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期而遇
他的警告讓她的心揪了起來。
“不會出什麽大事吧?”她擔憂地問。
“皇叔想要殺朕已然是大事,”陳炎君道,“別想太多,朕自能應對,你隻需顧好自身,還有等白狄回京,安撫好平地的將士。”
“白大人何時進京?”
“朕給他的期限是兩個月,你可以先拉攏李湟,但切莫讓皇叔發現。”
提到李湟,唐婉若忽然想起李如說的話。
她笑道:“話說李湟有娃娃親,你要不要先給他們定下?”
對她的話,陳炎君很疑惑,問:“朕給他訂娃娃親?”
唐婉若愣了一下,意識到他會錯了意,忙道:“不,不是讓你給他訂親,你又不是他爹!”娃娃親隻能父母欽定,這是鐵打的規矩。
“所以,你讓朕定什麽?”
他很不理解的樣子,唐婉若思緒一轉,想是李如沒有告訴他自己和李湟有婚約。她了然,說道:“以後你總會為他們下旨的,看來如妃娘娘也不是什麽都與你說了。”
“如妃?”陳炎君思考著她說出的這幾個名字,頓時驚訝道,“難道你說的是李如和李湟?”
她欣喜地點頭,說:“怎麽,如妃娘娘沒有告訴你?”
陳炎君滿臉都是疑惑,不敢相信:“他們兩個怎會……”
“許是李大人和李將軍交好吧,雖說在禮法上曾有同姓不婚這個說法,但現在已經沒有強行的要求了,尤其在太州,還有親上加親這個說法。”唐婉若道。
“這是李如和你說的?”陳炎君問。
她點頭:“嗯,她也來找了我,他們所做的這一切,李治茗大人倒真是費心了,隻是不知道李大人和唐家究竟有什麽關聯,要為唐家做到這一步。”
看到她低頭沉思有些幽深的樣子,陳炎君輕微地歎了口氣。
“不論什麽樣的聯係都好,唐將軍生前仗義正直,與人為善,朝中受過其恩惠之人頗多,想必李大人也是其中一位,”他說,又是一聲哀歎道,“若若,朕每想到此事都會想,如果先帝沒有下旨判李唐二位將軍的叛國罪,你而今便是將軍之女,會是何等的榮耀!”
她淡然笑笑:“現在想著些有什麽用?我到現在想起自己是唐將軍的後人還覺得是夢,一點都不真實,也不知道該不該去相信。”她伸出手,像是在空中要抓住些什麽。
“你當信的,”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這件事和白狄的調查相符,白大將軍也認了當年的事,朕會給唐家,你的先烈一個清白。”
她繼續淡然一笑:“那真是多謝陛下了。”
“唐將軍忠義之人,又是你的生父,朕當做如此,你何必謝朕,”他說,“來,朕送你出去。”
唐婉若離開這,宮裏一片死寂,好像比之前的寧靜更添了幾分詭異。
說不清楚是她知曉大事降臨的緣故,還是暗地裏已經波瀾詭譎,總之今日的皇宮十分異常。
她沒有多留,加快了腳步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出宮去張嬸那裏,萬一讓九親王抓住什麽把柄就會牽連到張嬸。
那麽問題又來了。
這個時候,她能把自己是唐將軍後人的身份告訴李湟來博取他的認可和同情嗎?當年唐家和李家一起遭殃,李湟現在對朝廷的恨從某種程度上也是她的恨,隻不過上天待她不薄,小時候的事情都讓她忘記了。
忘得一幹二淨!
她邊想邊走,一直空蕩蕩的宮道中卻忽然閃過一個湖藍色的影子。
唐婉若驚覺,抬起頭左右查找剛才那抹影子,很快在不遠處的玉石台階上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姑娘。
“裴靈兒?”她看著那個身影,輕巧快速地朝不遠處的禦書房過去。
“這個時候她來做什麽?”她獨自念叨,想不明白,悄然地跟了過去。
裴靈兒已經到了第二層,沿著這條走廊一直往前,拐角後就是禦書房了。
唐婉若站在台階下猶豫了一會兒。
要不要跟上去?
她拿不定主意,要是到了禦書房門口和這位相府千金打了個照麵,現在都知道陳炎君“重傷在床”,這碰到得多尷尬?
但是一個相府千金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去禦書房?
唐婉若想了很久,還是決定上去。這個時候宮裏的守衛應該都集中在陳炎君的寢宮門前還有宮門外,禦書房外應該是無人把守的,頂多有幾個負責值守的小公公會看守在那裏。
她來到了禦書房外,果然隻有兩個小公公站在門外,而且恭恭敬敬,低著頭十分謙卑的。
“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麽?”唐婉若問。
兩個小公公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一些尷尬,和她說道:“稟郡主,我們,在值守禦書房。”
唐婉若打量著他們兩個,問:“為何不進去打掃,站在門外,難道裏麵有人?”
她的話讓兩個小公公的臉色瞬間變了,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求她說:“郡主,不是我們偷懶不值守,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她追問。
“隻是,裴小姐說有重要的東西落在了這裏,要,要拿回去。”小公公說的越來越小聲,唐婉若明白了,裴靈兒的確是在裏麵。
但是她能有什麽東西落下的?
“我知道了。”唐婉若道,說著推門就踏進了門內。
“郡主!”兩個小公公大驚,聲音驚動了正在裏麵翻東西的裴靈兒。
唐婉若沒有理會他們兩個,直接走進去,裴靈兒此時也正往外走,兩人就直接碰了麵。
“你怎麽在這?”裴靈兒十分不滿地瞪著她,表情很嫌棄。
唐婉若笑了,歎道:“裴小姐又為什麽會在這裏,我本就在宮裏住,在這邊走走也是正常,但裴小姐呢?”
裴靈兒的麵色被她的話憋得都快成了豬肝色,唐婉若笑笑,又道:“陛下現在還在寢宮養傷,裴小姐現在入宮不去請見陛下的傷勢,卻到禦書房,不知是為了什麽。”
裴靈兒冷冰冰地:“要你管!”她說著就要走,但唐婉若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裴小姐這又是要去哪?”
裴靈兒讓她抓著手,十分厭煩:“本小姐去哪要你管?”
裴靈兒發起怒來的樣子她是見過的,這位雖然是千金大小姐,但發飆的樣子和三裏鄉的村婦也沒什麽兩樣。唐婉若不認為自己能打得過她,但是她獨自來到禦書房,也讓她不得不在意。
“你在這裏拿了什麽?”唐婉若問。
“什麽什麽,本小姐的事情與你何幹?”裴靈兒憤怒地要甩脫她的手,罵道,“快放開我,你這個村婦!”
唐婉若吃驚,覺得好笑。她這幅樣子竟然會叫她村婦?
“裴小姐,”唐婉若說,“你雖然是裴相爺的千金,但是宮裏仍舊是有宮裏的規矩,禦書房是怎樣的地方你我都很清楚,此事若讓陛下知曉,你要怎麽辦?”
“放手!”
裴靈兒卻隻是這樣地斥責她,唐婉若心裏還有那麽一絲期待她能夠認個錯,無意中或者是好奇耍性子到這裏來看看,但是裴靈兒的反應卻令人失望。
“你到底放不放開!”裴靈兒給她下了最後的通牒,掙又掙脫不開,怒道,“你哪來這麽大的力氣?和頭牛一樣!”
其實不是唐婉若的力氣大,而是她因為太緊張,太在意,所以激發出了平時從沒有用過的力度,讓裴靈兒這一介女流不能掙脫開而已。
她這個力道要是換個男子看看?
“裴小姐,”她道,“天下第一的蘇神醫已經來為陛下診治,不久後陛下便會康複,到時候你可想好了如何向陛下交代?”
她的話令裴靈兒有一刹那的驚愣,但轉而又立刻掙紮。
“不要你管,你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看她冥頑不化,唐婉若歎出一口氣,搖頭。
“公公,請去找李公公,將裴小姐在這裏的事情告訴他,然後請他稟告裴相爺,就說陛下請他來宮中接裴小姐回宮,另外再去稟告李湟,”唐婉若對門口的小公公說,然後回頭看向裴靈兒,“裴小姐就先和我在這裏吧,我想裴相爺和李湟將軍會處理好這件事的。”說著,強打起一股勁拿起裴靈兒的衣領將她的頭狠狠地撞到旁邊的柱子上。
裴靈兒嚇呆了,完全沒料想到她會突然出手,還是這樣的做法。隻聽一聲極大的聲響,這位相府千金被撞昏了過去。唐婉若拿捏著分寸,雖然讓這位千金小姐的額前撞出了一個大包,但是也不至於傷了性命,隻是昏過去了而已。
裴靈兒拽著她的手漸漸地放下,唐婉若鬆了口氣,將她扶到地麵上,平躺。
“裴小姐,我們就在這裏等一等吧!”她說,朝裴靈兒身上瞧了一眼,從她的懷中內襯處拿出一張信箋。
唐婉若坐在這裏拿著這張信箋扇風。而下天氣不熱,但她卻很燥熱,非得用這張紙扇扇才好。
不是因為別的,就是這張信箋裏的內容,是關於朝中陳炎君支持的政論和軍政方麵折子的內容。
換而言之,這張紙上的就是陳炎君此前的立場和部署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