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論這場持續且長久的戰爭
半片森林半片湖。
草地上有一張藤編小圓桌和兩張藤椅。
圓桌上的液晶屏正在直播ZJ高科園A5廳的新聞發布會,兩張藤椅上分別坐了兩個人,一老一少,老人身側站著一個中年人。
老人輕輕抬了一下手,畫麵定格,液晶屏上身穿藏青色中山裝的男人,腰彎至九十度。
“你怎麽看?”
老人看上去跟陳天的師父差不多年紀,同樣消瘦清臒,多出來稀疏順帖的白發,聲音柔和低沉。
“武屹峰是個人物。”
年輕人看上去跟陳天差不多年紀,同樣俊美無雙,多出來茂盛蓬勃的黑發,聲音磁性溫和。
“屁話!狂妄!無知!”
“爺爺息怒。”
“再這樣看世界,你今年就別再來了。”
年輕人沉默了一會兒。
“爺爺,您不能改變我的出身,就不能改變我看世界的角度。關鍵不在於我從什麽角度看,而是我看完之後怎麽做。”
“滾滾滾!”
年輕人眉頭微蹙,抿了抿嘴,深呼吸一下,站起身,向老人鞠了個躬,衝中年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湖邊二人宛如雕出來的石像。
輕風起,湖水蕩。
“淩家,完了。”
老人望著微漾的水麵,喃喃自語。
中年人默不作聲。
老人緩慢地閉上眼,聲音裏透出深深的疲憊。
“淩家,真的完了。”
……
《曆史不再重演!武屹峰:寧與家奴,不與友邦。》
《震驚!武屹峰設立艾達基金,為大規模裁員做準備。》
《上市公司這樣意氣用事,真的是對股民負責任的舉動嗎?》
《揭秘武屹峰,他是悲天憫人的企業家?還是隻顧逞英雄的莽夫?》
武屹峰新聞發布會的表現,立即反映到股市上。
昨天收盤價7.43元,今天7.00元開盤,開盤後立即下挫3個百分點。
“專家”們基本上持相同的看法:武屹峰的悲情牌對資本沒有意義,相反,證明了武屹峰已經開始準備接受大量人員離開,艾達電子再無回天之力。30萬的無息貸款就相當於遣散費了,比遣散費高明的是,這是貸款,將來還能收回。…愛奇文學iqiwxm…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不過不管怎麽說,拋開能不能影響股價不談,武屹峰的這一舉措,普遍還是贏得了掌聲,總比強行裁員要顯得有人情味一些。
白馬寺裏,陳天、芮青落、戴陶陶和武一諾,四個人一起觀看了武屹峰的新聞發布會。
顯然戴翔宇和武屹峰回去以後,沒有跟兒子們說什麽,戴陶陶和武一諾的表現說明他們不知道陳天和兩位父親的計劃。
武一諾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開口詢問。
“陳天,昨天跟我爸談得怎麽樣?”
“一諾、陶子,我和武伯伯、戴叔叔製訂了一個反擊的方案,你們放寬心。隻是現在還不方便說,你們理解一下。”
戴陶陶嘻嘻笑著,吊兒郎當地把胳膊肘搭在武一諾肩上。
“一諾,我們是正常人,不跟神經病一般見識。該我們知道的時候,我們會知道。”
“你才神經病。”武一諾抖掉戴陶陶的手,“我爸跟你爸可不是神經病。”
“本來不是,現在也是了。誰跟陳天呆久了不變神經病啊?落落你說是不是?”
芮青落捂著嘴笑。
陳天送了根中指給戴陶陶,點開一篇新聞瀏覽起來。
地球上的股市以及帝國類似的東西他都沒接觸過,不過這種遊戲的玩法對一名數學家兼曾經的戰地指揮官來說,不難理解。
“對了,陳天。捐贈儀式當天,也等於是個小型的新聞發布會,到時候肯定會有記者問一些刁鑽的問題,你要不要彩排一下?”
“不怕問,問就是不知道。”
“哈哈哈哈!”
戴陶陶爆發出一陣大笑,武一諾和芮青落也跟著笑起來。
令專家和戴陶陶他們大跌眼鏡的是:艾達電子僅僅小幅滑落,緊接著迅速反彈!
“哇塞!牛逼大了!”
戴陶陶像看見超神的小學生,盯著手機屏幕上艾達股價的實時變化。
“漲!漲!漲!”
武一諾瞪大了眼睛,如同身處賭城大廳。
芮青落好看的眉毛輕輕皺起,往戴陶陶那邊湊了湊。
是的,發現艾達股價開始上漲,戴陶陶就把手機架在桌上,像看足球比賽那樣,大家一起看。
戴陶陶手機上的股票交易軟件,背景是純黑色,右側用紅色數字顯示最新的一排成交價格,左側每分鍾的實時股價連成了一條白線。
白線右端在黑屏上緩慢爬升,陳天臉上露出追憶的神色。
當年帝國遭受入侵,民眾中有兩種聲音,一種是樂觀派的“速勝論”,一種是悲觀派的“必敗論”。
後來,陛下發表了演講《論這場持續且長久的戰爭》,極具智慧地、從根本上對戰爭的走向以及帝國應該采取的態度進行了闡述。
聯邦把陳天捧上了天,實際上陳天自己心裏清楚,陛下才是決定戰爭勝利的那個人。
他知道聯邦其實也清楚,隻是為了他們的目的,選擇性忽視。
如果沒有陛下那次演講以及後麵無數次堅持不懈地演講,他陳天研發出再快的處理器、打贏再多場戰役,帝國也無法取得最後的勝利。
“叮鈴鈴——”
手機屏幕跳轉來電顯示“戴翔宇”,戴陶陶連忙抓起手機,接通電話。
武一諾和芮青落自覺地離開一些。
“哦……嗯.……我知道,我跟一諾都在陳天這兒……行,就現在吧,落落在的.……好的,我知道。”
“我爸說,一會兒錢伯伯他們的子女要過來,就是出麵注冊天圖的那幾個家夥。正好大家認識一下。”
戴陶陶收起電話,開始整理桌麵的東西。
“我來我來。”芮青落連忙起身,把茶杯往托盤裏放。
“我就見過歐陽致遠。他們幾個跟你關係怎麽樣?”武一諾往後挪了挪椅子,讓芮青落過去。
“還行吧。怎麽說呢?”
戴陶陶看向陳天。
“我們的父親關係自然沒得說,但是說老實話,我們這些做子女的,其實不大玩得到一起,大家也就是個點頭之交,隻不過比起外麵的人,我們之間有一定的信任度,世交嘛。”
陳天點了點頭。
“彬叔的女兒從鷹國回來,政叔的兒子馬上要去雞國,正好這兩天能湊一塊兒,大人們就讓我們聚一聚。剛才我爸聽說我跟一諾都在你這兒,就說擇日不如撞日,喊他們過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