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攪局者
範奎找不到暗器，又被屋頂上的小丫頭羞辱，怒視暴跳如雷。
他指著楊柳罵道：“哪來的的野孩子，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啪”的一聲脆響！
虯髯漢子腦袋猛往左上方一轉，口噴鮮血橫飛而起，如破口袋般落到台下。
屋頂上，莫毅收回手，冷冷的道：“這一耳光算作教訓，下次再讓我聽見你叫我妹野孩子，我要你的命。”
七百人的街口鴉雀無聲，沒人看清這青衫讀書人是怎麽出手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之前還在擂台上勢如猛虎的範奎，此刻最多隻剩半條命了。
白玉貓驚呆了，她終於明白楊柳沒在吹牛，這屋頂上的人，全是山上武夫！
她激動地渾身發顫，話都說不利索：“你……你們……真……真的……都是山上武夫？”
楊柳見大哥幫她出頭，心裏美滋滋的，這就是有家人的感覺，再也不沒人敢說她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小丫頭左搖右擺道：“當然啦，你見過哪個市井高人能隔著擊二十幾丈把人一耳光打飛的？”
說完，小丫頭湊到白玉貓耳邊低聲道：“偷偷告訴你，我大哥剛才連半成功力都沒用上，不然那個範奎的腦袋早就爆開了，哪還有命在。”
這話白玉貓無條件相信，她跟莫毅中間隻隔著楊柳，莫毅是如何出手的，她看的一清二楚，真就是隨便一揮而已。
天啊，如果讓莫毅紮穩馬步，運足氣力打出一掌，那該是怎樣恐怖的破壞力啊，房子都得塌了吧？！
不行，我得趕緊拜師，蕭叔叔說了，在市井民間遇到山上武夫的概率微乎其微，如果不把握住，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再碰上了！
正當她打算跪下磕頭之時。擂台上的沈千三發現了屋頂上的白玉貓，兩人四目相對臉色均是一變。
白玉貓拍下腦門，匆忙起身道：“哎喲，我忽然想起還有要事要辦，先告辭了。師傅，您今晚住哪兒，晚上我請您喝酒！”
“師傅？”楊柳左右瞧瞧，沒在屋頂上發現其他人，“你師傅來了嗎？”
“這不重要。”白玉貓擺了擺手，改口道，“楊柳，你們今晚住哪裏，我晚上找你玩去。”
聽說來找自己玩，楊柳立刻來了精神，“如歸客棧，我等你啊！”
“好嘞！”白玉貓抱了抱拳，“晚上見。”
話剛說完，便逃也似的跑了。
“真是個怪人。”楊柳撓撓頭，忽然又笑了，“不過挺有意思的，是吧大哥。”
莫毅掐了掐她臉蛋，沒好氣的道：“跟你一樣古靈精怪，你當然覺得有意思啦，先說好，你們一起出去玩可以，但絕不能仗著境界修為胡鬧。”
“好嘞！”楊柳比了個OK的手勢。
沈千三見少女消失在屋頂後方，歎了口氣，搖頭示意護院不必追了，來到擂台中央笑道：“既然範奎昏迷不醒，這一場便是謝青峰獲勝，還有誰要挑戰的嗎，請上台來。”
一幫原本摩拳擦掌的年輕好手聞言，都偷偷去看屋頂上的青衫年輕人，打定主意要是對方打算娶沈家小姐，他們就不上台找死了。
此時謝青峰的臉色也不好看，跟他打的難解難分的範奎，被屋頂上的青衫讀書人隔著十幾丈一耳光打飛，這不是明著告訴所有觀眾，他引以為傲的身手就是個笑話嗎？！
可他什麽也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做，隻是硬著頭皮站在台上。
範奎說錯了話被一耳光打的半死的，他不想重蹈覆轍。
沈千三有些為難的看看屋頂上的青衫讀書人，心說：“年輕人，你到底啥意思啊？想娶我閨女的話，你倒是上擂台啊，隻要你往台上一站，都不用動手，我立刻宣布你是最後的贏家，可你這麽打一巴掌又不說話，這不是存心攪局嗎！”
莫毅見熱熱鬧鬧的比武招親被自己攪得跟菜市口看梟首似的，不禁有些尷尬。
起身朝眾人抱拳道：“在下路過升平鎮，聽聞沈老爺家在比武招親，覺得新奇，便過來看看，並未想過參與其中，剛才所以出手，不過是因為那家夥侮辱家妹，諸位若是好好地比武切磋，便無需顧慮在下。”
高人一般都一言九鼎，眾人得到承諾，便重新恢複了精氣神。
這世上一山更比一山高的人和事多了去了，沈家雖然富貴，卻似乎還達不到吸引此等高手入贅的程度，他們還有機會！
沈千三朝莫毅感激的拱手作揖，隨後道：“既然如此，那麽比武繼續，有哪位壯士想上台一顯身手，請。”
一名使雙刀的漢子躍上台來，報過姓名後，跟謝青峰打在一處。
莫毅看著那漢子使刀的手法，點了點頭，“楊柳，這人你可以學學，出刀連綿不絕，間不容發，平日裏必定下了苦功。”
“切，有什麽了不起的，在我手底下走不過十招。”楊柳表示不屑。
“機緣是機緣，努力是努力，這是兩碼事。”莫毅道，“做人不能因為福緣深厚就忽略了刻苦努力，傷仲永的故事我不是給你講過嗎。”
楊柳嘟了嘟嘴，“知道了大哥，回頭我就跟他請教去。”
莫毅笑著揉揉她的小腦袋，“這就對了，想要成為萬人敬仰的女俠、女將軍，就要先學會尊重每一個努力的人。”
“知道了大哥，我以後會尊重每一個努力的人的！”楊柳回答得十分痛快。
其實她不太在乎將來有沒有萬人敬仰，她隻是很喜歡大哥摸著自己的腦袋誇自己。
擂台上雙刀漢子使招雙龍出海，雙刀先是下劈，跟著立刻上撩，撕拉一聲，謝青峰的衣襟被滑開兩個四五寸長的口子。
謝青峰踉蹌後退幾步，看著裂口，獰笑道：“好小子，有點本事。”
雙刀漢子道：“還行。”
卻見謝青峰手往腰間一抹，抽出一條兩丈多長的流星錘，嘩啦啦舞了開來，逼得雙刀漢子不得不後退躲閃。
“原來他不知羅漢拳厲害，還會使流星錘！”台下一人叫道。
唐林雙刀舞個刀花，神情凝重。
倏地一聲響，流星錘飛掠而來，直取唐林麵門。唐林側身躲閃，雙刀去砍鐵鏈，火花四濺，流星錘往右偏轉，唐林一個箭步竄出，打算貼身近戰，沒曾想謝青峰早有準備，左手一甩，袖中一條三尺長的小流星錘飛出，正砸在他的胸口。
倉啷一聲！唐林倒飛出去，一柄長刀應聲折斷。
原來在千鈞一發之際，他將雙刀擋在了胸前！
“哎喲喲，這家夥要輸了！”楊柳叫道。
莫毅歎了口氣，謝青峰看來也沒少在兵刃上下功夫，唐林敗局已定。
唐林雙腳緊捯幾步，剛剛站穩，兩丈長流星錘又飛了過來，速度之快，好似毒蛇撲咬。
此時他已經站在擂台邊沿，退後一步就會掉下台去，可若施展輕功飛起，對方纏在左臂的流星錘絕對會像暗器般射來。
一時間唐林進退維穀。
“完了完了，唐林要輸。”
擂台下一人的結論引得所有人紛紛點頭。
正當唐林打算跳下擂台人數是，一個人影踩著觀眾肩膀從遠處掠上擂台，右手伸出，電光火石間抓住了呼嘯的鐵鏈。
鐵質的流星錘在唐林鼻尖前一寸懸停了數息才無力垂落，在那人手上微微搖晃。
唐林鬆了口氣，收了雙刀，朝來人抱拳道：“多謝少……”
話沒說完，忽然口噴鮮血倒飛跌下擂台。
所有人都驚呆了，不知為何剛救了唐林的人忽然又出手傷他？！
唐林倒在地上，左手捂著胸口，顫聲道：“你……你做什麽？！”
那人轉過身，露出一張英俊中透著痞氣的臉，“做什麽，我上了擂台，自然要把弱者打下擂台，這還用問？”
“你……你……”唐林胸口劇痛難當，你了兩聲，再也說不出話。
那人又道：“你也下去吧。”
一扥鐵鏈，謝青峰如風箏般被撤了過來，那人抬起一腳鄭重胸口，謝青峰口吐鮮血，斷線風箏似的落到台下。
山上武夫，一境初期！
莫毅瞬間便判斷出那英俊青年的修為，抿了抿嘴。
這種市井江湖的比武招親，按道理山上武夫不該出手才對。
“呦嗬，仗著修為欺負普通人，看我收拾你！”楊柳擼起袖子就要下去打架，被顧盼兒和兔美攔住。
“別鬧，大哥都沒說話，你急什麽。”兔美道，“這人下手還是有分寸的，唐林和謝青峰都沒受重傷。”
楊柳看看大哥，後者和空海和尚都搖搖頭，示意稍安勿躁。
擂台下終於爆發出第一聲讚歎，跟著便是如潮水般的議論聲。
“好厲害，一個人就打飛了兩個，我看這次的勝者非他莫屬了！”
“切，有什麽的，他這是偷襲得手，算不得英雄好漢。”
“你懂個屁，沈老爺又沒說不能偷襲，有本事你也偷襲一個啊！”
沈千三見台上的年輕人身長八尺，麵如冠玉，年紀絕超不過二十，身上衣衫更是出自會稽郡的上好綢緞，立刻笑著上前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年輕人想了想，道：“你就叫我劉九吧。”
“嗬嗬，原來是劉公子，幸會幸會。”沈千三道，“劉公子，不知你家住哪裏，父母是經商還是做官？”
“你問這麽清楚幹什麽？”劉九皺眉道。
沈千三臉色微變，隨即笑道：“嗬嗬，劉公子武藝超群，想來台下之人已無人能與之比肩，我問了姓名，好跟公子的高堂定下婚期呀。”
“婚期，什麽婚期？”劉九看看後方坐著的幕離女子，又看看牌坊上“比武招親”四個篆體大字，眼珠子往左上方斜了斜，旋即笑道，“我對娶你女兒沒興趣，我隻不過是覺得擂台上的人武功太差，打來打去丟人現眼，才出手教訓而已。”
“什麽，你沒興趣？！”沈千三的臉立刻就黑了，“公子莫要玩笑，老夫擺下擂台比武招親，是想替女兒找個如意良君，乃嚴肅的大事！”
劉九聞言掏出一把銀大錢遞給沈千三，“好好好，算大事，算大事，這些錢就當是我賠罪了。”
他轉頭看向台下，催促道：“還有沒有敢上台，有的話就一起上，打贏了我，不但能入贅沈家，本公子還額外賞勝者一百枚銀大錢！”
一百枚銀大錢，足夠買下升平正一條街的鋪麵。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十多條漢子大吼一聲躍上擂台，姓名都沒通報，直接圍攻劉九。
劉九哈哈大笑，雙掌如風，迎了上去。
越來越多的人跳上擂台，一時間街麵亂成一團。
莫毅怕傷及無辜，便讓空海、兔美、楊柳、顧盼兒去護著沈千三一家離開，自己則繼續在屋頂坐著。
不多時，三人落到屋頂，笑著道：“莫兄，才幾月不見，你就精進如斯，真是羨煞我等啊。”
莫毅起身笑道：“藏弓兄、梁飛兄功、南錦姑娘，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在抱山鎮相視的淮藏弓、梁飛、英南錦。
淮藏弓給了莫毅胸口一拳，笑罵道：“你小子可不地道啊，偷偷摸摸就帶著大家走了，留下我們三個在抱山鎮找了好幾天。”
“嗬嗬，突然遇到些狀況，所以隻能不告而別。”莫毅問，“三位為何回來升平鎮，莫非是想看看天下聞名的稷下學宮？”
“為了他。”梁飛雙手叉在胸前，朝擂台上被人圍攻的劉九揚了揚下巴。
“那個劉九是你們的朋友？”莫毅有些驚訝。
“不是朋友，隻是熟人的孩子，拖我們護送回家。”梁飛道。
莫毅點頭，沒有再問更相信的東西，“行事有些囂張，卻是很需要人保護。”
“膏粱子弟，十個有七個都這樣。”梁飛道。
之後莫毅問起了抱山鎮後來的事，結果三人也知之不詳，隻知道離開時，三山五嶽掌門和弟子已先後離開，至於那個隱門掌門，則一直沒有找到，恐怕已經遠遁千裏。
“桃嫵姑娘怎麽樣了？”莫毅問。
“不清楚，我們走後，嶽掌門便讓她暫代掌門之位，自己出去遠遊訪友去了，估摸著每天忙得不可開交吧，畢竟遠山門是個大門派，接手不易。”淮藏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