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偷梁換柱
進了宮,唐婉若背上一片冷汗。
“沒事吧?”
李如關心地問她,她隻是搖頭,捂著胸口,不說話。
馬車途徑禦書房附近,唐婉若叫住趕車的小公公,道:“停一下。”她轉身,對李如說,“我去見陛下。”
李如應了一聲,對她說:“多當心點!”
唐婉若領會,這宮裏現在想必四處都有九親王的眼線,她去禦書房怎麽也不能驚動到那邊。
就拿剛才九親王的反應來看,他現在已如驚弓之鳥。
她下了馬車,看了看四周,沒見著什麽人,一路很平緩地邁上台階高處,隻道拐彎隱蔽的地方才加快腳步跑了起來。禦書房門外依然是禁軍把手,她也是照舊可以直接推門,也不用管裏麵現在都有誰。
聽見腳步聲,陳炎君和裴相都看向屏風後邊。不一會兒,唐婉若倉惶的出現,當看到裴相在的時候,麵上出奇的恐慌。
“裴相爺!”她很驚訝,驚訝到裴相都皺起了眉頭。
她走過去,撲通一下就跪在裴相麵前。
這一個舉動讓陳炎君和裴相都吃了一驚陳炎君更是起身,到她身邊來問她:“這是出了何事?”
唐婉若隻是搖頭,向裴相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說道:“婉若,謝裴相爺救命之恩!”
看來她知道了。
裴相看向陳炎君,眼神裏的意思是這件事是他告訴她的。但是陳炎君搖頭,對此事他暫時還沒有告訴她。
裴相轉頭,去扶她說:“郡主快快請起。”
但是唐婉若就是要跪在地上,任憑怎麽拉也拉不起來。她哭了,對裴相說:“裴相爺為什麽當日不和婉若說?那年要不是裴相爺相助,哪裏會有婉若的今天?”
“郡主先起來。”
裴相隻是這樣回她,陳炎君也在一旁扶她,在她耳旁輕聲說:“你先起來,有什麽話也可以慢慢說。”
唐婉若這才在兩人的扶襯下站起身,責怪裴相道:“裴相爺明明做了好事就總是不說。”
麵的她的“指責”,裴相閉口不言,隻看著她。
她又繼續說道:“難怪裴相爺當時對我說‘已經長這麽大了’,一定是小時候裴相爺來過天牢,見過我是不是?”
裴相依舊不語,陳炎君抬頭看了這位老師一眼,低下身將她眼角的淚痕擦去,寬撫她道:“老師就是這樣,做過的事情從不提在嘴旁,別哭了。”
唐婉若嚶嚶惕惕,陳炎君微聳著眉心輕柔地替她拭淚,在外人看來好一副恩愛之相!
裴相終於歎了一口氣。
“見陛下與郡主此般恩愛,本相便心安了。”裴相感慨,似很輕鬆。
唐婉容抽泣著,拿開陳炎君摸在自己臉上的手,抬起頭看他:“難道我和陛下相識也是裴相爺安排的?”她不由得驚恐,要真是這樣,那她簡直覺得自己是活在夢裏!
但很顯然不是。
裴相道:“本相從未安排過此事,你要陛下相識早於本相安排,這便是你們之間的緣分吧!”他一聲歎息。
要知道,在整個大炎,能讓裴相歎息的事情,不多。
她看著陳炎君,陳炎君也看著她,不知道聽了裴相的話他心裏是怎麽想,但她的心裏卻是感到很溫暖。
也樂開了花。
她這才想到了正事,連忙推開陳炎君,對裴相說:“今日和李如姑娘出宮了,宮門外的侍衛全換成了九親王的人!”
陳炎君和裴相一齊皺起了眉頭。
這件事情也是他們之前正在商議的內容。
“你來得正好,”陳炎君說,重新回到龍椅前坐下,道,“朕和老師正在商議此事,九親王憑借親王之權,明中暗裏撤換了宮裏許多人,內務府那邊有李公公在暫無異常,但而今白狄未歸,朕擔心……”
“白大人什麽時候回來?”唐婉若問。
陳炎君苦澀一笑:“此事你問朕,朕也不能給你定日子。”
裴相此時上前一步,道:“此事,唯待白大人回京方可定奪,此前空想無疑,風險過大,隻宜守舊。”
陳炎君仰頭,對著上空沉沉地呼出一聲:“也罷。”
他歎出氣,轉換了話題,問她說:“今日你和李如出宮去哪裏了?”
“太史院,”她如實地回答,“去見了李治茗李大人。”
裴相和陳炎君心裏驟然明了。
就說她怎麽知道當年是裴相救她出的天牢,原來是李治茗提前透露的消息!
唐婉若看著她們:“你們,這是什麽表情呀,難道去見李治茗大人不對麽?”
“並非不對,”陳炎君說著笑了,看向裴相,“而是李治茗他,透露了老師的秘密。”
對二十年前將唐婉若和張嬸私放出天牢的事情,一直是讓裴相當秘密守著,這麽多年從來沒讓人發現過端倪。要問裴相為什麽這麽做,那其中就由很多原因了。
總之,這件事裴相還不想讓人都知道,包括唐婉若在內,他也沒打算在這個時候告訴她。
但是李治茗提前說了,這讓人如何痛快?
唐婉若一直在想他剛才說的和裴相議論的事情,她突然想到:“能不能用那些士兵進宮替代?”
她的話引起了陳炎君和裴相兩人的注意。
“什麽士兵?”陳炎君問。
“就是平地過來,蘇先生替他們易容的那些士兵呀!”她說著,眼神閃閃發光,“一是請他們進來充當皇宮侍衛,二是可以再替他們易容,取代掉九親王的親信。”
陳炎君看向裴相。
裴相道:“郡主所言或許是一法子,但實施極難。”
裴相的話前半部分給了她鼓勵,後半部分又澆了冷水。她尷尬地笑問:“裴相爺,這法子如何不好麽?”
裴相睨看她一眼:“如何擒住九親王的衛兵?”
唐婉若失怔了一會兒。
“通過,內務府?”她說,陳炎君的嘴角漸漸溢開一道微笑。
內務府外,李公公揚著浮塵,高昂地朝裏麵喊了一聲:“後麵的都跟上來,宮裏大,禮數多,別跟丟了,讓人抓住當成了刺客,就地宰嘍!”
門內,接連走出來許多新麵孔的小公公,他們一個個站在李公公麵前排好隊,然後跟著他走到宮裏的各個地方。
遠處,九親王看到了這一幕,問向身邊的隨從:“這是怎麽回事?”
隨從回答:“聽說是內務府今年選進來的公公。每年這個時候宮裏都要進來一批,遣返回鄉一批。”
九親王點頭,朝李公公走過去。
李公公正在給後麵的人訓話,這時候見到九親王來,連忙跪下行禮,道:“九親王。”
這些人見到李公公行跪禮,也都跟著跪下,學著他的樣子叫:“九親王。”
九親王卻越過了他,走到這些新入宮的公公這邊,在他們更前一個一個的打量,問道:“這些都是今年選進來的新人?”
李公公說:“回九親王,正是。”
九親王突然拔出了身邊隨從的佩劍。
“王,王爺!”李公公嚇傻了,隻見九親王手起刀落。
斬斷了一位公公的腰帶。
這個小公公嚇得尿了褲子,九親王一把把他提起,小公公的褲子立即掉了下來。
下麵空空如也。
李公公這才說:“王,王爺,都是新來的。”
九親王這才作罷,放下他,轉身,一言不發。
“快,快起來。”李公公道,捂著受驚的胸口,趕緊帶著這些人離開。
這便是唐婉若和陳炎君以及裴相商量好的計謀。他們通過內務府將宮外早已到京城的平地的部隊安排進宮。但為了防止讓九親王發現,所以第一波是真的,他們安排的人在九親王檢查之後紛紛從內務府裏出來,屆時即便白狄暫時沒有趕回來,九親王想要在宮裏發難也很難有勝算。
一切安排的如此妥當。
夜裏,蘇子絡悄悄潛進了唐婉若的房間。
很巧的是,陳炎君也正好在這裏。
蘇子絡就笑了,心裏想的是,正好!
但陳炎君卻煩悶地皺起了眉,他每次一看見他笑,心情就不好。
“你來做什麽?”陳炎君有些不爽地問。
蘇子絡笑道:“在下來與唐郡主敘敘舊情。”
陳炎君一個挑眉。
“朕倒不知娘子與蘇神醫有舊情可敘。”
“還有為陛下診脈,在下思前想後,認為上一次把脈存有偏差,唐郡主懷不上孩子的原因不能著重歸責於女方,陛下身上也有極大的原因,故而請陛下再伸脈讓在下詳細一探。”蘇子絡又道。
陳炎君的表情十分的……微妙。
唐婉若沒憋住,一下就笑出來了。她現在總算理解為什麽他總說沒有欺負蘇先生,而是蘇先生欺負他了。
陳炎君看向她。
“相公,蘇先生在和你鬧著玩呢!”
“你當他是跟朕鬧著玩?”陳炎君輕哼一聲,唐婉若挽起他的手臂將他帶到桌子邊,坐下。陳炎君雖然不願,但還是伸出了手給蘇子絡。
“這才是我的好相公嘛!”唐婉若俏皮的在他臉頰上啄了一下,也不避諱蘇子絡什麽,轉而看向蘇子絡說,“蘇先生,請動手吧!”
狡黠而詭異的把陳炎君嚇得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