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狐假虎威
“誰？！”
“誰在屋頂上？！”
“鼠輩下來！”
幾十把殺豬刀指著屋頂，月如峨眉，破出烏雲，照的院中一片粼粼刀光。
“我們隻想找你們幫主問幾句話，不想斷胳膊斷腿的，都閃到一邊去！”楊柳喝道。
屋頂上大大小小站了一排，除空海外，莫毅和郭寧的身材較一般，遠談不上高大威猛，女生們就更纖細窈窕了。
屠夫們哈哈大笑：“原來是幾個娘們兒，趕緊回去吧，月黑風高的，別再給高天虎抓去做了妓子。”
莫毅皺了皺眉，“小柳兒、盼兒、你們去繳了他們的刀，稍微教訓下。”
“好嘞！”
楊柳、顧盼兒、郭寧、沈珠兒，四人一齊躍下，如餓狼撲進羊群，剛交上手，屠夫們就慘叫連連。
片刻功夫，幾十名屠夫就被兵不血刃的解決，除了沈珠兒打的有些險象環生需要旁人幫手外，剩下的都是一招打翻。
“娘們兒怎麽了，告訴你們，婦女照樣能頂半邊天！”楊柳踩著一名屠夫的屁股，狠狠一扯麻繩，手腳被捆在一起的屠夫立刻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哎喲，小女俠，您輕點兒，輕點兒，骨都要勒斷了！”
“忍著，再廢話一刀囊死你！”
屠夫嚇了一跳，果然不再喊疼。
推門而入，正廳裏一個彪形大漢握著兩把殺豬刀正瑟瑟發抖，莫毅還沒說話，他先說話了。
“你們想怎麽樣？！”
“你是郭雄？”莫毅抿了抿嘴，眉頭微蹙。
要這家夥是郭雄，那所謂的升平鎮四霸就純粹上老百姓喊著湊數的了。
這人至多也就算個江湖二流高手。
“不錯，老子就郭雄！”漢子色厲內荏的道，“你傷我那麽多弟兄，到底想幹什麽，是要搶我的屠宰生意嗎？！”
“小珠，你進來一下。”莫毅沒有回答，而是將蒙麵沈珠兒叫了進來。
“師傅。”沈珠兒進了屋。
“這人是郭雄嗎，你好好認認。”
沈珠兒仔細瞧了半天，點頭道：“是郭雄，我在街上見過他帶著屠夫們去砍人。”
莫毅點頭，“你告訴楊柳，讓她審審那些屠夫，我想知道郭雄有沒有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沈珠兒點頭離開。
經曆過黃天虎的教訓，莫毅進屋時謹慎許多，不但讓其他人都留在屋外，自己也時刻提著小心。
他跺了一腳，石板頓時崩裂如蛛網，屋子為之一震。
地麵很厚實，不像藏有陷阱，這讓他放心不少。
咣當兩聲響，郭雄手裏的刀掉在地上，人也跪倒在地。
“好漢饒命，升平鎮的屠宰生意我不做了，全轉給好漢。”
由不得他不心驚膽戰，跺一腳房子都顫，他練了半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厲害的高手！
莫毅讓他一邊候著，自己也沒有往屋裏走的更深。
一股冷風從門外刮來，吹在渾身冷汗的郭雄身上，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他小心的看看莫毅，不知道對方到底在等什麽。
搶生意而已，我都答應讓出來了，他怎麽還不走啊！
又過一會兒，楊柳小跑進屋，“大哥，問出來了！”
“哦，郭雄都做了什麽事情，傷天害理嗎？”莫毅問。
“唉，別提了，也就是再搶屠宰生意的時候砍傷過幾個外地屠夫，順便強搶了幾個民女。”楊柳鄙夷道，“就這也配叫惡霸，真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強搶民女？”莫毅皺了皺眉。
要說傷天害理，強搶民女也算是一條。
郭雄聽明白了，感情他們不是來搶生意，是來主持正義的，急忙解釋道：“大俠，你可別聽那幫家夥亂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小的哪裏敢強搶民女啊！那些女人都是她們父母主動賣給我做小的，小的沒搶過一個！”
“是嗎？”莫毅揚了揚眉毛，“把你那些妻妾都叫出來，我要親自問問。”
郭雄不跌點頭，匆匆忙忙去了後堂，不多時就帶著六名珠圓玉潤的女子回到正堂。
“大俠，她們都在這兒了，您有問題隨便問。”
看著這些大臉盤子雙下巴的女人，莫毅心說這郭雄的口味倒是很接近唐朝，六個妻妾，一個苗條的都沒有。
“大哥，這家夥不愧是殺豬的，娶得女人各個一個頂倆。”楊柳拿手擋住嘴輕聲嘀咕。
莫毅啞然，看向這些體態豐盈的女子問：“你們是被郭雄買來的，還是被搶來的，如今由我做主，你們大可直說。”
六名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有些膽怯的看向郭雄。
“姑奶奶們，你們看我作甚，大俠問你們，你們就直話實說啊。”郭雄差點哭了，他真怕莫毅誤會自己逼妻妾們說謊。
一名女子道：“大俠，我們都是父母賣給相公的，並非搶來的。”
其他五人紛紛點頭。
得，誤會了不是。
莫毅道：“既然如此，你們好好過日子吧，我們走了。”
郭雄聞言激動地險些落淚。
娘誒，總算死裏逃生了。
他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險些撲倒在地。
跨過門檻，莫毅忽然停步，“郭雄！”
“小的在！”郭雄打個哆嗦，急忙再次恭敬站好。
“想護住自己的生意，光靠砍對手沒用的，關鍵是要物美價廉、童叟無欺，做到了這一點，你在升平鎮的生肉屠宰生意便固若金湯。”莫毅道，“我不想在聽到你拿刀砍人，欺行霸市的事情。”
郭雄擦擦額頭汗水，點頭如搗蒜，“是是是，小的記住，小的記住了，大俠，天色已晚，諸位留下喝杯水酒吧？！”
“不必了，還有事要忙，繩子你自己解吧。”莫毅擺擺手，帶著眾人躍上屋頂，消失在月色之中。
戰戰兢兢的來到屋外，郭雄也不確定他們是否真的走了，還是正在暗處監視，恭恭敬敬的朝四方抱了抱拳，這才去解弟兄們手腳上的是繩子。
空中飛掠間，莫毅忽看到一條火把練成的火龍湧向留仙坊，至少七八十人的規模，便道：“小珠，你帶空海師傅他們先去馬南北的府邸等我，我去留仙坊看看出了什麽事。”
眾人分別，莫毅獨自往留仙掠去。
就在那夥人叫開坊門時，莫毅剛好落到坊市裏，一看到對方打頭的是那個馬衙內，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
“小子，還沒走啊，算你有種。”馬衙內揮手道，“上，先給我打斷他的腿！”
兩名縣衙的武夫供奉看看莫毅，心中暗呼倒黴，這家夥的修為他們看不透，擺明了更高的高手！
“慢！”莫毅抬手道。
“有話說，要求饒？”馬衙內猖狂道，“晚了，你沒那個機會了，本公子的打不能白挨，你就是把那小娘子親自送到本公子床上，這腿也得斷。”
等了一會而，他發現張供奉、劉供奉都站在原地沒動，急了，“張供奉、劉供奉，你們怎麽還不上啊！”
坊市裏的街道被青樓燈火照的同名，張劉二人隻見青衫年輕人身影一晃，已消失在原地。
人呢？！
兩人聳然一驚。
馬衙內背後，莫毅的聲音淡淡的道：“何必為難他們，想打斷我的腿，你自己上不就好了。”
不等馬衙內嚇尿褲子，已被莫毅扔上青樓樓頂。
瓦片掉落，摔在地上啪啪作響，馬衙內不過是個沉迷酒色的二世祖，別說青樓離地十幾丈樓頂，就是自己房頂都沒上過，當即嚇得哇哇大叫，尿了褲子。
“別找死，你們應該知道自己跟我的差距。”莫毅對張劉兩名供奉道。
兩人聽到這話，果然不敢亂動，張供奉道：“少俠，他乃是馬縣令的獨子，你做事不好太過分。”
“馬縣令來了沒有，沒有的話，去把他找來。”莫毅道，“告訴他，他來，他兒子就能活。”
“少俠稍等，我這就去稟報大人。”張供奉抱一下拳，飛掠而去。
等了一會兒，馬縣令匆匆忙忙趕來，見兒子在樓頂上哇哇大叫，心疼的差點背過氣去。
“少俠，你，你行行好，放過我兒子吧，要多少錢我都給。”他已經從供奉那裏得知了莫毅的實力，知道恐嚇無用，隻能求饒。
“你隨我來。”莫毅招了招手，自顧自進了青樓。
馬縣令為難的看看張劉兩位供奉，張供奉道：“去吧，大人，他要想為難你，我們這些人根本擋不住。”
馬縣令權衡再三，還是心疼兒子，咬著牙點點頭，“好，那勞煩而未供奉隨我同去。”
“那是自然。”張劉點頭。
眾人進了青樓，那些得了自由身的姑娘們紛紛走出房間往樓下張望，莫毅擺了擺手，她們便聽話的回了屋。
“少俠，不知你要如何才能放過犬子？”馬縣令焦急的問。
“你認得這塊牌子嗎？”莫毅掏出一塊放在桌上。
馬縣令探頭去看，等看清牌上“大內”二字，嚇得臉色頓時慘白，噗通就跪下了。
“大……大人，我……我……”
“馬縣令，你貪贓枉法，坐視四霸日益壯大而不管，有百姓申冤而不理，可知已犯死罪？”莫毅淡淡的道。
馬縣令癱倒在地，麵如死灰，“大人，饒命啊大人……”
張劉兩位供奉看著莫毅，滿臉的震驚疑惑，此人居然是傳說中暗訪各地的大內密探嗎？！
莫毅強忍笑意，心說狐假虎威這一套果然管用，難怪都能變成成語。
他清了清嗓子，一臉居高臨下的神情，“馬縣令，你想活還是想死？”
“什麽？”馬縣令的耳邊仿佛有天雷炸響，他急忙涕淚橫流道，“大人，還求大人給下官指條明路，下官必有重謝。”
“重謝就不必了，”莫毅道，“也算你運氣好，如今朝廷正在用人之際，殺了你也未必能馬上找到合用的官員，否則你腦袋早就搬家，還能留到現在。”
馬縣令汗如雨下，不住點頭。
“你現在隻需最好三件事，本官便可饒你一命。”莫毅道。
“大人隻管吩咐，莫說三件事，就是三十件事，三百件事，下官也一定辦好！”
“第一，將你這些年貪墨的藏銀贓物主動上繳國庫。”莫毅豎起食指，“敢少交一文錢，後果你自己掂量。”
“是是是。”馬縣令點頭。
此刻，他心中再無半點僥幸，本來他期望於莫毅是江湖人偶然得到令牌假冒的假密探，可把全部所得上繳國庫的吩咐一說，他再無半點懷疑。
若是江湖人，這錢哪怕不自己拿了，也該發給窮人才對。
“第二，沈千三得我指點，已決定在鎮上開設善堂接濟孤寡，你要好好協助。”
“是是是。”
“第三，你兒子十年內不要出門了。”莫毅道，“馬縣令，好好管教你兒子，別等他捅出大簍子，到時本官想保也保不住你。”
馬縣令急忙點頭，“是是是，下官教子無方，從今往後一定嚴家管教，讓他閉門讀書十年！”
“下去吧，回去把賬理一理，交給本官。”莫毅擺了擺手。
“下官告退。”馬縣令如蒙大赦，匆匆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忽然道，“大人，那四霸如何對付？”
“四霸本官自會處理。”莫毅道，“但你要記住，陛下的恩典隻有一回，若是將來升平鎮再冒出什麽新四霸欺壓百姓，你也不必等我上門了，自己吊死吧，總比腰斬痛快些。”
馬縣令擦擦額頭冷汗，點頭離去。
門外衙役衛兵相繼離去，留仙坊重新歌舞升平。
對妓子和嫖客而言，縣令來了又走不過是個熱鬧，馬衙內被扔上樓頂又如何，隻是多了些調笑是的談資而已。
“盧峰，看明白了，知道我是誰了……”莫毅淡淡的道。
開門聲響起，盧峰匆匆走來跪倒磕頭，“不知少俠原來是朝廷官員，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明日把暗娼們安排好，有門路多給錢，沒門路的都來酒樓幫工。”莫毅收了令牌，起身往外走去，“至於你，就幫著柳紅打理酒樓吧，切記好自為之。”
盧峰磕頭謝恩，直等到莫毅離開青樓才戰戰兢兢起身。
青樓內，門窗再次被推開，那些小心偷聽的從良女子不禁喜極而泣。
少俠是馬縣令都怕的大官，她們再無後顧之憂，可以安心的開始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