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妹黑炭
韓海收小弟的消息不怎麽知道就傳開了，跟著韓海不但有淡水喝，還有工資發。
不知不覺，村南區十來歲的繼子繼女老末等相繼過來拜了碼頭，成為了韓海的小弟。
韓海是來者不拒，都是窮苦家孩子，能幫一把是一把，如今小弟小妹加起來一共三十二位，也算是人多勢眾了。
這人一多就不怎麽好管理，韓海按照工地搬磚時的經驗，讓小黑、長條他們五個首批小弟擔任小隊長，每人帶五六個小弟，這麽一來就簡單多了。韓海隻需要指揮小黑、長條他們五個，然後小黑他們再指揮各自小弟。
村南小韓哥的名號是越發響亮。
拉幫結派談不上，韓海覺得自己也就是個孩子王吧，主要還是為了篩選靠譜的員工。
不少小弟以前整天遊手好閑，還有偷魚摸蝦的惡習，其實並不是他們心地有多壞，而是為了生存不得已而為之。
現在每天隻要勤懇收集貝殼、小螺，就有飯吃，還能賺到工錢，小弟們的壞習慣也漸漸改掉了。
能夠自力更生，小弟們在家裏也不用再提心吊膽、卑躬屈膝，都能直起腰杆走路、說話。
不過還是有那麽一個小弟，不，小妹，頑劣不堪，一身的臭毛病。
這個瞅著隻有八九歲其實已經十二歲的小妹還沒有大名，因為出生時父親嘀咕一句“咋跟黑炭似的”，小名就叫黑炭，還真就是名符其實，又瘦又小的黑炭一個。
黑炭一歲時父親出航罹難，三歲時母親就病死了，一個人孤零零住在父母留下的老貝屋裏，不知道怎麽的就變得這麽……不討喜。
韓海具體也說不出來什麽感覺，這小丫頭好吃懶做，能躺著絕不坐著，能靠著就絕不站著，嘴巴也不幹不淨，沒幾句吉利話，有多少錢就花多少錢，全部吃進肚子，絕不存著。
韓海對於小弟收集貝殼、小螺沒啥強硬要求，挑好看的就行，全憑自覺。
而黑炭真就很隨意了，直接用蛇皮袋裝，最上麵一層挑一些好看的放著，被小黑罵了幾次後，機靈了些，特意多放了幾層，後來最下麵也放幾層好看的，傾倒的時候不至於太難看，偷奸耍滑算是到了一定境界。
不知不覺，小黑他們已經跟著韓海有了半個月，該發工錢了。
韓海將小弟小妹們召集到小五家的大院子裏。
小黑他們都是期待滿滿，終於可以領工資了，就是不知道可以領到多少。其實就算沒有工資領，每人一天三顆下品珍珠的夥食費已經不算少了，這些天下來也已經攢了不少下品珍珠。
黑炭歪歪斜斜靠在柵欄上，打著嗬欠揉揉咕咕叫的肚子，不爭氣的東西，怎麽填都填不飽。
韓海瞥了黑炭一眼，開始逐個喊名字發工資。
“小黑，九顆中品珍珠。”
“長條，九顆中品珍珠。”
……
小弟小妹們驚呼不迭，哇，竟然有九顆中品珍珠哎，那可就是足足九十顆下品珍珠，算下來一天就是多少下品珍珠來著？
黑炭眼珠子一下就瞪圓了，乖乖，每天隻要胡亂裝滿一袋子破爛貝殼、小螺而已，竟然就能賺到六顆下品珍珠哎，加上每天三顆下品珍珠的夥食費，那豈不是半個月就能足足吃上九碗靈魚肉！黑炭饞得口水嘩嘩的。
小弟小妹們掰著手指怎麽也算不清楚，反正是賺大發了，咱們能夠掙錢了，以後就可以抬頭挺胸堂堂正正做人。
小黑、長條他們五個樂得眉開眼笑，跟了小韓哥絕對是咱們這輩子最英明神武的決定，沒有之一！
韓海也沒有虧待其他小弟小妹，工資都是按照一天五顆下品珍珠結算，吃苦耐勞、勤勞肯幹的額外獎勵兩三顆下品珍珠。
黑炭暗暗皺眉，怎麽咱們工資比小黑他們少一顆的，這不就少了一頓靈魚肉麽。
黑炭心算一下自己的工資，跟了小韓哥九天，就是四十五顆下品珍珠，隻夠吃三頓靈魚肉的，要進階拓疆境有些夠嗆啊。
其他人都發完了，韓海看了黑炭一眼，喊道：“黑炭。”
黑炭屁顛屁顛跑上前去，攤開手，討好道：“多謝小韓哥。”
韓海將兩顆中品珍珠放到黑炭手心。
哎？黑炭茫茫然眨眨眼，沒錯，就是兩顆中品珍珠，黑炭急切道：“小韓哥，你記錯啦，我跟了你九天，應該是四十五顆下品珍珠。”
這小丫頭還挺會算賬嘛，韓海說道：“你是跟了我九天，可是你究竟幹了多少活自己心裏應該有數，這兩顆中品珍珠算是我對你的鼓勵，以後老老實實幹活，再敢偷奸耍滑，連一顆中品珍珠都沒得。”
怎麽會這樣？黑炭臉色一下就拉胯了，隻感覺天都塌了，叫喚起來：“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偷懶，好多人都偷懶了啊，我都看見了，我要舉報！”
黑炭惡狠狠用手指點著院裏的人，如數家珍，誰誰誰什麽時候什麽地點坐下來偷懶，誰誰誰背地裏嚼舌頭說小韓哥你是傻蛋，還有誰誰誰在哪裏一股腦往蛇皮袋裏劃拉貝殼。
被黑炭點了名的人都不由臉紅脖子粗，卻又唯唯諾諾、啞口無言。
韓海還真就嚇一大跳，不是因為小弟小妹們偷懶、嚼舌頭，而是驚訝黑炭記性竟然這麽好，又會算賬，分明就是天生的會計啊。
韓海咳了一聲，說道：“我讓你們工作，又不是讓你們從早幹到晚，一點也不可以休息，隻要裝滿一蛇皮袋，就算完成了工作。即便裝不滿，隻要認真工作，不偷奸耍滑，照樣可以領到工資。黑炭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工作的時長以及態度跟他們比比，究竟相差多少，你自己心裏應該有數。”
黑炭當然清楚自己每天是如何混日子的，壓根就沒怎麽挑選過貝殼，白天就找個陰涼的地兒把蛇皮袋往地上一鋪，躺著歇息或者打坐修煉，收工前隨便在集合點附近找堆貝殼劃拉幾下填滿蛇皮袋就算完事了。
事已至此，黑炭也隻有祭出自己的殺手鐧，仰天嚎啕大哭，肺活量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最後更是滿地打滾。
韓海無奈何，隻得多給了黑炭兩顆下品珍珠，結果這小丫頭哭得更厲害了，抱著韓海大腿死活不肯撒手。
小黑鐵青著臉，恨不得衝過去踹黑炭幾腳，自己不好好幹活，這會兒嚎哭有個屁用。
韓海臉色一沉，嗬斥道：“夠了！兩條路，要麽我再給你兩顆中品珍珠，以後你自己討生活，別再來煩我；要麽立刻馬上鬆手，以後好好工作，我不會無故克扣你的工資。”
黑炭抽噎著鬆開了韓海，手指刮刮眼淚，塞進嘴裏，很是心疼地看著地上的淚珠，哎呀，這都是寶貴的水啊。黑炭又快要哭起來了。
韓海皺皺眉，對小黑使了個眼色。
小黑立馬去屋裏取出一隻貝桶，韓海取出二階儲水貝，將淡水注滿貝桶，你們分著喝吧。
黑炭搶先咕嚕咕嚕喝了一大瓢水，感覺賺大了，不由又咧開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