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陸遠出現

  好不容易擺脫那幫假道士，在一個僻靜的陋巷，莫毅苦笑著對空海道：“空海師傅，你要不喬裝打扮一下吧，不然在弘農郡怕是寸步難行。”


  空海看看街上烏泱泱的道袍，歎了口氣，“唉，也隻好如此了……”


  楊柳挑挑眉毛，提議道：“要不，裝扮成一個婦人吧？！”


  空海沒好氣的說：“別胡鬧，你見過我這身形的婦人？！”


  “見過啊，聽說西域和匈奴那邊，很多女人都又高又壯！”


  “莫毅，我覺得換身尋常江湖人的衣服，再戴個幕離，足夠了，不必連性別也喬裝。”空海道。


  他還真怕眾人也跟楊柳一樣胡鬧，讓自己扮作婦人。


  莫毅也覺得不必太誇張，“行，那我和盼兒、同武去成衣鋪幫你挑衣服，大家在這等一下。”


  三人一齊離去，不多時便帶著衣服幕離返回，空海換了，眾人這才重新上路。


  弘農郡不愧是老子避世的地方，幾乎每家鋪子都掛著幾件跟道家有關的東西，街上嬉鬧的孩童，嘴裏念的都不是歌謠而是《道德經》。


  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眾人一路走走看看，中午前終於抵達函穀關。


  函穀關不愧是古戰場，關隘建於澗穀之中，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黃河，當真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看著關隘兩側的巍峨高山，莫毅心道：“難怪當年劉邦能在這裏抵擋住所向披靡的項羽，這還真是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


  “大哥，這兒就是函穀關啊，真厲害。”衛青感慨道。


  空海道：“衛青你可知此關還出過哪些典故嗎？”


  衛青搖頭，“除了老子過關，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嗬嗬，紫氣東來，雞鳴狗盜，公孫白馬都出自於此，這可是座屹立上千年的關隘了。”空海道。


  於是眾人便在關內的涼亭聊起哪些典故，等講完時，已是正午。


  在關內的茶攤隨便吃過午飯，莫毅提議上山看看，正打算走，楊柳忽然說要上茅房，拉著顧盼兒一起走了，眾人隻好在原地等著。


  正覺無聊，忽然從西邊馳來一騎，馬上的人又驚又喜的大喊：“莫兄弟，救我！”


  “誰再叫我？”莫毅循聲望去，便看到馬背上的陸遠，大喜，“陸兄弟，好久不見，你怎麽來弘農郡……”


  話沒說完，忽然瞪大了眼睛，“陸兄，你的左手呢？！”


  眾人都認識陸遠，他鄉遇故友，自然十分高興，但等看清陸遠隨風飄蕩的左袖，無不震驚錯愕。


  陸遠不是帶著寶劍回老家了嗎，怎麽變成這副樣子，難道寶劍的事走漏了風聲？


  快馬越奔越近，陸遠見莫毅等人近在咫尺，心頭一鬆，排山倒海的困意席卷而來，“莫兄弟……”話敢說一半，已從馬背栽落。


  馬豪和莫毅極掠而出，馬豪一掌停下奔馬，莫毅伸手一招猴子撈月，將腦袋即將砸在地上的陸遠抱住。


  這時的陸遠，不但沒了左臂，還遍體鱗傷、形容枯槁，簡直不能再慘。


  兩人來到道邊，空海急忙給陸遠把脈，“身心俱損，多日水米未進，快，給他喂些清水，在喂他一顆溫補的丹丸。”


  溫同武立刻解下腰間竹筒給他喂水喂藥。


  不等陸遠蘇醒，西邊又有兩騎奔來。


  “不要多管閑事，放下那獨臂男人，趕緊滾！”


  眾人抬頭看去，發現來人一個穿著紫衫，一個黃杉禿頂，皆麵向凶惡，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們是誰，為何追他？”莫毅問。


  “爺爺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溫……”紫衫漢子剛想說話，忽看到關隘上大批軍士朝他們望來，立刻改口道，“哪那麽多廢話，趕緊滾，免得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馬豪冷笑，“什麽東西，也敢威脅老子。”左腳踢出兩顆石子，直接將兩人擊落馬背。


  兩人摔在地上，立時嘴角滲出鮮血，互視一眼，知道碰上了惹不起的高手，猛然後躍一步，一掌拍向各自坐騎，兩批駿馬西域駿馬嘶鳴飛起，朝馬豪撞來。


  “雕蟲小技。”


  馬豪一步跨出，擋在眾人身前，雙手往兩匹馬的馬腹上一按一推，使了手太極拳的四兩撥千斤，兩匹馬飛向兩邊，摔在地上。


  正要去追那紫衫和黃杉漢子，就聽得關隘上一聲大喝。


  “此處乃大漢朝軍事重地，容不得你們江湖人胡來，速速離開！”


  這聲音好似悶雷在嘉峪關炸響，惹得山上林木震顫不已，驚奇無數飛鳥盤旋。


  好厲害的家夥，實力不輸莫毅！

  馬豪停下腳步，朝城關上一名頂盔摜甲的將軍抱了抱拳，“將軍息怒，我們也隻是被迫自衛而已，這就離開。”


  站在高處的將軍點了點頭，擺擺左手，上千將弓弩對準馬豪等人的軍卒將弓弩放下。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回客棧再說。”馬豪道。


  莫毅點頭，等楊柳和顧盼兒回來後，便一起返回太初客棧。


  路上，楊柳聽說有兩個修為不弱的江湖人在追殺陸遠，不禁懊惱萬分。


  這樣的熱鬧，自己怎麽就錯過了呢？！


  楊柳將三匹馬交給衛青，自己小跑到馬豪和空海身旁，“大和尚、馬大叔，你們兩個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不是連兩個江湖人都認不出來吧？”


  “廢話，江湖人多了，誰能每個都認得，何況那兩人都未泄露自己的武功路數，我沒法判斷他們的根腳。”馬豪道。


  “貧僧不知那兩個江湖人是誰。”空海回答的幹脆利落。


  “唉，那可咋辦，要是那兩個家夥直接遠遁千裏，那陸遠的仇咋報？”楊柳歎了口氣。


  衛青看不下去了，“你真笨，那是陸大哥的仇家，等陸大哥醒了，我們不就知道那兩個江湖人是誰了嗎？！”


  楊柳：“……”


  “少囉嗦，我早想到了，隻是不說而已！”楊柳怒吼。


  路上，眾人又碰到一幫賣假丹藥的假道士，還別說，這幫家夥看風水算命煉丹推拿補屋頂，全是全能大師。


  陸遠受傷嚴重，莫毅沒心情跟這些假道士糾纏，一嗓子就把他們嚇跑了。


  回了太初客棧，空海將陸遠的傷口仔細清理包紮，等到黃昏時分，虛弱的陸遠終於蘇醒。


  “大哥，陸遠醒了！”衛青飛奔下樓，朝正在吃飯的莫毅喊道。


  莫毅放下碗筷，直接上樓。


  剛推開門，便看到痛哭流涕的陸遠。


  “陸遠，你怎麽會變成這樣？”莫毅在床邊坐下。


  “莫毅，我……我陸家莊上下……全被仇人殺了……”陸遠哭道。


  “什麽？！”莫毅倒吸口冷氣，之前路遠說過，陸家莊是個不小的莊子，有上百口人！


  “是那兩個追殺你的江湖人幹的？”


  “是！”


  “我看他們至多二境修為，如何能勝的過你爹？”莫毅有些疑惑。


  按陸遠之前的說法，陸父陸晨是益州有名的劍客，三境修為，沒理由被兩個二境武夫殺死才對。


  “若溫水四鬼光明正大的報仇，我爹自然不懼，可……”


  之後，陸遠將溫水四鬼如何在井水中投毒，又以卑鄙手段偷襲自己父親的事情說了一遍。


  “後來我爹拚死幫我擋住四鬼追殺，我在逃跑途中跌落山崖，掛在一顆樹上，才僥幸逃過一死。”


  陸遠說到最後抱了下自己左臂斷處，咬牙切齒道，


  “那該死獨角鬼鐵夔將我逼得墜崖仍不肯罷手，又以毒鏢射我左臂，未免毒氣攻心，我隻好在樹上自己削了這條手臂，才勉強活了下來。”


  說完，陸遠抓住莫毅的手，哭求道：“莫毅，你一定要幫我報仇，一定要幫我報仇。


  我陸家還有一個秘密的藏寶庫，裏麵的金銀珠寶價值連城，隻要你幫我報仇，那些金銀珠寶就都是你的。”


  莫毅見陸遠拿錢財利誘自己，心裏有些變扭，但想到他剛被溫水四鬼殺了全家，又覺其情可憫、情有可原，便安慰道：


  “陸遠，你放心，我們是朋友，幫你報仇責無旁貸，你先好生休養，溫水四鬼剛剛被馬大哥打退，如今肯定躲起來了，如何尋找他們，我們還要從長計議。


  你先躺著，我去讓衛青給你送些吃的過來，報仇一事，如果你死了，便毫無意義。”


  “多謝莫兄弟，多謝莫兄弟。”陸遠掙紮著爬起，在床上向莫毅磕了三個頭。


  莫毅歎了口氣，轉身出門。


  來到玄關處，莫毅輕聲道，“行了，都出來吧。”


  楊柳等人不好意思的從各個角落刪除，連馬豪和空海都在。


  “你們啊，想知道就大大方方進來被，幹嘛要偷聽。”莫毅無奈道，“衛青，盛碗羊肉湯給陸遠送去，飯和菜少些，她身子太虛，不能吃太多。”


  “是，大哥。”衛青轉身下樓。


  一幫人跟著莫毅往樓下走，空海忽然道：“溫水四鬼的惡名貧僧聽說過。”


  “據說二十多年前，溫水河曾經出過四個河盜，武功高強，手段很辣，短短數年便犯下無數血案，後來不知怎的，忽然銷聲匿跡，音信全無。


  江湖上說溫水四鬼已經被正義之士殺了，如今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馬豪捋了下虯髯，點頭道：“溫水四鬼的惡名我也聽過，從四鬼首次現身便屠了陸家莊推測，當年很可能是盧晨的父親出手將四鬼打成重傷，如今他們傷勢痊愈，便去了陸家莊報仇。”


  說著，馬豪搖了搖頭，“除惡務盡啊，對付這些惡人，務必要盡數擊殺才是，無論如何也不該讓他們逃了。”


  眾人來到樓下，莫毅問：“那你們說我們該如何對付溫水四鬼？大漢朝幅員遼闊，想要找四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馬豪想了想，“找是找不到的，為今之計，想為民除害，隻有讓他們自己送上門了。


  這麽著，我和你把修為壓下去，偽裝成三境初期的樣子，那四鬼看我們修為並未高出他們太多，一定會故技重施，在此下毒。


  隻要他們靠近，憑你和兔美的耳力，一定能提前發現他們的，到時突然出手，溫水四鬼必死無疑。”


  莫毅覺得此計甚妙，便讓眾人依計而行。


  ……


  弘農郡·東來客棧。


  跛腳掌櫃替丁雷和賴樊治好內傷，緩緩收功，吐出一口濁氣。


  在門口把風的嗤笑道：“老二老四，你們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沒用，居然連陸遠那種上不了台麵的小雜碎也對付不了了，是不是女人玩多了，陽氣不足？”


  丁雷怒道：“放屁，要不是那個虯髯漢子突然出手偷襲，陸遠那小雜碎早被我們宰了！”


  鐵夔下了床，拄拐來到桌邊坐下，“可知道那虯髯漢子是誰嗎？”


  丁雷和賴樊互視一眼，均搖了搖頭。


  “那可知對方修為如何？”


  “他隻出了一招，不好判斷，但應該跟盧晨修為差不多。”丁雷道。


  “若隻是三境，那還不打緊。”鐵夔給自己倒了杯茶。


  “大哥，我們還用下毒那招？”溫青青問。


  鐵夔搖頭，“陸遠一定已經把我們善於下毒一事告訴了虯髯漢子，短時間內，我們沒機會故技重施。”


  “那大哥的意思是？”三鬼問。


  “我們借刀殺人。”


  ……


  三日後，陸遠的身體終於恢複了六七成，體內損傷的經脈竅穴能勉強運行功法。


  清晨，他來到莫毅房中，就看到楊柳衛青等人各個雙手綻放出淡淡金光，正在打太極拳。


  陸遠傻了，這才多久不見，連楊柳、衛青、顧盼兒都已經成為山上武夫了？！

  “陸遠，要一起練拳嗎，能讓你的傷好的更快些。”莫毅道。


  陸遠略一思忖，便點頭答應。


  “莫兄弟，馬大哥，我們要一直在這裏等下去嗎？”陸遠邊打拳邊問。


  因為隻剩一條右臂，他打拳的樣子十分怪異。


  “不能再等了，我們明天重新上路，否則即便溫水四鬼就在附近，也會猜到我們是在守株待兔。”莫毅道。


  陸遠知道報仇一事，隻能等溫水四鬼自投羅網，雖然內心恨不能此刻就一劍將四鬼殺了，卻也隻能點頭稱是。


  當天下午，莫毅決定帶大家上街采買路上所需的幹糧藥品，雖然從地圖上看，弘農郡就在河南郡隔壁，但實際上卻是相距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