鼻子，重新板起臉對朱誌道：“說吧。”
“啊！”門外忽然想起一聲尖叫，眾人急忙轉頭去看，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鬟已經朝左傾倒。
兔美飛掠出門，一把將小丫鬟扶住，探下鼻息，朝莫毅道：“大哥，她沒大礙，隻是嚇昏過去了。”
莫毅見那丫鬟容貌頗為清秀俏麗，立刻知道是被趙四炮惦記上的丫鬟小桃，擺了擺是手，“你們帶她下去休息吧。”
兩名伺候酒水的丫鬟立刻出門將小桃扶住，帶往下人房。
“莫少俠，剛才昏過去的丫鬟就是趙四炮打算迎娶的小桃。”錢通解釋道。
莫毅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錢通見莫毅和馬豪的表情沒有因為小桃的出現而發生絲毫變化，不禁有些失望，“唉，看來他們兩位都是不近女色的真俠士，我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費了……”
錢通特地叫小桃出來與眾人相見，也是存了送美女巴結莫毅或者馬豪的心思，雖然將自己未來的小妾送進他人懷抱有些心疼，但隻要能跟這樣的高手結個善緣，也物超所值了，可如今看來，這如意算盤算是打空了。
馬豪轉移視線，盯著朱誌道：“你繼續說，若我覺得你說的太過扯淡，你就不用再說了。”
朱誌心頭凜然，好不容易恢複鼓起的勇氣然無存，顫聲道：“據我所知，大當家和二當家的都是三……三境武夫……”
“三境武夫？”馬豪道，“你如何能確定他們是三境武夫？”
“試一次酒宴上，二當家喝醉了酒自己說的，我們山寨裏的兄弟大部分都聽到了。”朱誌道。
馬豪點點頭，轉頭看向身後朱誌身後的三名強盜，“你們的答案是否跟他一樣？”
三名嘍囉倒是想說個別的答案，好讓自己的小命能夠保全，可在馬豪用雞骨頭擊殺了羅貴之後，他們都嚇破了膽，誰也不敢扯謊，隻好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馬豪看看莫毅和桃嫵，後者都點了點頭，便道：“錢老爺，既然事情都問清楚了，那咱們就將新娘子給二虎山的趙四炮送去吧。”
“啊？送去？”錢通一愣，困惑道，“把小桃給二虎山送去？”
見眾人都疑惑的看著自己，馬豪呲著牙花嘿嘿一笑。
……
小雨淅瀝瀝的落著，饒是朱誌四人戴著鬥笠披著蓑衣，仍被打的裏外濕透。
雨幕中，朱誌勒停駿馬，摸一把臉上淡紅色的血水，抬頭望向遠方那座好似兩虎側臥的二虎山，“弟兄們，都把馬大俠交代的話記清楚了，要是有一個字轉述錯了，咱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三個強盜答應一聲，穩了穩馬鞍上綁著的長杆，吆喝一聲朝前打馬奔去。
二龍山山寨，好漢堂。
披紅掛彩的趙四炮急不可耐的在門口動步，看著廳裏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弟兄們，他的心中卻隻想著如何跟即將到手的美嬌娘擺出幾個新花樣。
“二弟啊，不必著急，朱誌他們此刻想必已在回來的路上了，來來來，喝碗酒。”光頭上三道蜈蚣般的刀疤的趙三炮端著碗酒笑著走了過來。
趙四炮接過酒仰頭喝幹，哈口酒氣後無奈道：“唉，早知道這《烈火神功》越練到後麵越需要女人，當初我就不練了。”
趙三炮笑道：“哈哈，隻要能快速增長修為，多搶些女人而已，算不得什麽麻煩事。別忘了，自從你轉練了那《烈火神功》，才短短兩年，就從市井頂尖一躍成山上武夫，這樣一日千裏的修煉進度，放在那些大宗門裏也是世所罕見啊。”
趙四炮聞言笑了笑，“大哥說的有力，這世道終究強者為尊，隻要境界夠高，多搶些女人算不得事。”
兩人正欲倒酒痛飲，就聽門外嘍囉高聲來報：“報~朱誌他們回來了！”
趙三炮沒注意到嘍囉極不自然的表情，朝四炮笑道：“看吧，我說什麽來著，朱誌他們也該回來了，兄弟，準備入洞房吧。”
趙四炮也是一笑，揮手道：“讓他們進來。”
“是！”嘍囉轉身快步離去。
不多時朱誌四人抬著一架用紅布蓋著的竹攆快步進入好漢堂，不等兩人說話，便放下竹攆磕頭求饒。
“四位兄弟冒雨替我接親，勞苦功高，怎能說什麽饒命不饒命的話，快快請起。”趙四炮笑著將朱誌扶起。
誰知朱誌竟重新跪倒，“大當家的，二當家的，我們罪該萬死，把接親的事辦砸了。”
“辦砸了？”趙三炮皺了皺眉，“那小桃不是在竹攆中好好的坐著嗎，怎麽說辦砸了，莫非你們把我弟妹摔著了？”
“誒，大哥莫急，現在雨天路滑，一時搓手摔了花攆也情有可原，不必動怒。”趙四炮做起了和事佬。
趙四炮納小桃做妾主要是為了宣泄丹田中被《烈火神功》勾起的欲火，哪怕真有些磕碰也無所謂，隻要人別死了就行。
“二……二當家的，我們在錢家遇到了個武功高……高強的霸道漢子，那漢子也看上了小桃夫人，打算搶了做妻，非但出手打死了鐵侯和鄧九，還逼著我們把那東西撞進花攆抬了過來。”朱誌身後一個漢字顫聲道。
“什麽，有人敢搶我趙四炮看上的女人？！好大的狗膽！”趙四炮怒發衝冠，指著竹攆喝道，“他讓你們抬了什麽東西回來？！”
朱誌哆哆嗦嗦的撩起簾布，結結巴巴的說：“是……是……是一頭……豬……”
花攆內，一頭被五花大綁的老母豬穿著鮮紅嫁衣，正難受的左右扭動。
不光如此，老母豬的身上還由不盡興般的插著一塊竹板，上麵寫著：“我取小桃，你娶它。”
“他娘的，那狗東西是活的不耐煩了！”
趙四炮咆哮著一拳打出，蘊含著炙熱氣息的拳罡呼嘯而過，花攆與母豬瞬間炸裂，無數血肉飛灑的到處都是。
“他娘的，那狗東西竟敢如此羞辱二當家，咱們去將他剁成肉泥，在把小桃夫人搶回來！”上百強盜義憤填膺，紛紛摔了酒碗，霸道怒吼。
趙三炮的臉上此刻滿是陰霾，配上頭頂三道蜈蚣形狀的刀疤，整個人就像地獄裏出來的厲鬼，瞧一眼都讓人渾身發冷。
“朱誌。”
朱誌渾身顫抖的道：“朱誌在。”
“我且問你，那搶走小桃的漢子武功修為如何？”趙三炮語氣森然。
“比，比我們幾個厲害多了。”朱誌說完見趙三炮眉頭皺起，李可補充道，“但他出手時沒有大當家和二當家威猛，雖然隔著一丈就打殺了鐵侯和鄧九，卻沒有那種帶顏色的氣從他拳頭飛出來。”
“大哥，看來那狗東西最多就是市井江湖的好手，還未入先天，兄弟我這就下山取了他的人頭當夜壺！”趙四炮說著就往外走。
“兄弟且慢！”趙三炮抬手喊住四炮。
“大哥，他故意讓朱誌他們扛頭母豬上山，分明是欺我二虎山武人，此仇若不盡快報了，我二虎山顏麵何存？”趙四炮富有煽動性的話讓百餘強盜各個大聲吆喝起來。
趙三炮抬手壓下叫嚷，走到趙四炮的身邊，“哥哥我不是想阻止你，而是想說為防萬一，也為了一戰重豎二龍山威名，我決定帶著全寨裏兄弟陪你一起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