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立儲之爭
第二百九十二章：立儲之爭
宋貴妃待到皇上睡下之後，一個人回到寢宮裏，想來想去，覺得此事重大，還是得將趙承璟叫來，同他說一聲，便讓宮女去把吳王請來。
趙承璟家宴結束之後，便和無憂，還有淳兒上了同一輛馬車，支那靈坐在後麵的那輛馬車中。馬車緩緩前行，還未離開宮門，便有一婢子急匆匆地趕來，說是宋貴妃請吳王殿下前去寢殿。
趙承璟和無憂對視一眼，後者道：“既然是母妃叫你前去，這樣著急，定然是有要事相商，你快去吧。”
“好，那你自己路上小心。”說完，趙承璟在無憂的額頭上深深印下一個吻，而後離開了馬車。
到達宋貴妃寢宮時，她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走來走去，見到趙承璟前來，稍稍鬆了口氣。
趙承璟見到宋貴妃這幅樣子，也是一驚。宋貴妃是前朝的公主，是北照的貴妃娘娘，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怎麽失態成這樣。
趙承乾上前朝著宋貴妃行了個禮：“母妃，何事？”
“璟兒，”宋貴妃走上前，而後將殿內的所有宮人盡數屏退，“皇上他，怕是不行了。”
“什麽？”趙承璟聞言也變了臉色，“好端端的，母妃何出此言呢？”
“這段時間，我總覺得皇上的身子不大對勁，可麵上又看不出來什麽，隻好安慰自己，興許是多想了。今日家宴，皇上咳嗽不止，誰知，竟就這樣咳出一大口血來。”
趙承璟聽了這話，內心大為震動，怔了許久，千言萬語湧到嘴邊，最終化為一聲低低的歎息：“母妃，兒臣知道了。”
宋貴妃聽他這樣說，忍不住鼻子一酸：“璟兒，是母妃對不住你啊。”
趙承璟見宋貴妃落下淚來，連忙寬慰她：“母妃勿要多想，兒臣對這皇位，本就沒有什麽想法，誰想要誰要去，兒臣隻要無憂和淳兒平安喜樂就好，其餘的，並不是很在意。”
宋貴妃聽他這樣說，又是一陣心酸，欲言又止了好久，終究沒有說出口。
而另一邊，獨孤皇後方才開口說出這話，獨孤無極和趙承乾還未來得及發問，便聽得一陣叩門聲。
“什麽人？”獨孤皇後麵色一凜。
待宮人報上名諱之後，獨孤皇後的臉色和緩了些：“進來吧。”
宮人得了首肯，便進到殿內，附在獨孤皇後的耳畔輕聲說了幾句什麽，獨孤皇後的臉色又是一變：“本宮知曉了。你先下去吧。”
“是。”宮人行了禮，邁著碎步走出殿內，不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怎麽了？”獨孤無極看出皇後臉色不對勁，詢問出聲。
後者冷笑一聲：“宋貴妃那個賤人也行動了。”
“什麽？”趙承乾一驚，“母妃這是什麽意思？”
“宋貴妃發現皇上異樣比我早些，我恐她有什麽異動，便派了人一直監視著她。果然如我所料，她也知道皇上不行了，急急派人叫了趙承璟來，此刻怕是正在商議奪儲之事呢。”
“奪儲？就憑他趙承璟？他的身份這樣尷尬，朝堂上下豈能讓他就這樣登上皇位。”趙承乾冷哼一聲，並沒有當一回事。
“話雖如此，但每一個皇子都不可小覷。”獨孤無極聽了他的話，並不認同。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年趙承璟凱旋歸來，皇上可是沒有收走他的虎符。還有小世子滿月之時，皇上可是送了雙龍玉佩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在告訴世人，皇上他，很滿意趙承璟。
甚至，比趙承乾還要滿意。
這個訊號，對他們來說，很是不利。
“如今當務之急，就是讓皇上盡快立太子殿下為儲君，這樣，就可高枕無憂了。”
趙承乾聽了獨孤無極這話，並不是很明白：“我已然是太子，立不立儲，有那麽重要嗎？”
獨孤無極聞言，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自然。太子之位，可沒有儲君來得保險。”
在這一點上，獨孤皇後還是讚成獨孤無極的：“如此，就有勞哥哥多費心了。”
“回去之後，我會聯絡其他大臣，明日上早朝之時，我就會向皇上提起立儲之事。夜深了，娘娘還是早些歇息吧。今日娘娘和宋貴妃皆喚了各自的皇子留在宮裏，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恐會多想。”
說罷，他便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大殿。
獨孤皇後看了眼趙承乾：“你舅舅說得不錯，你還是快回去吧。”
趙承乾點點頭，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母後，此事，是否要告知弟弟？”
獨孤皇後垂眸，歎了口氣：“不必了。這件事情，不宜讓太多人知道。”
趙承乾心中一喜，知道母後是說什麽都會站在自己這邊了，便行了個禮，也離開了大殿。
獨孤皇後一人坐在貴妃塌上，眸中有淡淡的歉疚：“允兒啊允兒，母後為了乾兒，必要時，怕是會犧牲你。你可千萬莫要怪我。”
再說那趙承璟，回了吳王府之後，便徑直去了蕪園找無憂。
淳兒已經睡下，被奶娘抱走了。無憂為趙承璟沏了一壺茶，見後者坐在椅子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繞到他身後，伸手為他輕輕揉著太陽穴。
趙承璟回過神來，一把拉過嬌妻的手，一使力，將她拉到自己懷中。
“趙承璟，你今日是怎麽了？”無憂看到他眼底淡淡的愁緒，忍不住問他。
“無憂，方才母妃告訴我，父皇他，怕是不行了。”
雖然宋貴妃叮囑過，此事不能為外人所知，可是在趙承璟心目中，無憂是他的妻子，並不是外人，便同她說了。
“那你怎麽想？”
這種話，本來女眷是不當問的，可無憂覺得，既然趙承璟連這麽重大的事情都告訴了她，那就是十分信任她，便也顧不得什麽，直接問了。
果然，趙承璟並沒有生氣，而是抱著她道：“我很小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和其他皇子的區別，覺得既然大家都是父皇的孩子，那定然是一樣的。別的皇子學習四書五經，我也學，甚至比他們學得還要用心，太傅都誇我有天賦。”
無憂聽他說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有些入神：“然後呢？”
“後來，母妃就不讓我學了。”
“為什麽？”無憂問他。
“因為我是母妃的兒子，身上留著前朝的血。若是學得好，就會惹父皇忌憚，有心人會說我覬覦皇位。可其他皇子不一樣，他們學得認真，學得好，隻會博得交口稱讚。”
無憂自己也是母親，十分理解宋貴妃的心。若是淳兒費心費力地學習，卻被別人指指點點，自己也會勸淳兒不要學了的。
她伸手抱住趙承璟，那一刻仿佛穿越時空，抱住了小時候的那個委屈的小趙承璟。
“無憂，其實，我的心裏，是想的。我也想要那個萬萬人之上的位置，可是我的身份不允許。”趙承璟的聲音悶悶的。
無憂歎了口氣：“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那些朝堂上的事。你隻要記住，不管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我和淳兒，都會在你身後支持你。”
趙承璟聽她這樣說，心裏很是感動，抱著無憂的手不自覺緊了緊。
翌日早朝時，獨孤無極果然提了立儲之事。
“皇上，如今太子已然成年，立儲是早晚的事，不如早點把事情定下來。”
獨孤無極話音剛落，便有四五個大臣站出來應和。
高台上的皇帝並沒有說話，反應淡淡的。
眾大臣吃不準他這是什麽反應。若說是讚成，可也不見皇上發話。可若是反對，皇上的樣子也不像是生氣了。
時間就這樣慢慢的過去，終於，有個老臣耐不住了，他輕聲喚道：“皇上？”
高台上的皇帝緩緩站起身，下一麵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大殿上頓時亂成一團。太監高喊道：“來人呐！叫太醫！快，快去叫太醫！”大臣們都想看看皇上這是怎麽了，可惜隔得遠，看不清楚，走近吧，又都不敢。
最後，獨孤無極發話了：“今日皇上身體不適，各位大人就都先回去吧。請公公將皇上抬到寢殿去，有勞了。”
獨孤無極這話一出，眾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也不再多做停留，快步離開了大殿。
待到大殿裏沒有人了，獨孤無極想了想，往皇後宮中走去。
事情才剛剛發生，獨孤皇後還沒有得到消息，此時正在自己宮裏優哉遊哉地吃著地方上進貢來的水果，聽下人通報，說是國舅爺來了，心裏還覺得奇怪。
這個點，不是應該在早朝嗎？
“宣。”
獨孤皇後話音剛落，獨孤無極便走了進來，看到她，第一句話就是：“皇上暈過去了。”
“什麽？”獨孤皇後水果也吃不下了，那帕子擦幹淨了手，急急問他，“怎麽回事？”
“正上著早朝，才提了立儲的事情，皇上就開始不說話，過了會兒，就昏過去了。現下在自己的寢宮裏頭。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