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蓮香出獄
第三百一十三章：蓮香出獄
無憂聽見支那靈緩緩吐出這兩個字之後，驚得抬頭看向她，眼裏滿是難以置信、
“怎麽，聽不懂人話嗎？跪下。”
無憂抬眼死死地等著支那靈，身形沒有晃動半分。
支那靈看她膝蓋並沒有要彎下去的意思，唇角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不願意？看來你和蓮香之間的主仆情誼，也不過如此嘛。本宮這就去回了哥哥，讓他擇個好日子，將那蓮香也一並給殺了。”
說著，便要高聲喚阿紅進屋。
“等等。”無憂打斷了她，而後她垂首，斂下了眸中的神情，雙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放過蓮香吧，算是我求求你了。”
支那靈看著無憂伏在地上，心裏覺得十分解氣。她低低一笑：“好了，姐姐起來吧。本宮原諒姐姐了。”
無憂聽她這樣說，知道她這是肯放過蓮香了，便鬆了口氣。
“阿紅，領著王妃去大牢吧。”無憂高聲喚了阿紅進來，吩咐完她這些，阿紅便領著無憂走了。
大牢在皇宮的西南麵，經過一條長長的甬道之後，便看到了牢房的一角。牢房很普通，但是莫名給人一種心驚膽戰之感，無憂心想，大抵是這裏的冤魂太多了。
門口的獄卒見阿紅來，認出她是支那靈身邊的貼身宮女，點頭哈腰地走上前，諂笑道：“哎呦喂，這不是阿紅姑娘，什麽風把您吹到我們這兒來了？”
阿紅看了他一眼：“是公主讓我來的，說是讓你們放了蓮香。”
本來嘛，牢裏頭這麽多的犯人，獄卒哪裏記得誰是誰呢。但這個蓮香不一樣。當日紅葉行刑的時候，宮裏頭好多人都去看了，那叫一個慘啊，就沒見過比她還慘的，而蓮香是和她一起的，於是獄卒便記住了。
獄卒走在前頭，領著她們朝牢房的最深處走。
“阿紅姑娘小心點兒，千萬別磕著碰著了。”
無憂因著剛從邊疆回來，衣服還沒來得及換，很是樸素，且風塵仆仆，獄卒就沒把她當成一回事兒。一路上不停地巴結著阿紅，壓根沒理無憂。
不知走了多久，七彎八繞的，終於到了牢房門口。
“就是這兒了。”獄卒伸手一指，無憂順著看過去，立刻發現了蹲在牆角的蓮香。蓮香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灰塵，平時明媚靈動的大眼睛，此時盡是茫然而無助。
無憂和蓮香主仆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到蓮香這個樣子，很是心疼，厲聲對獄卒道：“還愣著做什麽？快開門！”
獄卒看了眼阿紅，似是在尋求她的同意。阿紅微微頷首，獄卒連忙上前，手腳麻利地打開了牢門。無憂快步走了進去。
“蓮香，蓮香？”無憂蹲下身子，看著蓮香，輕聲喚她。
蓮香聽到無憂的呼喚，眼中終於有了焦距，一滴淚落了下來，正好打在無憂的手背上：“王妃，您可算是回來了。”
自打紅葉出事之後，她一直很怕，怕自己等不到無憂他們了，怕自己和紅葉一樣，就要這樣死了。紅葉受刑的慘狀，她一刻也忘不了，每天一閉上眼睛，就會浮現，折磨得她都快瘋了。
那天支那靈派人送來了紅葉的肉做成的包子，她看了直想吐，可是獄卒讓她吃下去，因為如果她不肯吃，就不會有其他食物再送過來。蓮香到後來真的是餓慘了，就把包子皮都吃了，沒碰那餡。她甚至覺得就這樣死了也挺好的。因為她實在是受不了了。
可是她如今終於等來了無憂，無憂就在她的眼前。她是活的，是溫熱的，是真的。
這麽多天來所受的委屈一下子湧上心頭，蓮香再也忍不住，伏在無憂的肩頭大哭起來。
無憂看她哭得那麽傷心，忍不住也是眼眶發酸：“好了好了，快別哭了，有什麽話，慢慢說，我在呢。我這就帶你出去。”
無憂扶著蓮香起身，後者一陣踉蹌，無憂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
對上無憂擔憂的目光，蓮香努力地扯出一個笑，想讓她放心：“王妃，蓮香沒事。”
“嗯。小心點。”無憂攙著她，慢慢地往外走。
獄卒大約知道蓮香犯了大事，見無憂就這樣將她帶走了，便看向阿紅。後者朝他點了點頭：“這是公主的意思，你就不必操心了。”
獄卒聽阿紅都這樣說了，便沒有再開口，而是小心地領著她離開了牢房。
路上，蓮香將事情的前後始末都和無憂說了說，後者聽完，低低地歎了一口氣。她自然知道，這件事的確是紅葉不對，若是支那靈執意要殺了蓮香，自己也是無話可說的。
因為正如支那靈所說，這裏是東戊。
是她的東戊。
思及此，無憂眼中的冷意便又盛了一分。
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夠強大，不能保護好身邊的每一個人。今後的她，絕不會再軟弱，再退縮，再任由別人爬到自己的頭上。
那廂阿紅見無憂和蓮香回去了，便也回去找支那靈複命去了。
支那靈此刻正在床榻上悠哉悠哉地吃了葡萄。晶瑩剔透的汁水順著她纖細的玉指滴到地上，她卻毫不在意。一旁伺候的宮女看見，連忙拿起帕子俯下身子擦得幹幹淨淨。
“回來了？”支那靈慵懶的聲線，十分悅耳。
“嗯。那女人將蓮香帶走了。”
支那靈自然阿紅口中的“那女人”是誰，點點頭。阿紅覺得很不甘心，問：“公主，您真就打算這樣放過蓮香了？”
“自然不會。她害我吃了那麽多的苦頭，怎麽會就這樣放過她。隻是不急，來日方長。”
阿紅聽支那靈這樣說，也沒有再多問。支那靈看了她一眼，問：“我先前讓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嗎？”
阿紅點點頭：“公主放心吧，那人現下就在偏殿，好吃好喝地照看著。”
支那靈聽她這麽說，一顆心便落回肚子裏。
“那就好。說來也是奇怪，天南海北，相隔這麽遠，且又是毫無關係，竟然會生得如此相像，真是奇了。”感慨完，忽的想起自己和無憂也是一樣，明明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卻如同親生姐妹一般。真是稀奇。
另一邊，趙承璟見無憂終於好好地回來了，還帶回了蓮香，便送了一口氣。
自打無憂走後，他一直擔心得很，怕支那靈會因此為難無憂。宋貴妃倒淡定得多，她打心眼裏覺得，支那靈她並不是一個壞孩子，所以並不想趙承璟一般慌張。
“無憂，怎麽樣？她有沒有為難你？”
無憂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而後對著一旁的宮女道：“快去請太醫來。”
小宮女得了命令，便匆匆離開了。無憂和趙承璟兩個人將蓮香扶到殿中的床上，後者嚇壞了，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蓮香到底是個奴婢，這怎麽行呢。”
無憂歎了口氣：“蓮香，都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我心裏，早已將你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你吃了那麽多的苦，是我沒保護好你，已然十分自責，你就不要再推辭了。”
蓮香聽她這樣說了，這才躺了下來。沒一會兒，小宮女便領著太醫回來了。太醫朝著趙承璟微微一拱手，隻是麵上並沒有太多的尊敬，後者也不惱，使了個眼色，催促他快去看看蓮香的傷勢。
太醫走到蓮香身邊，望聞問切了一番之後，對著趙承璟道：“這位姑娘隻是受了驚嚇，加之這麽多天沒有休息好，才這麽虛弱。臣這就開一個方子，照這方子煎了，喝個三天，再好好調理身子，就無事了。”
趙承璟點點頭，太醫又是一拱手，轉身走開了。
無憂對著一旁的小宮女吩咐：“去熬一碗雞湯來。”
小宮女愣住了。無憂他們雖然在東戊皇宮也待了不少時日，但一直是蓮香在照顧他們，她雖然說是說來照顧他們的，但他們一次也沒有使喚過她。今日無憂忽然這麽吩咐她，本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倒叫她一怔。
無憂看她站著沒動，冷聲道：“怎麽，我的話不管用？還是說，要請來你們的靈公主來吩咐你才管用？”
趙承璟等人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他們是虎落平陽了，但說起來到底也是支那靈的婆家，是東戊的貴客，不好明著忤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破船還有三千釘呢。
小宮女想通了這些，便快步離開了大殿。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又回來了，手裏端著雞湯。
怎麽這麽快？無憂微微蹙眉，看著小宮女手中的雞湯。
小宮女看懂了無憂眼中的懷疑，解釋道：“這碗雞湯是支那靈公主特意讓人備下的。姑娘您離開攬月宮之後，公主就吩咐下人開始熬雞湯了，裏頭還放了支千年老參呢。奴婢方才正要往禦膳房去，正好撞見阿紅拿著食盒來，便端來了。”
“她能有這麽好心？我才不相信呢。”蓮香將頭別到一邊，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
小宮女端著雞湯，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