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怕死的宗門，不怕死的黑衣人
一襲紫袍的永和宗宗主冷笑，“買雪蓮？哼，你是想搶雪蓮吧！小子，你也是山上武夫，難道不知強闖他人宗門是江湖大忌嗎？！”
狼狽不堪的付蓋天聞言立刻附和：“宗主所言極是，小子，你是哪個宗門的，居然如此不講江湖規矩，再不速速離開，我永和宗上下必定廣邀天下英雄去你師門討個說法！”
“對，討個公道！”另外三名長老也急忙附和。
聽到這話，莫毅轉怒為喜，聽弦而知雅意，永和宗宗主一句“你是想搶雪蓮吧”，不正是表明了宗內真有百年雪蓮嗎！
“佟宗主，疫情如火，我早一日帶雪蓮返回，九頭郡的百姓就可以多活幾人，還望宗主能深明大義，將雪蓮盡數賣給我，我保證價格公道。不讓永和宗吃虧。”
“笑話，盡數賣給你，我們怎知你是不是九頭郡的什麽防疫官，九頭郡內有我們永和宗開的永和堂，專賣各種藥材，若是城裏急需雪蓮，佟掌櫃自會通知本宗主，哪用得著你。”
他丫的，怎麽這些混蛋都是一套說辭，連半點心意也沒有！
“這麽說你不打算賣我雪蓮救全城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莫毅右手握住赤刀刀柄，語氣森然，“我的耐心快耗盡了，你最好別逼我動真火！”
莫毅不在壓製境界，鑄魂境武夫的強大氣勢瞬間彌漫開來，就好像一座無形大山筆直壓下，壓的山頂樹木全矮了一截，所有人都喘不過氣。
“我在問最後一遍，我用公道價錢買你全部百年雪蓮，你賣還是不賣？！”
佟宗主不過四境初期修為，雖比傳言中高了一境，但在五境武夫麵前不過是毫無還手之力的螻蟻而已。
巨大的氣勢威壓之下，他的膝蓋不住的顫抖，一顆心嘭嘭嘭亂跳，幾乎快跳出嗓子眼兒！
四名大長老不過二境修為，強行用真氣抵擋了幾息後再也支撐不住，喘著粗氣跌坐在地，渾身汗出如漿。
莫毅拔刀一寸，赤色刀芒從刀鞘中迸發出來，刺眼的如同正午的烈日，山頂紅葉瞬息落盡、百草全部枯萎。
付蓋天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顫聲道：“宗……宗主，防疫官大人也是為了九頭郡百姓，要不……要不我們考慮一下，將……將雪蓮賣他吧？”
另外三名長老也轉變了態度，紛紛附和道：
“宗主，咱們永和宗向來講究扶危濟困，既然百年雪蓮能夠救九頭郡百姓，我們理應住防疫官大人一臂之力才是。”
“宗主答應吧！”
“宗主，不用猶豫了，防疫官大人說要用公道價錢購買雪蓮，救人性命之餘咱們宗門還不用遭受損失，何樂而不為！”
佟冥看著這四個欺軟怕硬的長老，心中不住破口大罵，但看著那幾乎晃得他睜不開眼的刀芒，哪怕他再鄙視四長老貪生怕死的萎縮行為，也沒膽量說出什麽魚死網破的狠話。
“四位長老說的在理，既然本宗的百年雪蓮能夠救九頭郡百姓，那本宗主就將雪蓮賣給防疫官大人。”
啪的一聲，莫毅收刀回鞘，讓人窒息的威壓瞬間消失。
他春風和煦的抱拳微笑：“佟宗主與四位長老深明大義，九頭郡所有百姓都會感念永和宗的好的。”
沒了那股威壓，佟冥狂跳不止的心髒終於恢複正常，悄無聲息的用真氣蒸幹紫袍內濕透的深衣，朝莫毅抱拳道：“還請去正堂稍作，我這就讓弟子將所有百年雪蓮取來。”
“好，有勞。”
……
大樹成片傾倒的樹林中，一場48人的大混戰終於接近尾聲。
樹林中，兩道殘影你追我趕，不知不覺已遠離戰場六七裏遠。
“哪裏跑！”
緊追不舍的清瘦黑衣人一劍刺出，銀色劍氣在樹林中化作一條銀龍繞過十數顆合抱大樹撲向胸口淌血的魁梧黑衣殺手。
殺手大驚，急忙舉劍格擋，金色劍氣在橫著蕩出，化作一堵氣牆生生將銀龍撞得粉身碎骨。
黑衣人似乎早已料到自己的劍氣無法擊傷殺手，銀龍掠出時腳下驟然加快，瞬間將距離拉近隻兩臂之內。
不等殺手反應過來，一陣疾風暴雨般的攻擊已經施展開來，隻見一柄長劍化作了千百條劍影，就像深秋的狂風席卷山林。
殺手慢了半招，雙腿腹部瞬間出現十幾個血洞。
殺手之道自己逃跑無望，怒罵一句：“老子跟你拚了！”
右手探出，直接撞上劍尖，噗的一聲，長劍洞穿他的右掌筆直刺入心口。
殺手吐一口血，右手繼續推出，手掌在劍身留下一片殷紅，最終抓住劍柄。
“嘿嘿，你不放我走，那我們就一起死吧！”
黑衣人眼睛微眯，瞬間明白他想幹什麽，卻並未丟了劍，反而奮力擰轉劍柄，企圖徹底攪碎殺手的心髒。
“噗”的一聲，殺手的劍捅穿了他的左手、刺入他的心口。
兩人彼此怒目而視，如雕塑般僵在那裏。
林中漱漱作響，不多時，九名渾身浴血的黑衣人踉蹌著跑了過來，一名女子看著兩人的樣子不由驚呼出聲。
“大哥！”
眾人撲了過去，一人一拳遞出，瞬間將魁梧殺手打的四分五裂。
身材清瘦的黑衣人失去支點，瞬間翻倒，女子急忙將他抱在懷裏，緩緩坐到地上。
“都殺幹淨了嗎？”清瘦黑衣人虛弱無力的問。
“都殺幹淨了，反賊一個也沒跑掉。”女子泣聲道。
“弟兄活下來幾個？”
“九……九個……”女子眼淚滾滾而落，瞬間打濕了黑色口罩，“本來三哥不會死的，他……他替我擋了一刀。”
“沒關係，咱們三十六人一條命，誰活下來都是好事。”清瘦黑衣人艱難的喘了口氣，“記得把那些反賊和我們的屍首都燒了，然後返回九頭郡，我們是從九頭郡出來的人，身上都帶著傷寒，除非莫大人和張大人找到了醫治……醫治傷寒的辦法，否則我們都不可以離開……”
“大哥，我們的知道怎麽做。”女子垂淚點頭。
眾人眼看著大哥氣息越來越弱，無不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怎麽傷亡這麽大，你們不是說有把握嗎？”
莫毅的聲音忽然在眾人背後響起。
看著血葫蘆般的九人，他不禁眉頭緊皺。
之前清瘦黑衣人信心滿滿，他還以為他們有什麽厲害的陣法可以碾壓這些殺手，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麽回事。
“是誰？！”
九人發現有人在身後，嚇得汗毛倒豎，一名黑衣人頭也不轉，長劍倒轉就是一劍遞出。
“是我，防疫官莫毅。”莫毅抖下袖子拍碎劍氣，下一步已到了清瘦黑衣人身旁蹲下把脈。
神了，被一劍洞穿心口，居然還能留著一口氣。
“莫大人，你……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難道永和宗如此厲害，連你也隻能不敵敗走？！”女子不敢置信的問。
九人幾乎是同時心頭一沉，為了替莫毅爭取時間，他們拚死了大半兄弟。如果莫毅最終沒能帶回雪蓮，那死去的兄弟們就太冤了。
莫毅晃了晃腰間的方寸物，“拿到了，108株百年雪蓮，300株五十年雪蓮，全在裏麵。”
“這麽快？！”九人差點驚掉下巴。
從這裏到雞冠山來回要走60裏，如果再算上上山搶奪雪蓮的時間，明天晚上能回來已經是最快的了，可他居然幾個時辰就回來了，這怎麽可能？！
“此行比想象中順利，永和宗的人都是貪財怕死的鼠輩，被我嚇唬一下就乖乖把雪蓮低價賣了，否則要是滅了永和宗在慢慢找雪蓮，恐怕明天也未必回得來。”
莫毅摸了摸清瘦黑衣人的左右胸口，不禁暗呼此人好運氣，能天生心髒長在右邊的概率，十萬人也未必有一個。
摘了他的口罩，莫毅取出上好靈藥喂了一顆，再封住心口穴，折斷心口長劍，道：“他還有救，我們速速返回九頭郡。”
“你說我大哥還有救？！”救人激動地渾身發抖。
“你們忘了誰在城裏嗎，但凡有一口氣在，張大人都能把人救活。”莫毅起身，“時間不等人，你們留下三人燒屍，其他人馬上做個擔架抬上他返回郡城，切記，屍體燒了以後要挖坑深埋，我再去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活著。”
莫毅在城中防疫數日，成效卓著，眾人早佩服的五體投地，聽他這麽說，不敢耽擱，留下三名傷勢最輕的料理善後，其他人幾忙抬著大哥朝郡城飛掠。
“千萬別把短劍從他體內拔出來，否則神仙難救！”
“明白了，莫大人！”
六人走後，莫毅在林中查看黑衣人傷勢，十分遺憾的搖了搖頭。
“大人，一個也救不回來嗎？”三名黑衣人顫聲問。
莫毅沒有回答隻是歎了口氣，“我先走了，你們切記焚燒深埋。”
腳下一點，朝九頭郡方向飛去。
三名黑衣人互視一眼，明白其他兄弟全已回天乏術，頓時紅了眼眶。
莫毅飛出一段，確認四下無人，取出陰陽玉佩瞬間消失在空中。
奇妙的空間流逝後，風滿樓出現在自己城內的住處，推門而出，兩名噴灑柳枝水的軍醫差點驚掉下巴，但隨即立刻挺直腰板行個軍禮。
“大人早。”
莫毅點頭回應。
出了院子，一股血腥味嗆得他眉頭微蹙，叫來一名軍士詢問出什麽事了，才知道自己不過離開一個晚上，城裏居然發生了江湖人衝擊城門之事。
“可有人逃出城去？”
“回大人的話，在那些人剛開時做亂石，楊主管便率領屬下們強力鎮壓，那些暴民隻來得燒毀幾棟房子，未有機會衝擊城門。”
“那就好，現在楊主管在哪裏？”
“楊主管將那些江湖人逼到了西南角，如今正在勸他們投降。”
“知道了，忙你們的吧，記住，防疫之事，決不能因為此事中斷！”
“諾！”
莫毅想要去往東南角查看，剛動步又改了主意，決定先去小湯坊。
楊柳他們既然已經平息了動亂，應該便翻不起大浪，如今送藥才是當務之急。
去了小湯坊，空海和張仲恒等人正在煎藥，見他來了，張仲恒道：“不必擔心，楊柳比我們以為的更加出色，雪蓮帶回來了嗎？”
莫毅讓藥童們抬出桌子拚在一起，手上一抹，方寸物中的雪蓮便飛到桌上。
“108株百年雪蓮，300株五十年雪蓮，想來足夠應付此次疫情了。”
空海和張仲恒大喜。
張仲恒道：“夠了，足夠了，莫毅，你這算是救了全城百姓的性命了！”
“張叔叔過獎了，若沒有您研究的藥方，全城百姓的性命依舊難以保全。”莫毅道，“我先去助楊柳一臂之力，咱們回頭再聊。”
莫毅掠出院子，在火牆左右來回穿插，知道身上冒起青煙，發間能聞到淡淡焦味才朝西南方掠去。
剛到上空，就見楊柳站在拒馬樁後朝巷子裏上千人喊話。
“我再說一遍，張大人已經找到了治療傷寒的方子，如今小湯坊裏有許多人的病症已經減輕了，你們都不會死的，隻要你們現在繳械投降，我可以既往不咎！”
“放屁，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們這些人就是想我們全死在城裏，好吧疫病控製住！”人群中間，一個漢子吼道。
“是哪個蠢貨在說話，要是想你們全死在城裏，莫大人張大人還折騰什麽，直接在城外等你們死不就好了，免費給你們吃喝，免費給你們和湯藥，哪一樣不要花錢！
實話告訴你們這些蠢貨，你們已經被那些居心不良的家夥坑了，喊你們往外跑的家夥肯定已經染了傷寒，你們和他們在一起，就不怕被才傳上傷寒嗎？！
別忘了，莫大人把你們分開居住以後，城裏染上傷寒症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這句帶有強烈離間色彩話讓那些懵懂無知的百姓們為之一振，他們紛紛超那些站在中間和後麵的漢子投去懷疑的目光。
那些人立刻大叫道：“你們別信她的鬼話，她是騙你們的！”
楊柳冷笑：“是不是騙人我們走著瞧，你們不投降是吧，好，那我在周圍豎起火牆把你們隔離起來，你們就在這裏抱團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