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件大事
白狄似懂非懂,他一直知道陳炎君並不像表麵上那樣死板規矩,可是這一遭他怎麽都覺得自己好象被他賣了似的。他們兩人在這裏又竊竊私語了許久,突然,白狄想到了一個問題。
“誒?陛下,唐媒人呢?”白狄突然意識到,唐婉若自軍帳裏跑出來後就一直沒見到人影。平王的隨從刀疤臉死的突然,弄得所有人都是手忙腳亂,全都忘記了營地裏還有一個女人。
自然,陳炎君也是忘了。
“陛下?”
白狄見他沒有反應,又問了一聲。陳炎君這才挑眉:“怎麽,白大人,你可是要朕去找人?”
白狄一懵:“不敢不敢,可是,陛下,您也看到了,我這等會還要去偷東西呢!”
“偷什麽,是拿!”
“好好好,拿,是去平王那裏把埋藏炸藥的地圖拿出來,”白狄賠著笑道,“那唐媒人那,我可是看到她匆忙地跑出去了。”
“好了!”陳炎君被他說的不耐煩,“做好你的事,其他的事情朕不用你管,我這就去大將軍府,牛金洪會連夜讓營地外的那些士兵去排查,朕不僅要解決這次的事,還要讓損傷達到最小,不論平王在大什麽主意,必須無功而返!”
話說唐婉若逃也似地離開軍營,到外麵牽走了營地裏的馬車,一路驅趕到了京郊的縣城。
花樓依舊這樣熱鬧,現在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但客人已經陸陸續續的來了。
“喲,這位爺今天還是來找杏花嗎?她在,就在樓上等著您呢!”春姑忙著招呼,送了客人上樓,又回到門口揚開絲帕吆喝,“這位爺,您瞧上那位姑娘了?”
唐婉若踏進花樓,這熟悉的一幕讓她有一種莫名的親切,哪怕她知道這個地方對她並不友善,但看到熟悉的春姑還是忍不住笑了笑,叫了她一聲:“春姑!”
春姑一個驚詫,手中揚起的絲帕漸漸掉落到地上。
“誒誒誒,誒?春姑,你這裏來新姑娘了?”一位客人走進門邊,朝唐婉若看了一眼,“姿色不錯嘛!”
春姑嚇得臉都白了,連進門招呼可熱都忘了,連忙把唐婉若拉到後堂,一直穿過走到來到後院才罷休。
“姑奶奶,你怎麽又回來了?”春姑真的是要求爺爺告奶奶了,這尊是大神,在她這裏的時候就是膽戰心驚,好不容易走了現在怎麽還自己回來了!
“你不是讓俊俏公子給贖身出去了嗎?”春姑埋怨著她。
唐婉若傻傻地笑了,對她說:“公子是好人,他把我贖出去了,但是不管我,半道上和我分別要去壺州,我一個姑娘家又不知道去哪裏,身上又沒有盤纏,不就走了幾天,又回來了。”
春姑被她的話說懵了,看著她摸了摸她的額頭。
“春姑,你幹嘛?”唐婉若不明白地問。
“你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長?”春姑的絲帕打在她的肩頭,當真是想哭哭不出來,“有人願意帶你離開,那是你的福氣,你做什麽又跑回來?”
春姑的擔心,一是為了自己,另一麵也的確是為了唐婉若好。同是姑娘家,她深知這個地方不是個善茬,對尋常的姑娘家來說那就是龍潭虎穴,尤其是還是得罪了那位主子的姑娘。
要是那位主子知道了來尋她怎麽辦?
春姑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這裏走來走去,留也不是,送走她也不妥,在這裏焦急的不知道如何為好。
相比於她的手足無措,唐婉若就鎮定多了,在這裏笑著看她,默默不語。
“唉,姑奶奶,你還是走吧,這裏不適合你,你就當沒來過,我就當沒看過你,你快走!”春姑拉著她就往外趕。
“春姑,我好不容易回來,你也不多留我一下。”唐婉若回頭看她,還不大願意走,在這裏你推我推的耽擱了好一陣子。
“姑娘,你就走吧,你,你,唉!”
春姑一聲歎氣,唐婉若還沒來得及回應,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一個熟悉卻又陌生到冰冷讓人膽寒的聲音。
“誰敢讓她走?”平王已經來到後院,英武不凡,雖然以上年紀但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還透著些許的內力。
春姑被嚇得驚慌失色,手腳都在顫抖,戰戰兢兢地回頭。唐婉若越過她,也看到後邊站著的威嚴的老人,眼角突然暈開一笑,伸出手。
“老伯?”唐婉若開心地笑著朝他招手,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麵對她的微笑,平王著實嚇了一跳!她的這個反應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而且也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是想要做什麽了。
唐婉若這一路上趕著馬車,在車上想了很久。剛才和春姑說的那些都是路上想好的說辭,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來見一見這個傳聞中的平王!
也就是她一直認為誤闖進花樓而認識的和藹老伯了。
對她的出現,平王也是同樣覺得奇怪。
“你怎麽回來了?”平王問道。
唐婉若笑眯著眼睛,燦爛陽光的笑容展露出來,麵對著平王說:“老伯,您的故事還沒有說完呢!”
平王也是覺得有趣,叫春姑特意安排了個雅間,備上好酒好菜請唐婉若進去。
“姑娘,唉!”
春姑欲言又止,擺著手就下樓,不願意再和她多待片刻。平王已經在裏麵等候,唐婉若走進去,眼睛還看著春姑離開的身影,聽見平王道:“你看什麽?”
“沒,沒什麽,”唐婉若道,在平王對麵坐下,笑了笑,“老伯,今天你怎麽這麽大手筆呀?”
唐婉若笑著看著四周:“哇,好雅致!”
她笑得燦爛,平王打量著她,不知道她是真的還是裝的,便問:“聽說,你前不久被朝廷的人花重金贖身了?”
“哪有什麽朝廷的人,是一位好心的公子,看我可憐把我買了出去,還找人解開了我腳上的鐐銬,然後就去壺州了。”
“壺州?”平王問,“本,老夫怎麽有些不信呢?”
“可,就是這樣呀!”唐婉若聳肩,無奈地道,“公子心善,看我在花樓還被戴著腳銬,本想解脫我於苦海,但是我身上一個銅板也沒有,在這邊孤苦伶仃也不知道去哪裏,肚子又餓,就,回來嘍?”
唐婉若說的極其自然,平王雖有疑慮,但又找不出破綻,問道:“那位公子你不認識?”
“不認識呀!”
唐婉若搖頭,看著麵前一桌的好菜,肚子裏餓的發慌,才想起今天一天都沒吃什麽。
“老伯,我真餓了,您別見怪,”她說著把袖子一撩,扯開盤中的雞腿就大口吃起來,嘴裏塞得滿滿還不忘說,“真的好餓。”
她毫無吃相,在這裏很快掃遍了每一個盤子。在今天,唐婉若也是才知道原來真正餓起來是這樣的感覺!
不過也正是因為她餓了一天,現在這一副吃相,平王相信了她。
“竟然不是他。”平王小聲地說了一聲。
“老伯,您說什麽?”唐婉若咽下口中的食物,對他問。
“沒事,你吃吧,”平王起身,“老夫出去一會兒!”
平王離開,一桌的好酒好菜一口都沒動過!唐婉若回過頭,心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門口,之前和刀疤臉一起綁架唐婉若的胖子在門口候著,平王走出來:“他回來沒有?”
“還沒。”胖子一路隨行,同平王來到對麵的走廊。平王站定,疑惑地看著他。
“怎麽會還沒回來?”平王焦慮地往欄杆上一拍,“那小妮子在這裏就不在軍營,最近小皇帝的壽誕也要到了,你回府裏看看,要是有什麽情況,及時通知本王。”
胖子點頭,匆匆地從樓上下去。唐婉若叼著雞腿,悄悄地撩開窗簾,對麵走廊上的這一幕全部看到了。那個胖子她也認得,也是當時在破廟裏和刀疤臉一起的人,所以當時綁她離開營中的人真的就是這位老伯。
平王。
平王走回來,唐婉若正端著一碗雞湯,看到他來放下碗,親切地叫了一聲:“老伯,你上次講到和幾個老友一起戲弄敵人,說到正帶勁的時候了呢!”
平王朝她擺手勢,大步一跨坐下:“你真的要聽老夫的故事?”
唐婉若連連點頭:“嗯,老伯您不知道,那天晚上被帶走後,我心裏一直在想著這個故事,以前聽戲也是一樣,聽到一半沒結局,心裏總是放不下。”
平王看著她,莫名的覺得好笑,心情也好了許多,歎氣一聲:“難得老夫的故事有人愛聽啊,你想讓老夫繼續說?”
唐婉若點頭。
“好吧,那次我們戲弄了敵人,打了勝仗,凱旋回京。”平王道。
“嗯嗯,”唐婉若點頭,“然後呢?老伯,您上次說要是他們都還活著,現在也會和你一起做一件大事!”
平王斜著眼睛看她,盯著她的麵龐打量了很久。
“哼哼。”
平王笑了:“丫頭,老夫殺過的人比你見過的還多,你可別動歪主意!”
一句話讓唐婉若心裏戰戰發抖,但表麵上強裝鎮定地笑道:“老伯,我就是對您說的大事,很感興趣。”
“回到京城,我們約好去清風閣喝酒,”平王道,回避開了那個問題,說道,“但那天晚上我們其中的一個突然接到了密詔。”
“密詔?”唐婉若驚訝。
“嗯,從宮裏來的密詔,”平王在她麵前悄聲地說,帶著回憶往事的笑容,“我們當然是繼續喝酒,他就一個人去了宮裏,然後再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