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斷案高手
那些潑皮混混們聽了這話眼睛頓時一亮，再看向自家剛上位的幫助時，眼眸裏的情緒便有些說不清道明。
四名幫主心頭一凜，冷汗頓時打濕了後背。
這簡單一句話，已經讓他們的幫主之位變成一塊燒紅的烙鐵、凍結的寒冰。
他們知道無論自己多麽拉攏手下，這些家夥都不可能在忠心耿耿了，因為哪怕給再多的錢，也總不可能比當幫主賺得更多。
“行了，都散了吧，我還有事兒，沒時間跟你們蘑菇。”楊柳揮了揮手，上百人高呼稱“是”，戰戰兢兢離去。
“楊大人，今日您平定了我們四幫的紛爭，可謂勞苦功高，還請移步春風樓，讓我們略備薄酒表示一二。”毛隨道。
“是是是，多虧了大人調解，否則我們在打下去必定傷筋動骨，到時給其他小幫派趁機做大，四幫就徹底完了。”其他三人也紛紛拍馬屁道。
“行了行了，少溜須拍馬，我不吃這套。”楊柳起身，嚇得四位幫主縮了縮脖子，“你們隻要規規矩矩的幹，我是不會換了你們的，我還有事，先走了。盼兒姐姐，咱們走吧。”
“恭送大人……”
出了萬利賭坊，顧盼兒笑著朝楊柳豎起大拇指，“小柳兒，好手段，不但三言兩語讓四幫罷鬥，還順手在四位幫主頭上架了把刀。”
楊柳嘿嘿一笑，“當年我混江湖的時候，可沒少看這些幫派間勾心鬥角，當然知道怎麽對付他們啦，哪像郭寧那個笨蛋，除了說‘同道中人別傷和氣’之外就揮動拳頭，其他什麽也不懂。”
顧盼兒掩嘴輕笑：“也別這麽說，郭寧初入江湖心思純良，自然比不上你花樣百出，等在遊曆幾年，他也會變聰明的。”
說著她默默小丫頭的腦袋，有些心疼的說：“苦了你了，小小年紀就在江湖受苦。”
楊柳不以為意的道：“沒什麽，也就是偷不到東西會被打而已，其他也挺自在的，再說了，要不是早早的混江湖，我還碰不到大哥和衛青哩！”
想到當時若非自己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大哥恐怕未必會帶上自己，小丫頭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暗呼：“好險好險……”
兩人解決了紛爭左右無事，便去找其他人看看。
兩人先去找了郭寧，發現他正在手忙腳亂的勸一個漢子不要抱著孩子跳井，邊上一群人圍著看。
“真是吃的比誰都多，辦法比誰都少。”楊柳搖了搖頭，跟顧盼兒分開人群來到前頭。
百姓們一眼就發現了楊大人和顧大人，紛紛躬身問好。
若說一場疫病誰最讓他們印象深刻，除了莫大人、張醫聖之外，就數負責熬製預防湯藥的楊大人和顧大人了。
沒法子，空海一頭紮進了小湯坊，沈珠兒和郭寧都在城外忙活，對城中百姓來說幾乎沒有存在感。
“你們好、你們好。”
楊璐學著大哥的樣子點頭答應，幾步間已經到了井邊，“老郭，你這樣不行啊，連個求死的漢子都搞不定，要是碰上婦人豈不徹底傻眼了。”
“他的老婆父母全病死了，實在不知道怎麽勸……”郭寧十分無奈。
“行了看我的。”
楊柳來到尋死膩活的漢子身前，話都懶說，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漢子被打的口鼻竄血原地轉了一圈，人都懵了。
“楊……楊大人……你怎麽好端端的打人？”
楊柳直接把尚在繈褓中的嬰兒抱了過來，抬腿一腳把他踹翻在地，“為什麽打人，你個混賬東西，要不是看你還有孩子要撫養，姑奶奶我一刀砍了你！”
百姓中有些人參與過衝擊城門的暴動，心中無不猜測楊大人會不會再次使用鐵腕手段勸人，如今得到了印證，都覺得自己英明無比。
“看看看看，我就說吧，楊大人可沒那苦口婆心的功夫，一上來肯定動手。”
“就是，這郭少俠實在不夠果斷，對付這種尋死膩活的孬漢哪用得著廢話，打一頓不就就好了。”
楊柳瞪了那些說風涼話的百姓一眼，“就你們話多是吧，有人要尋死也不知道勸勸，還在邊上說風涼話，信不信我打你們板子！”
那些人嚇得一哆嗦，灰溜溜的走了。
早前被打了十大板，他們的屁股到現在還疼呢。
那個尋死的漢子徹底蒙圈了，自己明明是該被關心安慰的那個，楊大人怎麽上來大人啊？
“楊……楊大人……”
“呸，還有臉叫我。”楊柳把嬰兒交給顧盼兒，自己挽起袖子又要動手，嚇得那漢子哭爹喊娘的往後爬，嘴裏不住的求饒。
“大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楊柳停步，“錯哪了？！”
“我……我不該尋死，該好好的活著……”
“還有呢？！”
“還有？”漢子心說自己不就是因為尋死才被打的嗎，沒犯別的錯啊？
“還是打的不夠。”楊柳作勢又要動手。
漢子急忙在地上縮成一團，哀嚎道，“大人，您就是打我也要告訴我錯哪兒了啊？！”
“行，我先告訴你在打你，省的你糊裏糊塗。”楊柳道，“你錯有三，一時不該尋思，這你已經知道了。
這第二，是你不該抱著孩子尋死，你想死是你的事，憑什麽連累孩子，萬一他長大以後發現自己活得挺高興呢，你這是故意殺人，按律當斬！”
“可，他是我的孩子啊。”
“是你孩子怎麽了，他首先是條性命，是大漢子民，然後才是你孩子，你有權利教育他、有義務把他養大，卻沒權利剝奪他的性命，別他娘的把順序搞反了！”
楊柳見漢子被說的啞口無言，繼續道：“至於第三，是你這混蛋不講功德，張醫聖怎麽說的，要搞好環境衛生才能徹底將疫病根除。
你尋死不找僻靜的山林非要跳井，回頭在把水源汙染了，又是一場瘟疫知不知道！”
漢子徹底傻了，感情自己想死不但對不起孩子，還對不起百姓？！
想到自己之所以萌生死誌，都是因為那場瘟疫，他痛苦的抱住頭道：“我知道錯了，大人您動手吧……”
等了一會兒，預想中的拳腳相加沒有落到身上，漢子迷茫的抬起頭，發現楊大人、顧大人、郭少俠都站在原地。
“起來吧，知道錯了就行。”楊柳道，“你生活上是不是有什麽困難，如過有的話不妨直說，城裏馬上就要蓋善堂，或許可以幫你一把。”
漢子從地上起身，眼眶濕潤，幾乎落淚，“大人，小的是個木匠、有手藝，生活不成問題，隻是孩子他娘已經去了，孩子還這麽小，我不知該怎麽養活啊……”
“原來是這樣……”楊柳點點頭，“不怕的，善堂裏有專門的育嬰堂，你幹活時隻要把孩子交給育嬰堂的婦人照顧就行了。”
“育嬰堂？！”漢子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的地方，激動地話都說不出來了。
“最多三日，善堂就會開放，我先幫你找個哺乳期的婦人帶幾天孩子，等善堂開了，你就把孩子送過去。”
“謝大人，謝大人。”漢子說著哭出聲來。
“大人，小婦人的孩子剛剛一歲，這孩子怪可憐的，要不就把這孩子交給小婦人帶幾天吧。”
人群裏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道。
楊柳看看她，五大三粗身材豐滿，絕對是婦人中少有的健碩，懷裏的孩子也長得不錯，點頭道：“好，那就交給你帶幾天。”
她掏出一把銅錢遞給婦人，“我做事向來公道，絕不會讓你吃虧，這是營養費，這些日子吃些好的。”
婦人是個痛快人，也不推辭，收了錢後接過顧盼兒遞來的孩子。
“你的事情搞定了，下次再敢尋死膩活，我打斷你的腿。”楊柳道。
“再不會了，再不會了。”
解決了郭寧的煩惱，三人一起離開。
“老郭，你這樣不行啊，救一個人花這麽多時間，其他人都吊死好幾個了。”楊柳道。
郭寧尷尬的撓了撓頭，“我實在不擅長勸人……”
楊柳歎了口氣，“算了，本來我們想去找別人了，如今看來，先幫一把再說。”
三人一齊尋遍全城，又救下十幾個打算輕生的家夥，這才去往兔美所在的城北。
衙門外此時人山人海，幾十名苦主等著大人伸冤。
“好家夥，兔美的麻煩比你還大哩。”楊柳嘖嘖道。
“要不要幫忙？”顧盼兒問。
“必須的啊！”
三人躍進衙門，堂上正在審理一樁入室搶劫的案子。
縣太爺滿頭大汗，不住念叨著“兔美女俠怎麽還沒把人犯帶回來啊？”
衙役們看到楊柳三人進來，先是一陣錯愕，隨即大聲問好。
楊柳點點頭，“縣令大人，案子審的怎麽樣了？”
縣令是個提醒不輸何衝的胖子，擦了擦額頭油漢，叫苦道：“唉，麻煩得很呐，這家苦主沒看到那三個入室搶劫的歹人的樣貌，隻說背影有些像時常從家門前路過的三個乞丐，也不知人犯帶到後如何審問才好。”
“你確定是三個乞丐？”楊柳眼珠子一轉，低頭問那個商賈。
“大人，小的不敢冤枉人，當時月黑風高燈火撲朔，小的也沒看清楚，隻是覺得看身形很像。”商賈倒是老實，沒有一口咬定。
“這樣啊……”楊柳點點頭，“行了，這案子我幫你審，隻要真是他們幹的，一定給你問出來。”
縣令大喜，連忙不住道謝。
等了一炷香功夫，縣衙外響起捕快的嚷嚷聲：“人犯帶到，閑雜人等速算讓開。”
人群分開，兔美帶著三名乞丐走進大堂，發現楊柳他們也在，不禁麵露喜色。
“楊柳，你們來啦？！”
“嗯，看你忙不過來所以幫幫你。”
“好姐妹。”兔美嘻嘻一笑。
三名乞丐見了縣令，噗通跪倒，大聲喊冤：“大人，冤枉啊，我們日日在街上乞討，可從沒幹過什麽壞事。”
縣令的汗又下來了，求助的看向楊柳，後者擺擺手示意不用擔心。
“你們可認得我是誰？”楊柳道。
三人看了一眼，點頭道：“您是負責煎熬湯藥的楊大人。”
“嗯，眼裏還不錯。”楊柳說著板起臉，“你們可知疫病期間打家劫舍，不論數額多少都是殺頭的死罪嗎？”
三名乞丐一愣，隨即又喊起叫天冤。
“大人，我們冤枉啊……”
“行了行了，你們冤不冤枉我知道清清楚楚。”楊柳道，“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等會我讓人帶你們各自去縣衙一角，誰先招供我就放他離開，剩下兩個，哼，就等死吧。”
“大人，我們冤……”
“來人，將他們三人各自押往三個僻靜地方，誰先招供就帶他回來，剩下兩個直接殺了。”
六名衙役答應一聲，拿著水火棍押著欲言又止的三人去往堂外。
“是不是他們幹的很快就有結果，大人，審下一個案子吧。”楊柳道。
“是是是，石有財退到一邊，下一個。”
兔美三人見楊柳把三名乞丐帶下去後就不管了，不禁十分好奇。
“你這招行不行啊？”兔美輕聲問。
“放心吧，百試百靈，你們就等著驚掉下巴吧。”楊柳一笑。
堂上審的是一樁疫病期間調戲良家婦女的案子，事實清楚，有人證，縣令下令打二十大板關三個月，在賠償受害人家裏三貫錢。
之後又是一樁入室行竊的官司，兔美用莫毅曾用過的指紋法在贓物上提取到苦主的指紋，由於毛賊信誓旦旦的說自己從沒見過苦主，隻得當場認罪。
“驗指紋還真是個破案的好辦法。”楊柳讚歎道，“大哥真是全才啊……”
“這話倒是沒錯，公子不論行俠仗義還是當官斷案，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顧盼兒微笑道。
“都說名師出高徒，也不知道莫大哥的師傅該是怎樣的高人。”郭寧道，“恐怕早已經是位謫仙了吧？！”
“大哥說自己的老師是董仲舒，馬大叔說那是位特別厲害的儒家賢人。”楊柳道。
她隻聽大哥自報家門時提過一嘴，也所以與其不是很確定。
“原來是董仲舒、董賢人啊！”郭寧道，“我聽過他的大名，據說是儒家未來三百年內最有希望成為講儒學發揚光大之人！”
楊柳、兔美、顧盼兒聞言都不住點頭。
能交出莫毅這樣的人才，郭寧就算把董仲舒捧上天也不為過。
正閑聊呢，忽見衙役壓著一名乞丐匆匆進入大堂。
“大人，人犯有話要說。”
縣令一看乞丐哆哆索索的樣子，在沒有之前的理直氣壯，立刻明白是楊柳的計策起了效果，用力一拍驚堂木，“還不從實招來！”
於是乞丐顫聲將自己三人如何趁著疫病蒙麵入室的罪行說了，開始高聲求大人饒命。
“楊大人，你怎麽看？”縣令文。
“為了辦成鐵案，讓他簽字畫押以後先帶下去，其他兩個應該也快著了。”楊柳道。
縣令忙讓乞丐簽字畫押，帶了下去。
不多時果然有一名乞丐招供，跟著又過去半個時辰，最後一名乞丐也招了。
在三人供出的藏匿地點，兔美等人找到了石有財家被搶走的錢箱和金銀首飾。
此案告破縣衙外掌聲雷動，許多人高呼楊大人斷案如神，一些本打算負隅頑抗的歹人見她這麽厲害，幹脆主動認罪。
暮色裏，四人出了縣衙，都長長舒了口氣。
“總算是把那些案子都弄得差不多了。”兔美擦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如釋重負的道。
“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去找珠兒姐姐吧，然後一起去找大哥，如果大哥還在郡守府裏，咱們還能在蹭頓大魚大肉。”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