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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獨孤皇後

  第三十五章 獨孤皇後

  豔明宮內的情況並沒有比剛才的雅雎宮好上許多。鳳冠高立,金珠寶釵布在黑色的發中,臉上一雙狹長的鳳眼滿目的威嚴與獨有的美麗,仿佛未被歲月侵蝕的臉上依舊白玉無瑕,隻有眼周細細的紋路出賣了眼前的女人已是上了年紀的事實。


  她一身絳紅色的朱羅衫袍,簡單卻不失大氣,手中輕輕的拾墜著一串佛珠。


  嚴婉跪在地上,幾乎不敢正眼去打量眼前高貴的人。這便是她的婆婆,趙承允的母親,當朝的獨孤皇後。


  獨孤皇後輕輕的開了口,“婉兒快些起來。”


  嚴婉提著裙擺站起了身,依舊恭敬的低著頭,皇後捂嘴笑了笑,聲音倒是出奇的空靈好聽,她笑道:“難道我老太婆是吃人的惡鬼嗎?媳婦兒這麽怕我?”


  嚴婉輕呼一口氣,抬起頭來,笑眯眯的說道:“母後說的哪裏話,是婉兒擔心自己逾了矩,惹了母後不高興。”


  “你呀!”皇後指了指嚴婉,語氣中透出淡淡的寵溺,她慢步走下來,嚴婉機靈的上前扶住。


  皇後拍了拍嚴婉的手臂,淡淡的說道:“也就你能想的周到,特意進宮來陪母後說會兒話,哪像太子家那個……哎。”


  嚴婉眸子一閃,輕聲道:“婉兒想給太子和太子妃說個情,母後多在父皇麵前替她們美言美言,就別再計較這事兒了。傳出去,損的畢竟是皇家的顏麵啊。”


  聽到這裏,皇後鳳眸微轉,瞧了眼麵前低聲細語的人,心裏卻是起了波瀾。她微微揚了揚細長的柳葉眉,紅唇開啟,問道:“老四叫你來替太子求情的?”


  嚴婉惶恐的跪下去,緊緊的將額貼在了青石地磚上,額前的吊墜仿佛嵌入肉中一般,硌的她生疼,嚴婉卻隻是說道:“母後明鑒,萬不能將此事告知王爺,您也知道,王爺他對婉兒頗為冷淡,更是不願意同婉兒說道這些事的……”


  說到這裏,嚴婉仿佛萬種委屈,眼中似有清淚閃爍,她咬咬嘴唇,繼續說道:“隻是王爺這幾日都為此事苦惱不已,所以,婉兒才鬥膽……”


  “起來吧,好孩子。”


  皇後伸出蔻丹碧綠的手拉起了嚴婉,還心疼的撫了撫她額前被弄亂的碎發,歎了口氣,“哎,難得你懂事,太子卻……提起這畜生,本宮卻氣的心肝直發顫,那太子妃也是個多事兒的主!有你與泰兒一般讓本宮省心,倒好了……”


  嚴婉不禁愕然,瞧皇後這般模樣,雖與平日無異,但嚴婉心知不過是皇後在強大精神撐門麵罷了,目的就是為了告訴大家,有她皇後在一日,太子便是平安的很!


  不過,親耳聽見皇後如此說起這些話,嚴婉明白,皇後對太子已然是失望到了極致了。


  兩人言語間,殿外突突跑進來一管事太監,尖聲細語的給兩人請了安。


  “見過皇後娘娘,見過泰王妃,太子求見。”


  太子?!嚴婉吃驚,此時的太子不是應該在太子府裏被罰禁閉嗎?!

  正在嚴婉思考的空當。皇後撇了撇眉,道:“宣他進來吧。”


  不多時,從殿外進來位風度頗佳的少年公子。半打黑發以玉鼓束起,垂下兩枚長長的緞帶,身上穿著天藍色的錦衣華服,胸前淡白的格子交相輝映,一條金龍倘然於上。


  腰間赫然一股鑲金的白色腰帶,佩以一枚香囊,一枚玉佩。玉佩上一簇繁花圖案。腳上著了一雙乳白色的高靴。便正是當朝太子趙承乾。


  “兒臣給母後請安,母後長樂無極。”趙承乾躬下身,謙卑道。


  “哼。”皇後鼻尖發出冷哼聲,又一時,許是想到嚴婉在旁,輕輕的咳了兩聲,道:“起了吧。”


  “謝母後。”趙承乾起了身,這才看見一邊的女子。


  一身煙羅綠衫,嬌俏的身段,精致的五官,趙承乾笑道:“原來弟妹也在母後這裏啊。”


  嚴婉福了個身,“見過太子殿下。”


  “有禮了。”趙承乾笑道。


  皇後由嚴婉扶著到了趙承乾跟前,半是惱怒半是無奈的說道:“你呀,這回你舅舅腆著張老臉給你父皇求了情放了你出來,你可別再做些出格的蠢事兒來惹你父皇生氣了。”


  話是這麽說,手卻緊緊的拉住太子的手,一臉緊張,誰都看的出皇後的護子心切。


  趙承乾笑笑,恭謹的答道:“是兒臣不懂事,讓母後掛心了。”


  嚴婉心裏暗想道,原來是獨孤無極使力將他放出來的。難怪,幸好自己來的早一步,不然便撲了空了。


  “弟妹可是來給母後告老四的狀了?”趙承乾笑的一臉平和,話語卻是個中突兀。


  “乾兒,你在說什麽?”皇後不解。


  趙承乾假裝吃驚的捂住嘴巴,說道:“沒什麽,兒臣嘴碎了。沒什麽。”


  這分明是欲語還休的做作,皇後果然吃這一套,不依不饒的問道:“說!老四怎麽了?”


  嚴婉迅速的移到了皇後跟前,頭上的墜鏈叮當作響,“母後明鑒,王爺並未有何不妥,不知太子爺哪裏聽來的傳言,勞煩太子爺記掛了。”


  趙承乾臉上浮起一抹嘲諷的笑意,誇張的帶有疑惑的問道:“原來是傳言啊……”


  “你們別在本宮麵前打啞謎!婉兒閉嘴,太子,你說!”皇後鳳顏失色,難見的發了怒。


  趙承乾似有為難之意,瞧了眼嚴婉,見女子臉上已被怒氣憋的微紅,太子卻不著痕跡的嗤笑一聲。而後開口說道:“兒臣聽說……老四最近和一莫名其妙的女子搭上了,且還將那女子帶回了自家府上,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更有甚,將那女子留在了自己臥房沐浴休憩……”


  “胡鬧!”


  皇後怒氣陡升,發上的鳳凰發飾因激動而顫抖著,一旁的婢女連忙端來了茶水,皇後一把推開,嚴婉緊張的扶著她往一旁的矮幾上坐著。


  皇後指了指嚴婉,“婉兒,本宮問你,太子所言,可否屬實?”


  嚴婉心裏忐忑不已,跪下身去,已不知如何答話了。


  皇後搖搖頭,歎道:“婉兒,你太讓本宮失望了。當初眾多出色女子,本宮唯獨選了你,就希望你在泰王府中主事得力些,好好看著泰兒,你倒好……出了這等事也不給本宮講。”


  嚴婉垂下兩行清淚,沾濕了胸前的紗襟。“婉兒以為那隻是王爺的一位故交,所以不敢多言。”


  此時的嚴婉,心裏已經把太子罵了千百遍,冷靜下來,當下便明白過來——府中出了太子一派的眼線!


  “來人,去傳泰王進宮!”皇後怒及嚴婉的不爭氣,當即吩咐道。


  嚴婉大驚失色,求道:“母後!……”


  “乾兒,等老四來了,你照著你剛剛說的話重新說一遍來。”皇後屏了一口氣,又重重呼出。


  “兒臣遵命。”趙承乾埋下頭,眼裏一絲狡黠的笑,嚴婉瞥見,心裏已是恨毒這狡猾的人,想要埋汰太子在皇後心中地位的目的沒有達到,還被牽扯出自家的事兒來!


  不多時,趙承允便風風火火的趕到了豔明宮。


  趙承允披風一揚,跪在地上,朗聲道:“兒臣給母後請安。”


  皇後看著心愛的兒子,微眯了眯眼,道:“起來吧,忽傳你進宮,實在有事。”


  隨即揮了揮手,趙承乾朝前走了一步,趙承允心裏一驚,暗想:他是什麽時候被放出來的?!

  又看到嚴婉衝著自己輕微的搖搖頭。明白過來,自己這一遭,隻怕是被太子算計了。


  “乾兒,你把剛才給母後講的,當著你弟弟的麵再說一遍。”皇後眼中是隱約的怒意,放在桌邊的手微微有些顫。


  “是。”趙承乾衝著趙承允笑的令人發味。便徐徐然講開了。


  其間更還添油加醋,讓坐著的皇後幾次欲站起身來,好在嚴婉一旁伺候著,不然隻怕,此時的趙承允早已被皇後的怒火扇倒在地了。


  趙承乾轉身給皇後做了個揖,說道:“母後,其實兒臣以為,四弟身為泰王,弟妹仁厚,多幾個侍妾丫頭也無妨。若實在喜歡那姑娘,收了房便是了。實在不值得母後這般動氣。不過就不知那女子到底是誰?”


  皇後眼皮上抬,瞧了眼趙承允,卻見那人一臉平靜。登時便發作了,說道:“早聽你舅舅給本宮講,說你與趙承璟走的近的很,沒想到,那小子的恬淡謀深你倒是學的快的很!”


  趙承允再度拜倒。“母後明察,太子所言的確屬實,不過那姑娘是兒子在路上救下的一名孤女,早在傷好後讓兒子送走了。”


  “哦?孤女嗎?可我怎麽聽說,是讓老三接走了呢?”趙承乾不依不饒,陰陽怪氣的說道。


  皇後聞言,怒不可遏。她站起身,一把推開了意圖阻攔的嚴婉,步步緊逼趙承允,趙承允連連後退,麵上表情卻不見半分鬆動。


  “真是本宮的好兒子!”皇後施了粉黛的臉本該氣若粉杏,此時卻因發怒愈發蒼白。放在袖中的手緊扯了袖邊,那上麵翩翩起舞的粉蝶都變了花色。


  “那女子是什麽人?你與趙承璟在搞什麽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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