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天哥的一天
巴裕把雙肩包從背上轉移到桌麵，取出一遝文件，檢查了一遍，遞給何順堯，然後把撲克牌收起來，包括大小王和那張備用牌，全部裝回牌盒，放進背包。
“這是原始借條，債權轉讓協議，借款協議。”何順堯一邊念，一邊將文件擺在桌麵，最後是兩個紅色的小本子，“房產證和土地證。”
戴陶陶和陳天對視了一眼，拿起兩證查看，跟陳天點了點頭，再一一查看那些文件。
“沒問題。你看一下。”戴陶陶把文件和證件收攏，放到陳天麵前。
早知道陳天手上沒有兩證，他還買個屁的白馬寺啊，現在有了……他卻已經不需要買。
陳天逐一看過，點點頭：“沒問題。何生，請你打張收條。”
收條很快打好，遞給陳天。
戴陶陶走過去，蹲下來擺弄了一番。
“密碼已經歸零，你自己重新設一個密碼。”戴陶陶嘻嘻笑著，“箱子送你們了，歡迎再來。”
許勁鬆拎起行李箱，往前放下，巴裕接過來拎著。
“謝謝，一定。”何順堯回答了戴陶陶的話，接著問了一句，“請問您怎麽稱呼？”
“我跟天哥混的，何生不用客氣。”戴陶陶笑著擺了擺手。
何順堯也笑著點了點頭，看向陳天：“陳天師傅，歡迎你到賭城來作客。”
“謝謝，有機會一定去。”陳天伸出右手，跟何順堯輕輕搭了一下。
送走兩位賭城來客，戴陶陶順便在小賣部買了一箱氣泡水，許勁鬆抱著，一行人返回。
“陳天，你一定要教我！”一進後院，戴陶陶就喊起來。
“我也要學！我也要學！”彤彤連蹦帶跳的。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怎麽教你們？”陳天翻了個白眼。
“切又來。什麽都說不知道。誰信啊？”
說笑歸說笑，戴陶陶不會真的要陳天教賭術。一個小和尚有那麽出神入化的賭術，傳出去不是什麽好事。
“樂樂，把機器關了，過來歇會兒。”戴陶陶率先坐下，“今天這段視頻，等下你就導出來給陳天，不要留副本。”
“好。”樊樂拿起一罐氣泡水，點了點頭，“陳天我看你那有電腦。要不我把中間賭的過程剪出來給你，開頭的對話和最後那家夥認輸的場麵，還是留給我吧？”
“行。剪掉就行，不用給我，我要那幹嘛。”陳天跟戴陶陶碰了一下易拉罐。
“剪掉多可惜啊！太精彩了。”彤彤一副肉痛的模樣。
“沒用的彤彤，剛才那段視頻放到網上去，絕對被說成是假的，沒有人會相信。”戴陶陶揮了揮手。
“好討厭哦！”彤彤無奈地撅了撅嘴，雙手握拳揮了揮，“啊啊啊啊啊！真想讓所有人都看見。”
戴陶陶把腳架在桌麵下的橫梁上，想起什麽似的拍了拍腦袋：“對了。我爸問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安排人過來跟你商量實驗室的事。”
“好。”陳天不動聲色地把木茶杯底下壓著的一張小紙條握在掌心。
這隻木茶杯，前麵巴裕用來壓大小王和備用牌。
陳天展開手掌，紙條上寫了一個電話號碼。
樊樂把視頻剪好，戴陶陶他們就離開了，約好明天上午，也是10點，領負責實驗室的人過來。
陳天照著紙條上的阿拉伯數字，在撥號界麵輸入這個號碼，正要撥出去的時候，頓了一下，退出撥號界麵，發了個短信過去，短信內容是昨天他跟巴裕的對話：
“這是什麽茶？不知道，土茶吧。”
發完短信，不知道怎麽，不是很想做實驗，那就溜達溜達吧。
到了陳天這個級別的科研工作者，對很多東西都有自己的理解。
不想做一件事的時候，往往是潛意識裏需要做其他事，這個時候不要勉強自己，而是要放空，扔掉一切枷鎖包括自己給自己定下的規矩，追隨內心的感覺去尋找那件事。
聽上去好像很玄學，其實不然，陳天認為這也是一種科學。人們普遍認為，科學就要精準，然而，“模糊”也是科學。
保持“模糊”的狀態，比保持精準的狀態更困難。
人都有搞清楚一件事的欲望，如果一件事沒有答案，會令人坐立不安，非得把它搞清楚不可，而搞清楚的同時，人就失去了“模糊”的狀態。
保持“模糊”的狀態，曾經給陳天帶來許多靈感。
不可知，才是生命的常態。在你自己去看一本書之前，不論你看多少評論，你都永遠不會知道，你自己看了這本書會有什麽收獲。
就像陳天現在，他手裏拿著一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盯著上麵的一句話發呆：“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過了好久，他放下佛經，蹲下來在那堆道家典籍裏麵找出一本《道德經》，盯著上麵的兩句話繼續發呆：“道常無為而無不為……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
帝國也有宗教，也有玄學範疇的各種流派，陳天有所接觸，但是，過去十二年，前六年打仗，後六年研究，他沒有太多時間。
這個時候，他突然意識到，雖然地球的科技水平很落後，但是玄學卻有非常雄厚的根基。
對於學霸來說，最開心的事不是解開一道題，而是發現一道新的題。
陳天坐在偏房裏的地板上，倚著牆壁，看一會兒書，發一會兒呆，發一會兒呆，看一會兒書。
書上的字看不清楚了，陳天才驚覺，天都黑了，肚子好餓。
洗兩顆雞蛋放進蒸鍋，放水，架上蒸格，冰箱裏取兩隻饅頭，下煮雞蛋，上蒸饅頭。
摘一顆生菜，洗幹淨，中飯和晚飯合並解決。
散完步，玩了一會兒手機，陳天鑽進實驗室。
做實驗，是驗證自己的思維，也是探究世界的秘密，找尋萬物之間的聯係，發現事物背後的規律。
“叮鈴鈴——”
手機在師父那邊，陳天歪過頭去看了一眼。
22：32，巴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