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往事不可憶
第一百六十二章 往事不可憶
金碧輝煌的殿內，垂簾珠蔓，絲絲熏煙繚繞著。屋裏漫出了縷縷香氣，讓裏麵的人聞了都止不住地昏昏欲睡。但有一個人卻是不同。
不知道已經讓宮女換過了幾次香薰，嚐試了多少種類的香薰。宋貴妃還是那樣地，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明明應該是很有困意的時候，也不是完全睡不著的，隻是一睡著就會夢見了那個場景，那個許久都未被喚醒過了的夢。
這是怎麽了？
好像是從吳王府回來以後就成了這樣。
以前好不容易才忘記的噩夢，現在好像又開始了循環。
雖然在那夢中是同樣的場景，一樣的情節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但每次一驚醒，還是會被嚇得出一身冷汗。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剛從冰窖中被打撈出來的一樣，無力又空落。難受極了。
所以，幹脆地，宋貴妃便自主地想控製住自己，不去睡下。準確地說，是想靠著香薰讓自己不知不覺睡下，以免自己心中有事地睡去，又去重複了那個夢境。
每個人應該都會有一段不願述說，也難以說得出口的過去吧。
不管它曾經是美好的，痛心的，懷念的，還是破碎的……
終究了其難以忘記的原因，都是因為它給我們留下的記憶美好或傷害中，有一瞬間，不知不覺就在我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宋貴妃的夢境，大概就是那樣一段不願被提起的過去吧……
夢境的一開始就會聽到是有幾個女子的嬉笑聲傳來。待到畫麵慢慢走近一點的時候，模糊地可以認出，那是有三個女子相挽著手在花園裏嬉鬧談笑，看起來是那樣快樂無邊，無憂無慮的樣子。
明顯地，那三個人都是很要好的姐妹。
漸漸地，畫麵又像是快進般地，閃過了一個個地畫麵，其中好像發生了些什麽事，姐妹間從開始的開心到難過，到最後破裂。
後來，慢慢地，總是會出現一個最清晰的慢鏡頭。那個每次都會令宋貴妃顫抖不已的畫麵……
一個還是嬰兒大的孩子，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明明已經是一動不動地，但卻還是能聽見耳邊傳來滲人的啼哭聲。冷氣滲透在身後，讓人不寒而栗。
而且還不止，那孩子身上的血，竟然像是原本就流不盡的瀑布一樣血流不止，整個人已經慢慢地，變得泡在了那粘稠的紅色液體裏。
光是看到那個畫麵，都會讓人覺得又惡心又詭異。
突然間地，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他還會慢慢地站起來，伸出手，一步……又一步地……眼神毫無生氣地盯著你，向著你走過來。直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後的他就快要抓住你的時候，畫麵卻又是一轉。
你會看到是一個模糊的人影，大約能分析出那是一個穿著白裙的女子，她仰頭飲過了一杯酒。喝完後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瞬間的時候，血液開始慢慢從她身上蔓延開來，從地上淌出，渲染在白裙上，看起來像是盛開的一朵一朵妖豔致命的罌粟……
每當差不多看到了那個孩子的時候，宋貴妃就已經會在夢裏掙紮著，變得崩潰不已了。但每次都是那樣，越是掙紮，恐懼卻越發地會被放大。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孩子的手向她伸來，越來越近，精神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卻又無能為力。
宋貴妃當然明白，那個夢境的含義。
隻是，那件事過去那麽多年了……那麽多年了，為什麽？就是還不肯放過她……
今日天空放晴，太陽高照，卻又是微風習習，溫度正好，不涼不熱。
淳兒好像也被這好天氣感染了，也是心情尚好。隻要輕輕一逗，就開始嗬嗬地笑著。
無憂手裏還拿著一撥浪鼓，突然就思緒放遠，想起了那日宋貴妃走的時候，對她說的話。
想來確實也好久沒有進宮去了，因為自己生完淳兒，身體都變得了不怎麽好後，也就沒有進宮去過。
雖然不知道那日，宋貴妃話裏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於情於理，自己也應該多帶著淳兒進宮看看他的爺爺奶奶的。
無憂低下頭去，看了看身邊的淳兒。那孩子正睜著自己的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地，也在瞧著她。小手一抓一抓地，想要抓住無憂手裏的撥浪鼓。
無憂微微一笑，臉上漫出的，是無限溫柔和慈愛。
無憂抱起了淳兒。愉快地說到：“哎喲，淳兒，我的好兒子，咱們進宮去看你的皇祖母好不好呀？嗯？”
懵懂不明事世的淳兒根本不懂無憂再說什麽，這下子已經喏喏地啃起了自己的小手……
“高嬤嬤，本宮今日不想出去了。”
宋貴妃收起了自己出門都隨身攜帶的扶搖扇子，對著正要去準備的高嬤嬤吩咐到。
高嬤嬤還是站在原地不動，反而對宋貴妃提醒到：“可是，主子，你已經好幾日夜不能寐，沒有好好睡覺了。今日天氣甚好，出去曬曬太陽對身體是……”
“好了，不要再聒噪了，本宮自己的身子，本宮自己知道。但天氣再好，本宮也著實不想出去了。”宋貴妃手一揮，打斷了高嬤嬤要說的話，說到。
高嬤嬤聽到宋貴妃已經這樣開口，便不好再多說什麽，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去。
宋貴妃疲倦地靠在了椅子上，微微眯著眼睛，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腦袋。
最近休息不好，就隻有靠著這樣，微微小憩一會兒，不會做噩夢，來保持著點精神了。
高嬤嬤站在一旁心疼地看著宋貴妃，宋貴妃這樣身受折磨，她是看在了眼裏的。
這樣過了不一會兒，有了個殿中的小宮女輕輕地走在了殿內來。
高嬤嬤看見了宋貴妃還在閉著眼養神，不想打擾了宋貴妃這好不容易的安心。給那宮女使了一個眼神。那宮女倒也是很機靈，看到了宋貴妃閉著眼就明白過來，轉而走到了高嬤嬤的身邊去，湊到高嬤嬤的耳邊報告著。
高嬤嬤明白了地點點頭，然後才步伐輕輕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