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抽水
莫毅拍拍楊柳的腦袋，安慰道：“不論是修行路，還是人生路，每個人都有自己特殊的節奏，或先快後慢，或先慢後快，或勻速向前，你隻要努力就好，不必跟別人比較。”
楊柳點頭“嗯”了一聲，小嘴卻一直抿著。
大哥的話很有道理，讓人無法反駁，可自己是大姐頭誒，要是修為被小兔兔拉開太多，以後說話豈不是不好使了。
唉，這種大姐頭煩惱，大哥這樣的武道天才是沒法理解的。
看看因為被湖水滋養而滿臉歡喜的盼兒姐姐，楊柳覺得她也未必能理解自己的煩惱，
又看看呆頭鵝似的衛青，算了，就找衛青聊聊吧，作為最早跟大哥的家夥，他應該能理解自己的煩惱。
莫毅見小丫頭主動找衛青說話，微微一笑，返回船尾，繼續揮杆釣魚。
時間緩緩流逝，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當莫毅準備調轉方向返航時，兔美伸個懶腰叮嚀一聲。
“哇，好舒服呀，這湖水真厲害！”
眾人：？？
“哇，你是誰，小兔兔呢？”楊柳轉過頭，看到個年紀似乎比自己還大一兩歲的少女，身材修長，瓜子臉，一身白紗裙。
眾人朝船頭看去，無不驚訝萬分，這還是兔美嗎，怎麽長大了這麽多？！
“大姐頭，我就是兔美呀，你怎麽了？”兔美指著自己，滿頭霧水。
“你是兔美，不可能，你騙人！”楊柳一步來到少女身前，抬手去掐她的臉蛋。
兔美有些委屈，心說：“你想掐人家臉蛋就直接說唄，幹嘛還要裝出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楊柳輕輕掐了好幾下，這才皺著眉頭道：“奇怪了，手感確實是小兔兔的手感，怎麽樣子卻差了這麽多哩？”
這時莫毅走上前來，“兔美，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是什麽修為了？”
兔美見大哥問話，立刻甜甜一笑，“大哥，我先感覺渾身都是力氣呢，修為……修為好像……好像已經突破二境了！”
“來，打一拳看看，用盡全力。”莫毅走到船頭，轉身抬起右手道，“我看看你的修為。”
“好的。”兔美知道大哥修為遠勝自己，也不藏掖，一拳全力打向掌心，風聲呼呼，金芒耀眼。
嘭！
漁船一震，船頭前的湖水爆起一根兩丈寬、十丈高的巨大水柱，莫毅身子半轉，左手朝水柱一揮，罡風自袖間呼嘯而出，將即將化作大雨落下的水柱打的化成了水蒸氣。
“好武功！”馬豪、空海、溫同武齊聲喝彩。
隻是不知道他們是在誇兔美還是莫毅。
莫毅放下右手，拍拍兔美的腦袋微笑道：“不錯，已經最少二境巔峰的實力了，不愧是妖修，戰鬥力果然驚人。”
兔美嘻嘻一笑，心裏有些小得意。
一旁的楊柳如墜深淵，心說完了，這下大姐頭的地位徹底保不住了。
沒曾想兔美下一瞬已坐到旁邊，用肩膀碰一下她的肩膀，笑眯眯的問：“大姐頭，我厲害不？”
楊柳順勢雙手叉在胸前，點頭道：“還行還行，要繼續努力，不可驕傲自滿，記住，強中更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
兔美不住點頭。
衛青看著從小女童蛻變為俏麗少女的兔美，有些傻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打招呼。
莫毅一笑，沒去管孩子間的事情，重新返回船尾。
“這趟來倉粟福地，真是來對了，不但空海和同武邁入先天境界，連兔美也生了一境，早知道這樣啊，咱們早就該來了。”馬豪笑道。
“早些來，應該意義不大。”莫毅道，“空海師傅和同武本就已經摸到了先天的天花板，假以時日隻要契機出現，在何處都可以破鏡，這裏的湖水不過是起到了順水推舟的作用。”
“別那麽認真嘛，我也就是隨口一說。”馬豪說著忽然用傳音入密之法問，“莫毅，你給我透個實底，你到底是幾境武夫了？”
莫毅想了想，將右手縮進袖子，五指緩緩張開。
馬豪倒吸口涼氣，髒話脫口而出：“他奶奶的，要不是這麽誇張啊？！”
莫毅一笑，起身去船尾收了漁網，頓時明白為何倉粟福地有職業獵戶，卻沒有職業漁夫了。
一幫人連釣帶網一個時辰，才捕到一兩斤小魚小蝦，要是有人以打漁為生，隻怕會活活餓死。
“回去吧，金銀娃娃恐怕隻是神誥宗為了騙人租船而編的的故事，趁著還有時間，咱們回野豬林殺幾頭豬妖王，把買通行牌的錢賺回來。”莫毅道。
眾人沒有意見，於是莫毅運轉真氣，讓漁船加速返航。
……
玉簡府邸。
蚩尤、柳長恭、王五、小倩四人正在給陽朔宗宗主謝雨柔、陰羲宗宗主林圭擺喜宴。
謝雨柔和林圭這對苦命鴛鴦沒想到此生能有機會結為夫妻，雖然隻剩下神魂，依舊高興的燦若桃花。
“戰神前輩，此次若非你施展無上神通，我和柔柔恐怕已經消散在天地之間，你是我們夫婦的再生父母，我們給你磕頭了！”
已經喝得有些大舌頭的林圭拉著謝雨柔跪下磕頭。
蚩尤並未阻止，笑著受了二人三拜將兩人扶起，重新落座後喝了杯酒，道：“林圭、雨柔，你們的宗門在倉粟福地屹立萬年，應該對蒼海湖十分了解吧？”
林圭和謝雨柔仔細想了想，便明白了蚩尤的意思。
林圭道：“戰神前輩，蒼海湖的中心位置原先有座島，是大盜侯鎮亭的老巢，後來被我打斷了小島根基沉入湖中，若說蒼海湖裏還有什麽值得去的地方，大概就數那裏了。”
“大盜侯鎮亭？”蚩尤摸了摸下巴，“他的修為如何？”
林圭想了想，“按現在的說法，算是七境武夫吧。”
“修為還湊合。”蚩尤點頭，“有辦法讓那座島重新現世嗎？”
林圭道：“很容易，解開湖底封印，讓大半湖水流入黃河，水位下降，小島便能重新現世。”
“湖底有通往黃河的溶洞？”
“是，蒼海湖湖底原本有個直通黃河的岩洞，一直維持著湖水水位，當年我為了讓湖水徹底淹沒小島，在洞口處加了九重封印，這才讓湖水水位從百丈深，漲到了千丈深。”
蚩尤點點頭，“你當年和侯鎮亭結了什麽恩怨，非要沉了他的島不可？”
林圭聞言赧顏一笑，“那狗東西當年明知我和雨柔是一對兒，卻狗膽包天，帶著彩禮向雨柔家提親……”
一身紅嫁衣的謝雨柔聞言白了林圭一眼，“我說當年怎麽侯鎮亭死後就在沒人去我家登門提親了，原來都被你嚇跑了。”
林圭嘿嘿一笑。
蚩尤四人也是一笑。
……
莫毅等人乘坐的漁船行到半途，忽然發生一件讓人大感緊張的事情。
“什麽情況，怎麽船不往前走，反而往後退了？”空海詫異道。
不隻是他們的穿，蒼海湖上所有的漁船此刻都在向湖心緩緩漂去。
有些江湖人也察覺到不對，紛紛從船上站起，四處張望。
莫毅目力驚人，朝船尾望去，臉色驟變。
“不好，湖心處出現了一個漩渦，非常大！”莫毅道。
“漩渦？!”眾人一起起身朝湖心處望去。
“大哥，那漩渦怎麽這麽大，少說有四五十丈寬，中間還是空的！”兔美叫道。
四五十丈的漩渦已經夠誇張了，中心還是空的，就說明吸力無比巨大，眾人聽得臉色發白。
“馬大哥，你帶著大家往前滑，我去漩渦上看看！”莫毅剛要飛身而起，卻被身旁的馬豪死死拉住。
“別急著去，讓別人先去探探路！”
馬豪話音未落，就有就不可耐的江湖人仗著自己武藝高強，在湖麵蜻蜓點水，朝湖心飛去。
見有人去了，莫毅不在堅持，隻是站在船尾看著。
卻見那江湖人飛到漩渦周圍百丈處，忽然雙手在空中亂揮，大呼救命。
不等跟他同船的同伴救援，那江湖人已倒飛著墜入漩渦之中。
蒼海湖上原本吵雜的叫喊聲消失了，隻剩下漩渦吞噬湖水時的轟隆巨響。
“好強的吸力，恐怕以我的吸力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莫毅咽口口水，朝馬豪感激的抱了抱拳，“馬大哥，還好你拉住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唉，我這也是在江湖上混久了，用命得出的經驗。”馬豪擦了擦額頭並沒有的冷汗，“現在咱們怎麽辦？”
莫毅拿起一根船槳用力超湖心擲出，散發出淡淡金光的船槳快若奔雷，瞬息間便到了漩渦附近。
跟著，那眾人眼中很有希望橫穿過漩渦的船槳，在漩渦中心拐出近乎直角的彎，一頭紮入漩渦中心。
“怎麽辦，當然是趕緊跑！”莫毅說著雙手扒住船尾，身子一翻，雙腳踩在水麵，淡淡的金色真氣如荷葉般在水麵鋪開，“馬大哥，快來幫忙，其他人坐穩了！”
馬豪一躍而出，來到莫毅身旁，兩人大吼一聲，撒腿狂奔，推著漁船朝岸邊飛掠而去。
“啊~”楊柳和顧盼兒被這迅猛的加速度嚇得大叫。
兔美的修為高深，能在巨大的慣性中行動自如，她起身繼續朝漩渦張望，喊道：“大哥，漩渦從百餘丈擴到兩百多丈了！”
“我靠，這尼瑪到底是什麽情況，龍吸水嗎？！”莫毅罵了一句。
“千萬別說這麽不吉利的話，要是湖裏真有條龍，咱們都得交代在這兒！”馬豪道。
“額……”莫毅這才想起，這個世界龍可不是虛構出來的，是真的存在，自己還在太湖見過玄武呢！
兩人不再說話，繼續悶頭推船。
船頭翹起，弧形船底在水麵切出兩道筆直的白浪，莫毅等人勉強跑贏了漩渦擴張的速度。
而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些修為不高的江湖人，不論他們是奮力劃船，還是施展輕功點水而飛，都被漩渦形成的巨大吸力一個個吞入中央。
轟隆，咯呲！
隻十數息，第一送漁船最近的被吸入了漩渦，瞬間碾成齏粉，跟著，湖麵上的船和人由近及遠，紛紛被漩渦吞沒。
“在加把勁兒，馬上上岸了！”莫毅額頭青筋暴起，雙腿化作殘影，在水麵踩出一個個深坑，炸起一道道水柱。
五境和三境相差太過巨大，當莫毅使出全力奔跑時，馬豪已經雙腿騰空，飄了起來。
“好！”奮力用雙手抓住船尾，以免自己被甩下船去的馬豪應了一聲。
此時，氣勢可鼓不可泄！
“漩渦離我們還有三十步！”兔美喊道。
“啊~！”莫毅渾身金芒綻放，強悍的五境修在這一刻顯露無疑，速度更快了一分。
一個微笑的浪頭讓漁船飛向空中，跟著，漁船便成了飛船，一直在空中滑行。
楊柳、衛青、顧盼兒三人都快被猛烈的氣流弄得窒息了，卻依舊咬牙堅持。
他們都知道，一旦被漩渦吸走，誰也活不了。
“還有二十步……十步……五步！”
最後關頭，莫毅的雙腳終於踩到堅硬的地麵，他不敢送些，又往前狂奔了百步，這才將船放下。
“快，帶他們跳船，我真氣耗盡了！”莫毅眼看船底在觸碰到地麵的瞬間便斷為兩截，嚇得失聲大叫。
可他真的沒力氣了，踉蹌幾步後摔倒在地，連滾出二三十圈。
電光石火間，馬豪雙臂一拉，人如閃電般鑽入船艙，雙手攥住船沿，硬生生將斷裂的漁船重新拚在一起，見漁船即將撞上崖壁，忙大喊道：
“空海、同武、兔美，要撞山了，一人抱一個跳船，快！”
空海、溫同武、兔美三人來不及答應，一根扯過一個高高躍起，在空中不斷朝前踢腿減速，終於在千鈞一發的關頭減緩了速度，雙腳在崖壁一蹬，翻身落回地上。
轟的一聲，漁船撞上崖壁，粉身碎骨。
漫天塵埃中，馬豪倒飛落地，長呼了口氣。
“大家都沒事吧？！”馬豪問。
“沒……沒事……”眾人驚魂未定的答。
莫毅此時就像被抽幹了水的池塘，體內的氣府竅穴幹涸的一塌糊塗，連手指頭都無法動彈。
馬豪見狀急忙上前給他渡了真氣。
“我靠，這是什麽情況啊，怎麽湖裏會還有這麽大個漩渦，地圖上也沒說啊，我要退錢！”勉強恢複了些氣力的莫毅抱怨道。
然後，所有人都傻眼了。
原本碧波浩渺的蒼海湖，如今已經成了天坑，放眼望去，除了水漬未幹的河岸與長在縫隙的水草，一滴水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