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前往尚書府
第三百二十五章:前往尚書府
支那靈到時,支那猛正在禦書房裏處理國事,門口的太監見是她來了,行了個禮,並未出聲,也未通傳。
支那靈擺擺手,大步進入殿中。支那猛見到她來,驚了一下:“你怎麽來了?”
“我來找哥哥求個事兒。”支那靈徑直在下首位置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
“求什麽?”支那猛覺得奇怪。支那靈在宮裏的地位僅次於他,一般小事,自己拿主意就好,根本無須過問他。
“求哥哥給我的阿紅賜婚。”
原是這事。
宮女到了一定的年紀,就可以出宮。若是舍不得主子,或是犯了事,那便隻能老死宮中。阿紅跟隨支那靈多年,他原想著,阿紅大抵也舍不得主子,畢竟她這樣忠心,沒想到支那靈自己先提出來了。
“說吧,看上了哪位大人的公子啊?”支那猛說著,便拿起筆,要在空白聖旨上書寫。
原本宮女就是出了宮,最多也是找個家底殷實些的公子嫁了,畢竟階級擺在那兒,士農工商,就算入過宮,也不可能改變什麽。但支那猛覺得阿紅是支那靈的近身宮女,應當抬舉。
支那靈搖搖頭:“之所以來找哥哥,正是因為那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他本該是個已經死了的人,哥哥須得先為他安個身份。”
支那靈說完,支那猛便明白過來要賜婚的究竟是誰了。
再怎麽說,那個琴師也害得賢妃小產,就是安上謀害皇室後裔的罪名也半點不為過。支那猛這樣想著,便沒有出聲。
支那靈看出了他心裏的想法,道:“哥哥,琴師已經在那場失火案中死了,如今活著的是尚書大人的遠房侄子。”
支那猛明白過來了,支那靈這是想給琴師一個新的身份。
可是問題是,尚書大人是太後的人,又怎麽會幫他呢?支那猛心裏疑惑,便詢問出聲。
“那人妹妹打聽過了,慣會見風使舵,勢利得很。這樣的人若是作為親信,定是不放心的,可若是作為建立自己勢力的切入口,那真是極好的。”
支那猛細細思索了一遍她的這句話,問:“你的意思是,拉攏尚書?”
“對。我們讓他給琴師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也就等於留了一個把柄在他手裏,再給他些銀錢,讓他為我們做事,想來不會拒絕。這個尚書大人是國舅爺門生的妹夫,為人草包得很,又好色又見錢眼開,沒什麽底線和立場,可以為我們所用。”
支那靈的話,支那猛從沒懷疑過,便點了點頭。
“明日,我會派人去尚書府商討此事,其結果,到時再來同哥哥說。”
支那猛點點頭。支那靈見事情說完了,起身便要走,前者叫住了她:“靈兒,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記得,不要傷害太後,她畢竟,畢竟是朕的生母。”
此刻他自稱自己為朕,也就是說,這句話並不是勸告,而且命令。支那靈會意:“放心吧,皇兄,我有分寸的。”
我不會親自動手,而是等到你忍無可忍的那一天,親手殺了她。
支那靈的美眸中彌漫著的,是徹骨的寒意。
出了禦書房,她並沒有急著回攬月宮,而是轉了方向去了摘星宮。
小宮女帶著支那靈進屋的時候,蓮香正在陪她說話。
無憂大病一場之後,精神一直很差,蓮香擔心她,搜羅了不少宮裏頭的新鮮事兒講給她聽。
“王妃,您知道嗎,過些天,好像宮裏要來一位姑娘,名字和奴婢可像了,叫蘭香。”蓮香拿著檀香木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
無憂聽了這話,微微來了些興趣:“哦,是嗎?”
“是啊,她是太後娘家侄女,太後這段時間因著賢妃的事,心裏難過不已,便讓她進宮來陪陪自己。”
無憂聽到蓮香這話,很是一驚:“又是侄女?太後有多少個侄女?”
蓮香搖了搖頭:“這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說這個蘭香並不是國舅爺的親生女兒,是個飛上枝頭的假鳳凰。”
無憂聞言,便知這個蘭香定然不簡單。能飛上國舅爺家的枝頭,還能入宮陪伴太後,絕非一般人。
正想著,支那靈進來了。無憂蹙了蹙眉,微微有些不悅:“下次來能不能讓下人通報一聲再進來?”
“有這個必要嗎?”支那靈抬眼,見無憂眼色一暗,想了想,不情不願地改了口,“行行行,好歹你也是個王妃,下次我會注意的。”
無憂見她鬆口,反而有些意外:“你今日怎的這樣好說話?”
“明日,你去尚書府一趟。”支那靈不答,而是說了另一件事。
“尚書府?我一個人?”
“自然不是。和阿紅一起。”支那靈呡了一口茶水,平靜地說完這話。
無憂更不解了。就是要去,那也是和蓮香一起,為何會是阿紅呢?正要問出口,忽然就想明白了。無憂和支那靈生得相像,乍一看,還當是雙生姐妹,唯一有所區別的,就是侍奉兩人的丫鬟。
她將阿紅借給自己,大抵是為了讓自己假冒她。
想明白這些,無憂也不奇了,淡淡地問:“為什麽?”
支那靈想到自己如今和無憂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便將今日和支那猛在書房裏的對話挑重點同她講了一遍。
“為何你自己不去找那尚書大人呢?”
“因為這也是我要教給你的。這是對你的一次曆練。尚書雖然在政事上草包,可他既然能成為一位貪官,說明也不算傻,精明得很。你扮成我去同他交涉,務必讓他同意。”
這事兒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尚書沒道理拒絕,但難保他不會提一些額外的條件。那自己屆時要答應他嗎?
支那靈似乎讀懂了無憂內心的想法,接著道:“你記住,不管他提什麽要求,都不要答應。”
無憂想了想,點頭應下:“好。我知道了。”
“明日一早,阿紅會來伺候你梳洗,而後陪著你去尚書府,記住,勿要露陷。”支那靈叮囑完,便起身走了。
蓮香看著她的背影,問:“王妃,你說,這會不會是什麽陷阱啊?”
這可是無憂第一次一個人離開皇宮,還是支那靈讓她離開的,蓮香忍不住有些擔心。
“放心吧。她既然敢這麽正大光明地來找我,還把你留在了這裏,這就說明她不會對我動手,否則宋貴妃禮佛回來,她要如何交代。”
蓮香點點頭。
宋貴妃見宮中接連失火,死了不少人,便主動和支那靈說要去禮佛,後者同支那猛一提,這便同意了。上月剛去,還沒回呢。
第二日一早,阿紅便來到了無憂房裏,為她梳洗。
穿上支那靈平日裏最喜的暗紅色羅裙,為她的額間點上一抹花鈿,用黛膏將眼尾向上一挑,再一看,原本兩人隻有七八分像,如今是十成十了,隻要不開口,連蓮香和阿紅都難分辨。
尚書大人見支那靈的次數不多,少有的幾次,不是秋狩便是宮宴,更加發現不了。
因為這次出行要避開太後耳目,盡量低調,於是兩人並不是從正宮門走的,而是從後頭的小門悄悄出宮的。
這小門原是宮女太監偷溜出宮見家人,或是為了完成主子的一些不正大光明的吩咐而私設,後來一次偶然被阿紅發現,告訴了支那靈。後者想了想,讓她不要聲張,也沒有把門封上,權當自己不知情。沒想到這次果然用上了。
這次出宮並沒有坐支那靈的公主轎輦,那個太過豪華,引人注目,無憂坐著普通的馬車,晃晃悠悠到了尚書府門口。
尚書府的正大門看起來很是樸素,隻“尚書府”三個字,再沒有多餘的裝飾。
阿紅恭恭敬敬地將無憂扶下馬車,而後對著上前攔住她們的家丁道:“老爺的遠房表妹阿紅小姐來了,快去通報。”
家丁從沒聽說過自家老爺什麽時候有了個遠房的表妹,心裏覺得奇怪,可看無憂的樣貌和氣度,且丫鬟外側,馬車送行,想了想,還是決定進去通報。
那廂尚書大人聽說阿紅姑娘來了,喝茶的手一頓,停在了半空中。
遠房表妹他是沒有,但阿紅他倒是聽說過。作為支那靈的貼身宮女,她的名字,他熟得很。
思及此,尚書大人問家丁:“來了幾個人?”
“回老爺的話,來了兩個人。”家丁恭敬地答道。
“哦?兩個人?”尚書大人一挑眉,有些吃驚。
若是阿紅受支那靈所托,定是一個人前來,又怎麽會是兩個人。莫非,支那靈也來了?
尚書大人急急又問:“那兩人分別是什麽樣貌?”
“回老爺,一個眉清目秀,一個傾國傾城。”
家丁的回答讓他更加確信。
“不錯,正是我那表妹來了。快,快去門口,叫上人,一同迎接。”
尚書大人說完,便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家丁看著他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從前老夫人來家裏時,也不見老爺這樣,如今一個表妹就高興得不得了,莫非真是因為對方容貌?那可真真是不孝。
家丁腹誹完,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