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突發的病
第六十九章 突發的病
東戊
邊疆的夜晚定然是不會那麽平靜的。今夜更是狂風大作,沙粒飛揚,一副天昏地暗就要開始下雨的樣子。
趙承璟坐在軍帳的中央,手拿著作戰布局圖,認真仔細地看著。
那燈油裏的火舌些許是在風的影響下,被吹得搖曳著。照出的光印在那人的臉上,隻看出是嚴肅緊張的模樣。
而在那不起眼的眉宇間,還透露著些許疲憊,但卻並沒有絲毫的鬆懈。
一名一直伺候趙承璟生活起居的侍女,拿來了點燈油,為趙承璟桌子邊上的光亮上續著,還體貼地提醒道。
“吳王殿下,現在天已經三更了,你要注意著些身子,還是早些休息著吧。”
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反正趙承璟依舊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不變。
那侍女見著趙承璟這樣沒有任何反應的樣子,也不敢再作聲地,退到一旁候著。
大約又過了半刻,趙承璟才捏了捏在燈油下看累的眼。
那侍女也機靈地立馬明白過來,利索地走過去,收起整理好了桌上的布局圖和雜物。
而這時,卻突然一聲悶雷驚響,刷地,毫無預兆地就下起了雨來。
趙承璟的皺了皺眉。
這時,隻聽見一聲匆匆的步履聲從遠到近。盡管踏在一個又一個的水窪裏,卻毫不在意,緊急的樣子,直接要到趙承璟軍帳中來。
不一會兒的時間,軍帳裏就已經有一名士兵抱拳跪著。
“什麽事?為何如此匆忙。”趙承璟見夜半來人,心裏也猜想到,定然是發生了什麽急事。。
那士兵因為剛才步履太快跑過來已經氣喘籲籲,緩了一會兒才說道。
“大事不好了殿下,軍中不知突發了什麽惡疾,就在剛才一會兒的時間,軍中的許多兄弟都在半夜突然地疼痛難忍起來,直呼難受。”
那士兵已經被淋濕了身,雨水還濕答答地混著泥土粘在他的身上。
趙承璟心裏一緊,大步一跨就已經走出了軍帳。士兵見此又緊跟其後地追上。
雨越下越大,一點也沒有停歇的樣子。因為趙承璟的軍帳離戰士們的休憩營帳還有一段距離,便一會了也還沒有走到。
“具體有多少兄弟出現惡疾?”趙承璟一邊趕去一邊問道。
因為雨水猛烈的拍打,趙承璟已經全身被淋濕,鎧甲也被擊打了啪啪水滴聲。
那通報的士兵更是嚴重,在雨水的衝刷下都快睜不開了眼,竟然也沒注意似的,沒有聽見趙承璟的問話。
趙承璟也以為是他沒有聽見而已,也不在多說,隻是加緊步伐趕去。
誰知到,才剛一走到底下戰士休憩的軍帳門口,趙承璟還未來得及拉開軍帳的遮蔓。就聽見咚的一聲!
那通報的士兵竟然就那麽直直地倒了下去。周圍的人見狀立馬將其扶起,打算送進近在眼前的戰士休憩的軍帳中。
可一拉開遮蔓,裏邊的情況更是糟糕!
隻見一床接一床的士兵都是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呻吟著,每一個人都無不是難受的樣子。
跟著趙承璟趕來的人也都是嚇了一跳。趙承璟也是心裏一驚。
還未開口問,趙長風,雲子錚等一行將軍也接連著趕了過來,每個人見此狀況都冷吸了一口氣。
“怎麽回事!”趙承璟怒氣一吼,抓住了身邊就近的一名,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的士兵問道。那士兵也是被這個怒焰的氣勢嚇唬到了。
“王爺,我也不知道……”顫抖但又擔心地回答道。
這時才有人帶來一名軍醫,走進軍帳裏診斷起來。
事情發生得突然,這時反應過來才井然有序地派人,安撫著那些正躺在床上呻吟的士兵。
趙承璟與趙長風,一行將軍,站在這軍帳中,見著那片混亂的景象,也不管不顧地去照顧起來。
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明白,那些是和他們一起出生入死了幾月的兄弟,是共同為保家衛國而在掙紮的北照子民。無論身份貴賤,他們在戰場上都是一樣。
差不多到天微微亮的時候,軍帳裏的戰士們才安定下來。
而趙承璟一行人也鬆了口氣,移步到了議事的軍帳中,絲毫也不怠慢的商量起這件事來。
眾人表情嚴肅凝重,均在仔細地聽著中間一名軍醫的發言。
“稟告殿下,此時的惡疾事發突然來勢洶洶。”
那軍醫已經是一副年邁的模樣,許是平常說話都是這副性子,所以到了這緊急的關頭都還不經不慢的。
趙承璟和眾人卻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聲怒吼嚇得那老軍醫一抖,跪下了低頭惶恐地說道。
“殿下息怒,這乃是一種水土不服的症狀,又因為昨夜突降大雨,才使得這軍中眾多人的隱疾,都得以顯露出來。”
“是怎麽造成的?趙承璟心裏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注意力集中地問道。
”東戊地慌幹旱,又多大風,黃沙遍野。與我們北照大不相同。許多士兵都是初次生活在這樣氣候,環境都又有如此大的差異的地方,都很是不習慣,加上……”
說道這裏老軍醫又變得慢吞吞的起來。
“說!”趙承璟實在是沒有耐性聽他磨磨唧唧地下去。
“加上呆在此處的時間太長,之前每一個士兵的補水又少,食物營養不夠,而昨夜天氣的突然變化,所以才出現今夜這樣一番景象。”老軍醫解答道。
“那為何我們沒事呢?”一旁的趙長風疑惑地問道。
“是呀,而且以前我也去過這種東戊的荒涼之地,怎的沒事?”另一邊的雲子錚也問道。
聽到這樣一問老軍醫麵露難色的樣子,但還是說。
”將軍有所不知,我們已經來到這東戊快十月之久,雖然糧草可以得也充沛,但水源卻是很難尋到。之前的水已經喝完,而這近處的水源早已經被東戊軍破壞。能找到水源補充每日將士們的水源已經不易。”
老軍醫說道這停頓了一下,但一眾人還是不解。老軍醫又繼續補充道。
“東戊土質特殊,在這裏找到的水其實並不能就此直接飲用,需要通過我們軍醫放入甘草侵泡後飲用後才可。”
趙如風一個箭步上前就打開了腰間的佩刀,放在了老軍醫的脖子上。
“那你們為何還明知故犯,不將那什麽甘草放入了水中侵泡過後再給戰士們飲用。
“這……這。”感覺到那脖子間的劍刃的冰冷,老軍醫忍不住地打了個冷顫,才又吞吞吐吐地說道。
“將軍有所不知,我們來時藥材本是已經準備了很充分的,但前幾日不知怎的那味甘草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大半,雖然已經命人前去最近的集市采集,可最近都遲遲不見,並且隻剩下了一點這藥材,便隻能為眾位將軍準備著。”
聽到這裏眾人心裏都有些明了了。那些戰士是在以他們自己的健康和生命為他們奠定基石。
趙承璟眼神陰冷而銳利。心裏更是猜了個大概。
自從上一次峽穀失利後他就不敢再放鬆下來,多犧牲任何一個他北照戰士他都是不允許的,所以每一場戰役交鋒他都小心地部署著,雖然被步步緊逼著。
但好歹也沒像上次一樣吃過大虧,最多交個平手。但他沒想到那阿拉力居然如此狡猾,利用這他不熟悉的環境之利,來對付他。
這樣想著,趙承璟又開口道。
“那醫治的藥材可夠?”
老軍醫自然是知道問他立馬恭敬地回答道。
“藥材尚且是夠的,隻是還需要更多的人手來照顧。”
在場的眾人都意識到了這個危急之事。本來生病的士兵就已經占據了眾多,將軍營裏的兵力削去一大半,但現在又要有一半的人不得不去去照顧那些生病的士兵。
如若這樣一來,要是阿那力乘機偷襲,或者采用大力用兵戰術。這兩計當中的任何一樣,都是對現在的北照極為不利的。
一想到這裏,趙承璟竟第一次覺得心中升起了些許愧疚之感。
也許是對那些為北照浴血奮戰的將士,也許是為那些剛才軍賬裏在床上呻吟的士兵,也許心裏還有一絲對無憂的。
但他不願去想那個糟糕的結果,他也不能去想那個最糟糕的結果。
也許是因為許久沒有得到好好的休息,趙承璟的頭突然就這樣一陣陣地疼起來。
趙承璟看著周圍那一群都在盯著他等待他回答,期待他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的一雙雙目光,心裏頓時又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