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做五年貼身侍衛
這是什麽套路？
衛青一怔，不解地看向大哥，希望能指點迷津。
莫毅撓撓頭，也搞不懂平陽公主這麽做是圖什麽。
難道她被衛媼和衛子夫伺候習慣了，離不開她們？
不應該呀，如果想把她們留下來，隻要決絕衛青即刻，何必繞這麽大一圈。
難道……是在忌憚自己等人的實力，怕引發衝突？
莫毅想了半天，覺得隻有這種解釋最為合理，他朝衛青使個眼色，示意自己來說。
“公主殿下，衛青還要帶母親姐姐回故鄉與父親團聚，他們一家已分離十多年，我大漢朝講究孝道，若繼續讓他們一家骨肉分離，恐怕不妥吧……”
“你是？”平陽公主眼睛裏全是衛青，這才注意到邊上還有個青衫年輕人。
“在下莫毅，衛青的結拜大哥。”莫毅道。
“哦，原來是衛青的大哥。”平陽公主笑眯眯道，“既然是衛青的大哥，那邊是我的大哥，快請坐，來人，上茶！”
莫毅三人更懵了，這丫頭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堂堂公主之尊，大哥認得也太請隨意了吧。
不多時婢女端了三杯茶上來，朝公主施個萬福，倒退離去。
平陽公主用眼神示意他們喝茶，三人隻得喝了一口。
“不就是共聚天倫嘛，好辦呀。”平陽公主道，“我派人將衛青的父親從老家接來不就好了。我再在城裏給他們買座宅子，配些仆役伺候，以後仆役圍著他們轉，他們隻要陪著我，既成全了我和他們的主仆之情又讓他們共聚了天倫，豈不兩全其美？！”
莫毅和衛青：“……”
還送宅子送仆役，這主仆之情也太好了些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種條件絕對不能接受！
一場關於贖身的談判因為主人家的過於慷慨，而陷入莫名其妙的翻轉，本來盡力爭取權益的人如今隻想著能少占些便宜，真乃大漢開國一大奇聞。
“這……這不太好吧……”莫毅為難道。
“不太好，哪裏不太好？”平陽公主眉頭微蹙。
她覺得自己開出的條件足夠優厚了，想不到這個便宜大哥竟還不知足。
“莫非你想我舉薦你謀個官職？沒問題，說吧，你想當什麽官，郡守以下隨便挑。”
“……”
富麗堂皇的正廳中，一時沉默的如同鬼蜮。
兩名護衛嘴角抽搐幾下，心中均想：“公主今天怎麽這麽反常，送宅子送仆役送官職，這哪裏是再跟求贖身的下人談判，分明是巴結人啊。”
兩人看向莫毅，左邊那護衛心想：“難道我剛才的提醒，讓公主對莫毅產生了招攬之心？不行，此人修為不在我和二弟之下，若他進了公主府，我們兄弟的地位必定受到威脅。”
沉吟片刻，他冷哼道：“姓莫的，公主開出的條件已優厚之際，不要不識抬舉！”
平陽公主聽得直皺眉，心說我們談的好好地，你跟著湊什麽熱鬧，“閉嘴，我在與衛青和大哥談事，輪得到你說話嗎？！”
護衛忙告罪道歉。
莫毅眼珠轉了轉，道：“公主殿下，我們還是開門見山吧，你到底想要什麽？”
公主一愣，“怎麽，你嫌郡守以下的官職太低了？”
莫毅搖頭，“非也，我誌不在入仕途，官大官小於我如浮雲。”
麻煩了，還是個不願當官的高手，那我可怎麽拉攏呀？！
想了半天，平陽公主的潑辣性子終於壓抑不住，開門見山的指著衛青道：“我看他很順眼，想讓他給我當貼身侍衛。”
怕對方不答應，又補充道：“隻要五年就好，五年期滿，我就放他離開，至於其他承諾，全部不變。”
原來如此，平陽公主是看上衛青了！
莫毅恍然大悟，這才想起曆史上，平陽公主最後嫁給了衛青！
他看著丈二金剛的衛青玩味一笑，心說：“這就不好辦了，姻緣這東西，我一個萬年老光棍可不能隨便摻和。”
“你要我給你當貼身侍衛？！”
衛青有些詫異，論修為，自己不過一境，別說遠不是太平公主身後那兩個護衛的對手，就是跟院裏的都沒法比。
讓自己當貼身侍衛，圖什麽呀？
“是，我就想要你給我當貼身侍衛，怎麽樣，答不答應？
答應的話我立刻簽贖身契，不答應的話，哼……”平陽公主紅著臉道。
“大哥，你看這……”衛青為難的看看大哥。
“別問我，公主殿下看上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想怎麽樣，你自己決定吧。”莫毅道。
平陽公主聞言臉更紅了，心說：“這莫毅還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直接點破本公主的心思，實在是太……太讓人喜歡了，我一定得賞他點東西！”
衛青點頭，苦思良久良久，這才道：“好，我答應給你做五年貼身侍衛，但你必須今天就解除我娘和姐姐的奴籍！”
“沒問題，現在簽，馬上簽！”平陽公主眉花眼笑。
簽過了贖身契，老管家帶著衛媼與衛子夫去衙門解除奴籍，兩人重新做了良民，不禁喜極而泣。
之後平陽公主說到做到，當日下午，就將公主府對麵的李宅買下，給衛青做了府邸，配了十幾名仆役丫鬟。
當然，那些丫鬟都長得歪瓜裂棗，慘不忍睹。
衛青不願欠公主太多人情，找莫毅借了些錢，除了將買宅子的錢還給公主外，順便盤了家酒樓給母親和姐姐做營生。
這樣一來，衛青家便算真正有了產業，可以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當天夜裏，公主府四名二境護衛騎著駿馬連夜出城，直奔會稽郡。
莫毅婉拒了平陽公主舉薦做官的好意，跟楊柳等人在河南郡隨行所致的遊玩三日，第四日清晨，眾人在城門外道別。
雖然大家對衛青離開早有準備，但真到分別之時，依舊紅了眼眶。
“大哥，你多保重……”衛青哽咽道。
莫毅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多保重，記得每日的太極拳不可落下，一定要持之以恒，有空多看看書，尤其是兵法一類，要多看。”
衛青用力點頭，身體都在顫抖。
這一年多來，他跟大哥早已如親兄弟一般，回憶著過去種種，不禁潸然淚下。
楊柳給了他胸口一拳，嘿嘿笑道：“哭啥呀，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說不定哪天我們心血來潮，就回河南郡看你了呢。”
衛青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顧盼兒紅著眼眶道：“衛青，公主府規矩多，你做事千萬多留個心眼，有難以取舍的，一定記得跟你娘和姐姐商量著辦，她們都是公主府的老人，不會錯的。”
“嗯，我知道了，盼兒姐姐，你一路上也要多保重！”衛青顫聲道。
之後兔美、溫同武、空海，也分別跟衛青說了離別贈言。
臨走時，衛媼拉著衛子夫和衛青給莫毅磕了三個頭。
城外百姓如織，多是進城的，隻有莫毅幾人反其道而行，馬車馬背上，眾人向母子三人揮手道別。
至於那封鄭季托莫毅轉交給衛青的信，莫毅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再等等。
隻要公主府的人抵達會稽郡，自然會發現鄭季已經過世，傷痛早晚要來，但能玩一些，還是晚一些吧。
等衛青跟母親和姐姐相處的在熟一些，成了真正的一家人，三人一起承擔鄭季離世的悲痛，總好過他一個人哭嚎。
散漫暖陽的官道上，楊柳道：“大哥，咱們接下來去哪？”
莫毅想了想，說：“去魯國，我要去墨家草廬辦點事。”
楊柳口水一下就流了下來，嘿嘿笑道：“魯菜超有名的，又能大飽口福哩！”
眾人哈哈大笑。
……
城樓上，衛青目送著眾人消失在山林拐角，起身慢慢走下長長的階梯，城樓下，母親和姐姐正等著他。
路上，母子三人一起往新家走去。
“兒子，苦了你了。”衛媼看得出兒子非常想跟莫毅一起繼續雲遊。
“娘，您這說的哪裏話，能讓娘和姐姐恢複自由身，孩兒高興都來不及，何談苦呢。”衛青強顏歡笑，“很快爹也回來，到時候咱們一家就真的團聚了！”
“弟弟，咱爹脾氣好嗎，會不會很凶呀？”衛子夫輕聲道。
“姐姐放心，咱爹脾氣可好了，還滿肚子學問。”衛青微笑道。
衛媼見兒子跟女兒開始興高采烈的聊父親，猶豫再三，到嘴邊的解釋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
這一日，眾人坐船來到東郡，轉而向北去往魏郡。
溫同武見到了東郡，便打算去拜謝師傅的舊友，曾在危難關頭替自己療傷解毒的白雲觀觀主浮雲道人。
莫毅沒有意見，左右不過耽誤十天半月而已。
自從發現王叔的魂魄已經被蚩尤戰神帶去了玉簡修煉，他前往墨家草廬的心情，便沒那麽迫切了。
白雲觀位於遠離郡城的通寶山，信徒往來不便，所以香火不算旺。
眾人一路前行，未到通寶山，天色已黑，於是決定在腳下這座叫雀兒山的矮山過夜。
暮色裏，西麵的群山間隙中一輪殘陽如血，染紅了天邊連片的白雲。
“大哥，那裏有座廟，咱們去廟裏住唄！”遙指著密林中若隱如現的一出屋脊道。
“行，有牆擋風，總比直接稅在林子裏舒服。”
於是眾人一起去往林間小廟。
這一路上，莫毅對自身修為的釋放收殮越發得心應手。
為了低調，他一直把修為壓在二境巔峰，但饒是如此，一路上依舊讓許多市井江湖人恨不能納頭就拜。
進了密林，天光更暗，通往寺廟的小徑兩旁，一人多高的草叢中似有什麽東西在偷偷窺探，漱漱作響。
“小兔兔，你別出手。”楊柳攔下兔美，轉頭朝空海揚揚下巴，“大和尚，這裏是你的主場，拿出點本事來唄，一路上光吃飯不幹活，你都胖了幾十斤了！”
空海淡淡一笑，拿出木魚，開始念誦大日如來咒。
咚咚咚的木魚聲如洪鍾般朝四周飄蕩，震得林木搖晃，野草傾倒。
“啊~！”
數聲慘叫從草叢各處響起，三個黑影忽的躍起，空海摘下佛珠擲出。
長串佛珠在空中盤旋飛掠，將三個黑影重新打入草叢。
“該我了！”楊柳咳嗽一聲，拔出長刀朝草叢連揮三下，刀罡掠出，斷草飛起，剛好將擋在他們跟三個黑影之間的野草全部削斷。
“小柳兒，你的刀法越發精熟了！”顧盼兒喜道。
“小意思啦，主要是天賦好，天賦好，跟努力沒啥關係。”楊柳得意的搓搓鼻子。
兔美看著那些三個遍體黑毛的矮人微微一怔，旋即皺眉道：“這三個家夥好怪，並非我妖修一脈，怎麽全身都長著毛？”
莫毅看去，那三人躺在地上哀嚎的矮人果然遍體黑毛，不禁有些奇怪，“你確定他們不是鼠妖？”
“絕對的不是，他們身上半點妖氣也沒有。”兔美搖頭。
“難道是傳說中的野人？”莫毅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盯著一個體格勉強算是強健的野人，“你們聽得懂人話嗎？”
誰知那長毛矮人居然嚎啕大哭起來，“娘，我要我娘，嗚嗚嗚……”
一個哭了，另外兩個也跟著哇哇大哭起來。
“是人？！”眾人一愣。
寺廟裏，空海和尚仔細的給三個孩子喂著湯藥，楊柳則一直在旁邊搖頭後怕。
“唉，好險好險，大和尚，你差點就遭殺孽了，殺三個無辜孩子，恐怕要下阿鼻地獄吧？”
“好了，別煩空海師傅了，他也沒想到他們居然是人。”顧盼兒拉了拉她的衣袖，“陪我做飯去。”
空海慈悲為懷，出手其實極其克製，服了傷藥後，三個孩子的傷勢便好了大半。
聞著鹹肉炒飯的味道，他們立刻開始稀裏嘩啦的流口水。
“吃飯，阿大想要吃飯。”自稱阿大的長毛孩子嘬手指頭問。
“飯要再炒一會兒吃，你們先喝完羊湯吧。”兔美端來三碗羊湯，三個孩子立刻歡天喜地喝了起來。
“還知道用勺子，看來不是野孩子。”莫毅心道。
正要也喝碗湯，耳朵忽然一動，道：“好像他們的媽媽來了。”
果然，話音未落，屋外就傳來輕聲呼喚。
“阿大，阿二，阿三，你們在哪兒，娘來給你們送吃的了……阿大、阿二、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