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除夢花
第一百九十六章 除夢花
許青舟在屋外等著許老和崔進升出來,先前聽見裏麵有打鬥的聲音幸災樂禍的想著崔家的那個小子肯定會被他爹收拾的。要知道不僅僅是自己看他不順眼好久了,他爹也是在十幾年前就看這小子很不順眼了。
要知道,婉娘可是爹爹當親生女兒養大的啊。就按那個老頭的性格,誰想做他女婿他看誰不順眼!
裏麵突兀的沒了一絲聲音,但許青舟感覺了一下兩個人還在啊?發生了什麽事情。本來斜倚在廊柱的身體一下子站直了。
就見屋子裏走出的兩個人麵色都十分不好,崔進升那樣他不奇怪,但是自己的親爹怎麽也是那樣。
一直麵不改色的人,今天是怎麽了?許青舟敏銳的察覺出這件事情不簡單,站在那裏等著他們兩個人開口。
“婉娘,是中毒。”就這麽一句陳述的話,對許青舟來說不異於晴天霹靂。“你們怎麽知道?”
許青舟的聲音都有些破音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心愛的女子不是病危而是中毒?自己還在這裏傻傻的心痛,讓下手的人活的分外滋潤?
眼中滿是仇恨的崔進升,冰冷的開口:“婉娘的臉上出現了紫藤的痕跡,是情人藤!”
說完了之後見仍然有些不相信的許青舟踉蹌的跑進屋裏,最後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你們,都過來。”
許老已經心裏接受了這件事,之前的情緒已經完全的收了起來。雙目中透著堅定的光,這次是真的要不死不休了!就算把自己的這把老骨頭仍在這裏,他也不會讓婉娘死不瞑目。
“情人藤是西域蠻夷的地界才有的一種植物。幼年期和雜草無異,但一旦成年顏色會變成藍色,壽命越長顏色越深。在枯死的那一刻會變成刺眼的紫色。這個時候的情人藤就會變成劇毒之物。”
崔進升慢慢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見到婉娘臉上的痕跡自己就知道一定是這種毒物。因為他曾經聽說過的。
在自己年少的時候,曾聽父親說起過,宮中的一位寵妃就是中情人藤的毒素而死的。那個人的娘家是當時朝堂上很有勢力的一家,剛剛送進宮中的女兒就死了,皇帝為了安撫大臣肯定是要追查的。
但是幾天都毫無頭緒,太醫隻給了結論就是抑鬱而死。這個結果讓大臣也不敢再多說什麽,草草準備下葬的時候,那個寵妃的臉上跟婉娘一樣出現了這樣的痕跡。那個時候太醫才辨認出這時情人藤的毒素。
情人藤在死後成為劇毒之物,那個時候的情人藤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除夢花。在西域少量的情人藤粉末會讓重度失眠的人有個美好的睡眠,沒有噩夢也不會有美夢。一夜無夢,第二天整個人都會精神許多。
所以這種藥在西域很是盛行。
但如果長時間服用除夢花,那麽就會慢性中毒,最後耗盡自己身體中的元氣,檢查時是毫無原因的死去。而在過世的五天後,死者的血液都會變成深紫色。在皮膚上形成紫色的藤蔓紋路,其他地方的皮膚則會越來越白。
“這種毒藥在北照國很多?”
許青舟完全沒有聽說過這種植物,也沒有聽說過這種讓人死去的方式。
搖搖頭,崔進升否定了許青舟的想法。“我隻在年少的時候聽說過一次,沒有真正見過。但是我敢肯定,知道這種藥的人不多,擁有這種藥的人更不會很多,或者說沒有幾個人。”
仔細想了想,許老問道:“皇宮?”
微微一停頓,崔進升還是點點頭。之前聽說的事情就是在皇宮發生的,那麽當時有這個藥的人也一定是皇宮中人或者與皇宮有關。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了,但是要是下狠手查下去的話,皇宮那裏也許還會有蛛絲馬跡。
其實困擾在座三個男人的問題就是,那個幕後的人為什麽要用這麽珍惜的毒藥對婉娘下手。知道她是西陲明珠的少之又少,沒看連皇後都不知道嗎?知道最多的不過是和崔家一起經曆這些事情的人,或者在當時的位置足夠高的人。
因為婉娘的身份其實很棘手,所以現在的皇帝和當時的崔家家主在開始就封閉了消息。
那麽婉娘僅僅是一個深宅婦人,到底有什麽地方惹到了下手之人,才會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看婉娘的樣子是完全沒有發現自己中毒的,也不像是因為知道了什麽機密而被滅口的樣子,畢竟是一味慢性毒藥。
按照崔進升的說法,要是想讓人不發覺,那麽最少也要半年的光景才能奏效。而下大量的情人藤會反應十分強烈,不會讓人感受不到的。
婉娘完全沒有那個症狀,崔進升斷想一定不是臨時起意下手的。一定是籌備了很久的。
一想到暗處有個人暗搓搓的想了許久要拿走婉娘的性命,這三個男人的心裏就掀起一陣怒火!
不管是誰,他都該死!
邊境 趙承璟軍帳
趙長風一掀簾子走了進來,虎虎生風的。急衝衝的問:“承璟,這兩場小仗咱們都輸了啊!雖然沒有損失多少將士,但也不是個辦法啊!你有沒有什麽好主意?”
這幾天的事情把趙長風急得嘴角都冒了泡了,根本就忘了尊卑,不管不顧的闖進來。反正承璟也不會在意。
趙承璟則不緊不慢的為他衝起了茶。這茶還是走之前無憂特意叮囑他帶著的,平時自己一天不喝茶就會有些不習慣,但想著來了邊疆,到了戰場,那麽在京城的王爺風氣就不要帶來。
無憂卻說有些事情是怎麽也改變不了的。就算自己不喝茶,也不會變成普通士兵,該嚼舌根的不會因為你生活習慣跟士兵一樣,而不嚼舌根;會欣賞你的人也同樣不會因為你喝茶而不欣賞你。那麽又何必委屈自己?
有的時候南無憂看問題比趙承璟透徹,或許是因為她看進眼裏麵的東西太少,所以讓她的眼光清澈如斯,趙承璟有些溫暖的想著。
“哎呦,我的王爺啊!我跟你說的你聽沒聽見啊!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啊!我都快成熱鍋上的螞蟻了。”
“不過是兩次小仗失禮,怎麽把我們的趙將軍急成這樣?”遞上一杯熱茶,看著這個悠閑的好像是在王府中的趙承璟,趙長風十分無語。
隨著那杯熱茶上的熱氣縹緲,趙長風心中的火氣也緩慢的降了下來。有些意氣的說:“我這還不是替你著急。”
“替我著什麽急?”趙承璟喝著茶問。
看著一點都不著急的趙承璟,趙長風真的是深歎一口氣,他這算不算皇上不急太監急。“你我都知道這場戰爭意味著什麽。你難道不記得你為什麽會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嗎?這場戰役贏了是你的本分,輸了就是你的奪命符。”
他這麽火急火燎的來找他,還不是為了他擔心。畢竟是從小長到大的情誼,相對比那些汲汲鑽營的那堆皇子,自己還是更喜歡這個兄弟一點。
他的父親就常常歎息,趙承璟為什麽不是太子,為什麽要是那麽個身份。趙長風對此沒有很多的感慨的,誰當皇帝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麽改變。但誰當皇帝對自己兄弟的命可是有很大影響的。
太子本來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這是自己父親說的。但是皇後和宋貴妃已經撕破臉這麽多年,他們母子得勢了第一個遭殃的就是自家兄弟和宋貴妃。
這次戰場他們把他送到戰場上就是存了他再也回不來的心思的。
“我記得,我還知道京城有我的妻兒等著我回去。”
“既然你知道,怎麽這陣子這麽反常?你知不知道隻要京城那些人假傳個消息,誇大一點事實,這兩場失利就會變成你的催命符,或者你這一生的汙點。”
這人怎麽就不著急呢?要不是因為這個,就兩場小戰的失利怎麽會讓他上過多次殺場的人這麽焦急。勝敗乃兵家常事,能常勝的將軍都會把這句話放在心裏。他們不是常勝,而是已經不那麽把勝負放在心上。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絕對不是說說而已。他們的手裏,哪個是幹淨的?自己的和敵人的早就分不清了。
這是皇帝親口下旨的戰役,要把東戊軍打的退居百裏。說白了就是要把北照國的邊境線推進百裏。
但如果這次的戰爭死了太多人,輸了太多次,慘勝或者輸了,那麽皇帝是不會錯的,錯的隻可能是他們這些打仗的人。而為了保持那欲蓋彌彰的麵子,皇帝隻會給趙承璟安排各種各樣的罪名和懲罰。
趙長風不想那樣。
“長風,我可是會讓你失望的人?”“不是。”
“那你就好好的等著,就算發生什麽事情也不要放在心上,這結果總是皆大歡喜的。”
抬眼入目的是趙承璟堅定的雙眸,那雙黑眸堅定而光亮,無端的就讓人相信他的話,趙長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