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莫名的自信
茫茫風雪中，六眼男子向江悟揭露了一個一直埋在心底的秘密。
這個秘密也讓數九寒天中的江悟更感冰冷了一分。
“我也算是那種，逆天改命的人嗎？”江悟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再次確認道。
六眼男子一改平日的做派，他激動地點著頭：“是啊！你就是啊！”
江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原來自己也是鬼怪們想要獵殺的對象啊，隻是因為倉庫一直在掩蓋著自己的身份罷了。
江悟曾經擁有著最大的三個問題，此時也全部得以解清。
倉庫是哪裏來的？
倉庫是誰給自己的？
倉庫的具體作用？
在梁朝偉的推斷中，倉庫是某一個活到最後的江悟，留給其他空間的江悟的一份遺物。
而它的具體作用，是自我收集每一個江悟的數據，從這些數據中產生某種蛻變，這種蛻變會使時間線在後的那些江悟活的更久。
譬如江悟一號選擇了盤天斧，活了一年，而江悟二號則選擇了一把激光槍，沒活過一個禮拜。
這時候倉庫就會收集起這種數據，在江悟三號選擇一樣兵器時贈予他盤天斧。
江悟三號和江悟四號都選擇了盤天斧，活到後麵卻發現自己得了無法治愈的腦瘤，雙雙斃命，而後麵的江悟五號沒有選擇盤天斧，活了一段時間後沒有患上腦瘤，但是最後還是死在了某一名鬼怪的手上。
那這時候倉庫就會自我作出決斷，在附贈盤天斧的同時也在後期準備好腫瘤消除液，治療好了這種盤天斧所帶來的副作用之後，江悟才能活的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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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悟沉默了一會，看向了旁邊的池悅嘉。
池悅嘉對著江悟擠眉弄眼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我先回去了，真燒腦。”
江悟擺了擺手，池悅嘉適時跑掉了。
他心裏明白，池悅嘉這是回去和洪清報備去了，這種事情不是她的小腦袋瓜子能夠想的轉的，肯定是要交給洪清來思考才行，而一旁的程樂心則一直沒有插話，認真的聽著兩人的對話。
“其實，我並不怕死啊。”江悟突然對著六眼男子攤了攤手，“有很多東西要比生命重要多了。”
“舉個例子？”六眼男子笑了。
“他們。”江悟指了指那邊正在搓著麻將的四人，又指了指旁觀著戰局的雷夏和江湉，他還順帶拍了拍程樂心的肩頭，被程樂心拍開了手。
“他們比你的生命還要重要嗎？”六眼男子有些興趣的問道，“那如果他們都死了，你是不是會比丟了命還難過？”
江悟點了點頭，他雖然從這話中聽出一絲威脅的味道，但他完全不害怕六眼男子能有什麽擊殺在場所有人的能力。
光是江悟身邊的程樂心，都能和六眼男子打成平手，就不要說江悟身後的一眾厲鬼了。
更何況，不遠處還有三名猛鬼呢，他六眼男子作為超級厲鬼，怎麽敢在這裏動江悟的手？
對於六眼男子，江悟一直分不清它的陣營到底在哪裏，雖然他一直保持著中立立場，但是江悟總感覺六眼男子對於自己的態度不太好……
不過想起初代六眼男子曾經差點把還是活人的金先生壓迫致死，江悟的心理又平衡了一些。
“會，會比丟了命還難過。”江悟想起了陸子平，他不需要思考就能夠給出回答。
“一輩子沒有這麽熱鬧過，一輩子沒有這麽溫暖過。”江悟如實說道，“就算他們沒有體溫，我也感覺這是世界上最為溫暖的感覺。”
六眼男子歎了口氣：“你好奇怪啊。”
江悟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和你沒什麽可聊的，你我的觀念不太相同。”六眼男子站了起來，“在我眼裏，最重要的就是生命，如果生命都保不住的話，那還有什麽可說的？還有什麽可以補救的？”
江悟也站了起來，目光直視著六眼男子：“我們要不打個賭吧？”
“賭注？”六眼男子有些輕蔑。
“十一月九日，沒有一個人會死去。”江悟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我當然賭，那份名單上的人和鬼，沒有一個能夠活下來。”六眼男子露出一絲勝券在握微笑，“如果你輸了，那就屈服吧，我可以讓你來擔任觀察者，看看你們這種可悲的人是怎麽去反抗命運的。”
“那如果我贏了呢？”江悟反問道。
“我不會輸。”六眼男子擺了擺手，朝著門口走去。
打開了大門，門內的燈光照映著門外的鵝毛大雪。
“對了，明天早上六點風雪就會停，屆時陽光會普照大地，希望你們不要提前死在陽光之下了。”六眼男子拋下最後一句話，走出了門外。
大門緩緩關閉，江悟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目光緊縮麵前茶幾上的茶杯。
“看來你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們。”程樂心的語氣有些耐人尋味。
“也不算瞞著你們，隻是這件事情告訴你們，也沒什麽意義。”江悟歎了口氣，拿起麵前的茶杯喝了口水。
雷夏走了過來，雙手搭在了江悟的肩膀上。
“十一月九日，我們都會死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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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皚皚之下，老李挽著陸子平的肩膀，阿豹也搖搖晃晃的跟在他兩身後。
盡管大雪已經覆蓋了他們的肩頭，但他們依然漫步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令人驚訝的是，路上的路燈依然照亮著街道，三人的影子被大雪打的歪歪扭扭的。
“這才叫生活！”陸子平高舉手中的酒瓶，大喊道。
“生活！”老李跟著附和道，順著猛灌了一口酒。
兩人剛剛找到了小鎮上的小賣部，搜刮了裏麵的酒和小吃，坐在小賣部中喝了不少之後，兩人提議出去走走。
正巧這個時候阿豹走到了小賣部中，於是冬夜裏的酒鬼從兩人變成了三人。
“豹啊！”陸子平回過頭去朝著阿豹大喊。
“有！”可能是因為環境的渲染，酒量極好的阿豹也變得有些飄飄忽忽起來。
“人生路，有沒有白走？”陸子平大喊道。
“不曾白走！每一天都很有意義！”阿豹高舉酒瓶回應道，也大喝了一口。
酒液順著阿豹的下巴流到了衣服上，沒過一會就凝結成了小冰滴，掉落在齊腳踝深的大雪中。
當地似乎有著鏟雪的習慣，至少眾人正在走著的路中央，雪的厚度要遠遠小於街道兩側。
老李搖了搖手中的酒，大罵起來：“我就說這酒裏麵怎麽有冰渣渣，原來是他媽的太冷了！”
陸子平醉眼看著自己手上的酒瓶，裏麵早已浮現出不少冰渣，他意識到如果繼續在冰雪中呆著，很有可能自己就一口酒都喝不到了。
“盡他媽掃興！”陸子平也罵出了聲。
阿豹看了一眼附近的環境，再感受了一下雪的深度，覺得是時候把他們兩個帶回去了。
定住了他們兩人，阿豹一手拖著兩個酩酊大醉的男人，朝著住處走去。
雪，也越下越大了，似乎要在一切停止之前，爆發出它前所未有的能力，為大地蓋上一層白色的銀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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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基本上就是這樣了。”江悟癱倒在沙發上說道。
剛剛程樂心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分析出來了，而在她的思路中，歲月史書也成了最為關鍵的一環。
如果想要完成這有些幼稚的賭局，或者說想要保住倉庫所有人的性命，歲月史書是唯一有能力扭轉著一切的東西。
隻需要有一個人，拿著筆輕輕地將那死亡名單劃上一條橫線，那一天就不會有人死去了。
再幫個小忙，順便把十一月九日之後的那些名字也劃掉，這樣一來倉庫將會一員不減的撐過這一次浩劫。
不過，讓誰來動手呢？讓誰來做這明明必死的任務呢？
在江悟的想法中，首先排除掉倉庫中的所有成員，就算江悟身上擁有著深淵掛墜，可以複活一次觸摸過這項鏈的鬼怪，但是他也不願意讓某一名鬼怪喪失這逆天改命的機會。
他也不認為，修改十多個人的命運，歲月給它的懲罰隻是簡單的消散。
“我們能不能躲在這裏，直到一切都結束了再出去？”齊穎提議道。
程樂心搖了搖頭：“不可以，如果倉庫沒有人駐守，我們可能會毫發無損，但是江悟就危險了。”
“江悟也可以呆在這裏啊。”鍾柳跟著說了一句。
程樂心轉過身來抱著沙發椅背，看著兩女說道：“這個空間的締造者和掌控者，也就是金先生，他是一個完全中立的鬼怪，他不會插手任何的事情，這是前提；好，現在外界有很多鬼怪想要進入這怪談空間，一旦他們破開了這空間，你們覺得金先生的第一反應會是什麽？”
“是把一切的罪魁禍首，把江悟驅逐出去，屆時江悟一個人身處近百名猛鬼的包圍圈，你們覺得幾條命夠他殺出去？”
江悟頭皮開始發麻了，他情不自禁的腦補出那一幅畫麵。
“別說猛鬼，就算是超級厲鬼也能夠對江悟產生威脅。”程樂心淡淡的說道，“你要說怪談空間不是那麽容易進來的，那麽我們是怎麽在六眼男子分身暴起的時候救下江悟的？要知道一旦倉庫失守，倉庫本體被毀，那站在江悟身邊的就隻有我們這幾個微不足道的鬼怪了，那時候所有鬼怪都會發狂，瘋狂的進攻這個空間，而這時候一個鬼怪不慎擰開了怪談之筆，那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場災難，它會直接出現在我們的麵前，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有一點。”程樂心掃視了一圈眾人。
聽到程樂心說到重點，就連江湉也豎起了耳朵，這些門門道道雖然她聽不明白，但是從眾人緊張的神情中她能夠看出，現在的形勢十分危急。
“首先，江悟應該回到現世詢問倉庫，是否可以在完整保留倉庫的同時，將倉庫帶到另外一個空間去，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把倉庫轉移到某個時間流速更慢的空間去，在那裏打一場攻防戰，同時帶走處在觀察局控製之下的梁朝偉，盡全力研製更強的增強藥劑。
如果那個時候我們保住了倉庫，也離開了現世，那就有可能避開這一切，不過我很好奇，已經被揭露的未來，是不是可以通過製造完美的意外，去主動得到改變呢？”
門被推開的聲音傳來，洪清皺著眉頭走了進來。
“全都得死？”她一針見血的問道。
“掩藏倉庫和江悟以及我們的行蹤，這樣一來就有幾率改寫曆史了。”程樂心也不含糊，直接把關鍵說了出來。
江湉扯了扯雷夏的袖子：“媽媽，死是什麽感覺？”
“不用知道。”雷夏摸了摸江湉的腦袋，“大家都不會死的。”
江悟眉頭緊皺看著洪清，期待著她能給出什麽更好的條件。
不是他信不過程樂心，隻是因為這種事情需要大家的頭腦一起轉動起來，思考出最佳的決策往往是一個團隊經過考量和交流之後得出的。“黎夢的暗影之門，大小足夠裝下整個倉庫。”池悅嘉也確認道。
“這麽說的話，的確可行。”洪清點了點頭，“但是你們需要考慮的是，這一跑，可能就是一輩子。”
“我不在意。”雷夏第一個說道。
“我也不在意。”趙元和王福祥也說道。
洪清拍了拍手：“那我們現在就回去吧，好好問清楚這個方案是否可行。”
“不著急。”江悟突然說道。
“明早，暴風雪就停了，在這之後好好玩幾天先吧，難得來一趟，張姐剛剛還在說黎夢還沒醒呢，估計是靈體之力透支過度了。”
洪清嘖了一聲：“還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啊？”
“這也算是狠狠的打了六眼男子的臉吧。”江悟笑著說道，“他要是看我們灰溜溜急匆匆的回去，肯定會笑掉大牙的，我們不如明天就去爬個山什麽得，晚上再好好的看看極光，喝場酒設麽的，等到前兩天再回去，順便可以躲過那些暗中窺伺的鬼怪們。”
這一次，勝券在握的人似乎從六眼男子，變成了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