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程皓月的祝福落在程嘉鑫耳朵裏十分刺耳。


  程嘉鑫看著程皓月說道：“我以後不會再強迫你。”


  “嗯。”


  “不要走。”


  程皓月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


  得知孩子沒了的瞬間，程皓月的精神就徹底崩塌。


  她已經疲於和程嘉鑫歇斯底裏地爭執，她已經厭倦了程嘉鑫間歇性發瘋，她現在隻想走得遠遠的，再也不想看見程嘉鑫這個人。


  見程皓月不說話，程嘉鑫有些急了，抓著程皓月的手腕：“我都要結婚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他決定和白雅結婚，就是想要留住程皓月。


  孩子的事是他的錯，他太衝動了，他該多想一想的。


  無論如何，他也有可能成為孩子的父親的，不是嗎？


  可他那時卻被憤怒占據了所有情緒，失去了引以為傲的理智。


  他不求程皓月能夠原諒他，他隻希望程皓月能夠留在他的身邊，不要消失不見。


  以前談戀愛的時候，程皓月就有動不動離家出走的臭毛病。


  他每次出去找她，他還沒發脾氣，她就抱著他哭，說害怕他找不到她，然後他就徹底沒了脾氣。


  以前小吵小鬧尚且如此，如今他害死了他們的孩子，程皓月一定不會原諒他了。


  程皓月說孩子沒了會恨他，他知道是真的。


  程皓月醒來之後不吵不鬧，他就知道，程皓月是真的對他失望了。


  聽到程嘉鑫的質問，程皓月想要收回手，手卻像是被嵌入了牆裏根本抽不出來。


  程皓月皺緊了眉頭，低喝道：“程嘉鑫，這裏是醫院！”


  程嘉鑫正準備說話，白雅從病房裏出來，看到這一幕，眼中的嫌惡一閃而過。


  雖然她是為了錢，但她是真心欽慕程嘉鑫。


  如果程嘉鑫沒有和自己妹妹亂搞的臭毛病，哪怕程嘉鑫花心一點，她都願意死心塌地地跟著程嘉鑫。


  白雅露出標準的笑容，自然地挽上程嘉鑫的手臂：“嘉鑫，你和皓月在說什麽呢？”


  白雅偷偷用了力，程嘉鑫順勢鬆開了手。


  “沒什麽。”


  程皓月揉著手腕問道：“婚禮在什麽時候？”


  “我們還沒定日子呢，皓月你要不幫我們選選日子？”


  程皓月的手頓了頓。


  “可以。”


  程嘉鑫直接把程皓月帶回了程家，用的理由是她現在身體不適，和家人在一起有個互相照應比較好。


  程皓月本想掉頭走人，可看到出門來接她的程母，無奈之下隻好順從地跟著程母進了屋。


  程母不知道程皓月沒了孩子，隻是聽程嘉鑫說程皓月大病了一場，今天才出院。


  “皓月，你一個人住在外麵疼了病了都沒人知道，以後還是搬回來住吧。”


  程皓月還沒婉拒程母的提議，程母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你哥也是個不懂事的，你生了那麽大一場病都不和我說。”


  程母太久沒見程皓月了，一見麵就停不下來：“對了，你聽說你哥要結婚的事了嗎？”


  程皓月怔了下，彎唇笑：“聽說了。”


  “其實我不怎麽滿意白雅，不過你哥喜歡，我這個當媽的也不能多管。”


  程皓月有些詫異：“白雅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嗎？”


  “也不是，我就是覺得她這個人心思重不單純，你和你哥感情好，要不你讓他再考慮考慮？”


  程皓月絲毫不質疑自己母親的敏銳。她的母親當年作為第三者給程嘉鑫的父親生下孩子，拿了一大筆錢後嫁給了她的父親，在程嘉鑫父親的第一任妻子過世之後，又拋棄她和她父親，靠著程嘉鑫生母的身份，一躍成為了程家新的女主人。


  程皓月突然間有些恨自己的母親。


  如果不是她先是扔下程嘉鑫後又扔下她，她和程嘉鑫的悲劇根本就不會存在。


  “媽，我不太舒服，我想休息一下。”


  聽聞程皓月身體不適，程母不再打擾：“你至少這段時間都在家裏好好待著，你一個女孩子總在外麵不好。”


  程皓月點頭，沒有拒絕程母的關心。


  程皓月覺得程母對她是有愧疚的，這也是她選擇原諒程母拋棄她的原因。


  程母人到中年，回首年輕時候做過的事，能有悔過之意，她這個做女兒的如果都不願意原諒她，那她未免也太可悲了些。


  一回到家，程皓月就開始著手準備離開的事。


  她恨自己的母親，恨程嘉鑫，更恨自己。


  她恨自己做不到真的狠絕，做不到忘情棄愛，做不到忘記曾許下的承諾，做不到放棄自己對程嘉鑫的感情。


  可她又沒有足夠的勇氣，打破世俗的枷鎖，大大方方地和程嘉鑫在一起，在麵對別人質疑的時候，能夠大聲地說：我沒有錯！

  她恨自己的怯懦和優柔寡斷，她不想目睹那個曾說要和自己過一生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結婚，她隻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