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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血洗沙漠

  第三百三十三章:血洗沙漠


  時間一晃便是五日以後了。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無憂把蓮香也帶走了。因為她和支那靈已經不比從前,她怕這一走,再回來的時候,蓮香會和當初的紅葉一樣,與她天人永隔。


  支那靈不去是因為這幾日九兒的身體一直不大好。她放心不下,於是便沒有跟著前行。


  他們收拾好了行禮便登上了馬車。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支那猛並沒有把皇家暗衛借給他們。支那猛說,上一次他把皇家暗衛借出去之後,一直覺得心慌慌的,很沒有安全感,所以這一次說什麽都不能再借給他了,而是撥了很多個武藝高強的侍衛給他們。


  趙承璟和那幾個侍衛對打過,測試過他們的武功,發現他們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便默認了。的確,一而再再而三地借走人家的皇家暗衛的確不大好,而且上次是因為第一次去,不放心,怕路上有什麽危險,所以才借的,這次是第二次了,有些熟了,也就用不上了。


  他們出發之後,馬車行了好多天,終於到了當初剛到東戊時的那個小縣城。小縣城的縣太爺剛好和縣太爺夫人一起上街采買,便遇上了。


  上次分別之後不久,他就升了官,理由是照顧好了公主。他認出無憂等人和公主是一起的,便對他們十分客氣,硬要讓他們在這裏住一夜,歇歇腳再走。


  無憂和趙承璟還有蓮香,以及侍衛王五都是年輕人,日趕夜趕的,也不覺得有什麽。可是宋貴妃不一樣,她年紀大了,需要休息,於是無憂和趙承璟便答應了。


  那縣太爺為他們包下了最好的客棧,無憂和趙承璟住在最南邊的那個房間,靠著窗,視野很好。


  晚上的時候,無憂睡不著,她總覺得心裏慌慌的。這一切太過順利了,而且支那靈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相信一定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趙承璟半夜轉醒,見無憂並不在身邊,心裏一驚,以為她出了什麽事,起身一看,發現她就站在窗邊,望著樓下的風景。


  趙承璟走上前,攬過她的肩頭,問:“怎麽了?”


  無憂覺察到他語氣裏的擔憂,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睡不著,起來看看風景。明天就要離開東戊了,我總覺得,這樣太平靜了。”


  趙承璟並不覺得有什麽。若是支那猛毫無條件地借兵,那才覺得奇怪,如今他既然同他談好了條件,他便不覺得有什麽了。


  “好了,別多想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趙承璟有些困倦,在無憂的額上印下一個吻便離開了。無憂點點頭,正要回床上去睡覺,忽然發現遠處街邊來了一群人。他們拉著一大堆的箱子,箱子很大,看起來很重,那些人不時揮動著馬鞭,趕著馬兒前行。


  無憂之所以注意到他們,一是因為他們都穿著夜行衣,且蒙著臉,所有人幾乎要隱入月色之中,像是在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二是因為那些箱子實在是太大了,而且車隊也實在是太長了,無憂隻覺得看著很久,車隊還沒走完。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便出聲將趙承璟喚來:“王爺,王爺,你快過來啊!”


  趙承璟聽到嬌妻喚自己,再不情願也隻好起身走了過去,問她:“怎麽了,無憂?”


  “王爺,你快來看啊,他們是什麽人?”


  趙承璟依言看去。他內力深厚,所以夜視能力極強,不一會兒便發現了車隊的箱子上都印上了一個小小的圖案,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趙承璟看到圖案,便放了心,轉頭對無憂道:“這想必是哪家鏢局在趁夜護送東西呢。”


  “鏢局?”無憂雖然這些年跟著趙承璟走南闖北,但也沒有接觸過這些,便有些好奇,“那是什麽?”


  “所謂鏢局,就是給別人走鏢的。別人若是有什麽東西要送給另一個人,便會讓鏢局派鏢師將這些東西送出去。每家鏢局都會有獨屬於他們自己的圖案,你看那箱子上,是不是就有圖案?”


  無憂順著他的指引看過去,發現箱子上果然有圖案。蜿蜒盤踞,看不真切,好像是一條蛇。這倒是挺稀奇。


  “他們身著夜行衣是為了怕人劫鏢。想來這一單是筆大單子。”


  無憂聽了趙承璟的話,不明白為什麽是大單子。趙承璟耐心地同她解釋:“你看,首先,他們出動了這麽多的鏢師,而且每個鏢師的武功都不弱,這點看得出來。其次,光車隊就有那麽長呢。”


  無憂點點頭,覺得有禮。


  趙承璟見她難得對這一方麵一竅不通,便同她說:“其實你所看到的這麽長的車隊,不一定裏頭都有東西。很多箱子可能都是空的,隻不過的為了掩人耳目,讓人分不清虛實。”


  原來如此。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車隊背後,還有那麽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好了。現在都搞清楚了,可以回床上睡覺了吧?娘子大人?”


  無憂聽他這樣戲謔地稱自己,忍不住耳根子微微泛紅,跟著他走了。


  第二日一早,他們便告別了縣太爺,起身前往邊疆。出了這個小縣城以後,就和當初一樣,客棧越來越少,而後是無盡的沙漠。還好這一次趙承璟他們早有防備,備好了充足的水,不怕再有什麽意外。而且天一暗,便把火給升了起來,就怕有什麽不測。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無憂再也不敢讓自己以及其他人單獨出行。


  當初她找到趙承璟的時候,因為把玉哨留給了宋貴妃,而她又是一個弱小女子,根本抬不動趙承璟,要不是後來遇見了板凳他娘,真是要哭死了。


  走了好多天,他們終於到達了沙漠深處,隻是越走近,他們就越覺得不對勁。


  太安靜了,安靜得像是沒有人煙。


  板凳他們一家住在沙漠深處的最邊緣處,可是他們走了很久,都到了他們家門口了,也沒有聽到任何的說話聲。


  沒有板凳他娘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沒有板凳他爹的憨笑,也沒有板凳在院子裏玩耍奔跑。


  很安靜。


  安靜到了極點。


  這份安靜,讓無憂的心裏有些慌慌的。她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麽形容她心裏的這一種慌。或許不是慌,更多的,是空。


  空落落的,沒有依靠。這讓無憂的臉色瞬時變得很不好。她緩步走近了院子裏,房門就在她麵前,可她卻沒有那個勇氣打開來。趙承璟似乎看穿了她心裏的想法,揚手幫她推開了。


  一家三口的屍體就倒在他們麵前,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趙承璟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無憂卻落下了眼淚。


  他們的死狀沒有很恐怖,敵人很殘忍,也很仁慈,是一刀斃命,沒有多餘的痛苦。無憂走上前,見小板凳還不甘心似的睜大著雙眼,她伸出手,不停地抖著,幫他把眼睛闔上了。


  做完這一切,無憂再也忍不住,開始嚎啕大哭。她哭得傷心,趙承璟的心也是隨之狠狠一疼。他把無憂攬在懷裏,輕聲安慰她:“好了好了,快別哭了。沒事的,沒事的。”


  宋貴妃一開始並沒有進門,走了這多路,她有些餓了,便先去了廚房,想要討口水喝,誰知道等進了廚房才發現,水壺裏麵沒有水。她拿起瓢,想去水缸裏舀一些來,卻發現瓢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就是飯碗積灰,瓢也不可能積灰,因為做什麽不會用到水呢。她心裏覺得奇怪,便想著將這件事和趙承璟無憂說一聲,誰知才進門,便撞見了這個場景。她一時接受不了,一陣眼前發黑,蓮香連忙扶住她:“貴妃娘娘,您沒事吧?”


  趙承璟和無憂聞言,慌忙看向宋貴妃,後者朝著他們擺了擺手:“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她活了這麽多年,也算是見過死人的。後宮裏女人多,是非也多。很小的時候,她親眼見到一個寵妃將一個宮女活活打死,還是那個寵妃親自動的手。


  她就拿著棍子,一下,一下地打著那個宮女,到最後牆壁上都是血。她就躲在門背後,偷偷看著,緊緊捂著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那個寵妃她知道的,平時人很好,也很謙遜,正是因為如此,父皇才會這樣喜歡她,隻是她沒想到,這個寵妃背地裏這樣陰毒。


  後來再見到那個寵妃時,還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還是對她很好。隻是她每次看著她的笑,總會不寒而栗。


  宋貴妃隻是開始有些吃驚,後來便沒事了。


  無憂看著板凳一家的屍體,絕望地看著趙承璟,欲言又止好久,終於開口:“我們去看看其他的人家吧。”看看他們,是不是也像板凳一家一樣,已然遭了毒手。


  趙承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點了點頭,道:“好。我們去看看。”


  趙承璟扶著無憂起身,蓮香扶著宋貴妃,王五跟在後頭,那些侍衛留在板凳家裏,他們朝外走去。


  村子裏空空蕩蕩,一點人氣都沒有,空氣中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無憂聞到了,可是她裝作自己沒有聞到,還是倔強地往前走。


  趙承璟看她這個樣子,有些心疼,對她說:“無憂,要不我們還是不要看了。”


  無憂很多時候都會遷就趙承璟的意見,可是這次不一樣。她倔強地搖了搖頭,對著趙承璟道:“我不要。我不要回頭。我一定要親眼看看。”


  趙承璟拗不過她,隻好跟著她往前走。每走一步,無憂心裏的空,就會多一分,到最後,她自己都要懷疑,那些空,是不是會把她的整顆心都給填滿。


  她一家一家地敲著門,沒有人回應,她就推開門,然後眼中是無盡的失落和悲傷。走到後來,她幾乎沒了力氣,雙腿如灌了鉛一般沉重。


  趙承璟上前,拉住她,眼底是深深的哀求:“無憂,不要再看了。我們回去,回去好不好?你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了。”


  無憂好像沒聽見,仍然向前走,最後,一個踉蹌,終於摔倒在地,伏在地上,好久都沒有起身。


  趙承璟慌了神,連忙上前將她扶起,隻見無憂素淨的臉上,是兩道深深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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