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傾訴
“剛開完一個會,現在沒事。”霍擎川說著,想要為我們沏茶。
“不用了不用了,”白舒阻止了霍擎川的動作,“不用這麽麻煩,我就是過來跟霍總打個招呼,馬上就走。霍總這分分鍾決定幾千萬的大忙人,我可不敢多耽誤您的時間。”
霍擎川停下手中的動作,“白總說笑了,再怎麽忙,來人是客,尤其還是白總您,我也要好好接待的。”
白舒卻誤會了霍擎川話裏的意思,“我看不是為了我,是為了少奶奶吧。”
然後白舒輕輕的碰了一下我,眼神也別有用意。
她的動作盡數落在霍擎川的眼睛裏,後者不動聲色,而我隻餘尷尬。
“這次過來,也是因為你們家遲晚有了身孕,所以想過來看看她,”白舒自顧自的說起來,“這個丫頭,為了不給別人添麻煩總是把事情都憋在心裏,我每次看她這樣都怪難受的。”
怎麽說著說著還開始煽情了呢?我也是不能理解白舒的想法了,我隻希望這次短暫的會麵能夠快點兒結束,實在是太尷尬了。
霍擎川聽了白舒一番話之後仍舊默不作聲,隻是在臉上保留著疏遠體麵的笑容,目光一直在麵前的茶具上。
但是無論多麽不知曉事實,千煉成精的白舒怎麽可能察覺不出來我們之間有些尷尬的氣氛,她及時的住了嘴。
又是從背後,又是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女人不用敲門就走進了總裁的辦公室。
“原來白總和少奶奶在這裏啊,”女人走到霍擎川的身邊,手裏抱著一個文件夾,“我還想著想要跟你們打招呼呢。”
白舒的臉上顯露出不耐煩,但是沒有很明顯。“不用了,我們跟霍總打完招呼就走了,沈總監有自己的工作,何必為了我們浪費時間?”
白舒的話真真是不給沈若慈麵子,即便是當著霍擎川的麵。
“白姐我們走吧,不要耽誤人家時間了。”我實在是不想在這裏待下去,起身催促白舒。
她倒是給我麵子,跟著起身,“那霍總,我們今天就告辭了,下次再來正式拜訪您。”
霍擎川也站起來,“歡迎。”
送我們到門口,霍擎川叫住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的男人此刻能有什麽事?我轉身看他。
“今天家裏有客人,早點兒回家。”他說。
家裏有客人,怎麽我都不知道。
是什麽人…這樣的話被我咽了回去,總歸是些公公的好友之類的,我就是過去撐個場麵而已。現在的我隻想趕緊走,看到沈若慈憨笑的眼我就難受。
“我知道了。”淡淡的回了句,我們離開了霍擎川的辦公室。
走到電梯口,白舒終於把一直在琢磨的問題問出了口,“怎麽我覺得你們兩個之間有點兒什麽事情,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呀,”我不想在這裏討論那些糟心事,“出去再說吧。”
這裏來來往往那麽多人確實不適合談一些私人的事情,白舒也理解,於是我們在走出SK之後,就被心急的白舒拖去了就近的一家星巴克。
點了單,她專注的看著我,“來,說說,到底怎麽了?”
我苦笑了一下,也不打算瞞著她,不然以後會發生更多尷尬的事情。
“白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和霍擎川之間怪怪的?”我問她。
“是啊,氣氛很奇怪,”白舒湊近我,“是吵架了?”
“比那個更嚴重一些,”我說,“很嚴重。”
白舒的臉色立馬嚴肅了起來,“是因為那個沈若慈?”
我如實回答,“也有她的原因,但是更多的,還是我們自身的因素。”
白舒立馬用一副認真又熱忱的目光盯著我,微微皺著眉頭。
“霍擎川他,”我頓了下,最終還是決定用最直接的語言說出來,“他懷疑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
“什麽?!”白舒炸雷一般拍案而起,這個反應也在我的預料之中,隻是,周圍還有很多人,他們卻被嚇了一大跳。
白舒才不理會周圍人的反應,她站在俯視我,“到底怎麽回事?”
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倒是讓我有些不適,我拉著白舒的手讓她坐下。
“我其實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白舒平靜下來後,我語氣平淡的對她說了起來,“大概是因為沈若慈的出現吧。”
“我就說那個女人不是什麽好鳥兒,一身的騷氣!”白舒憤憤,“但是也不至於讓霍總懷疑你到如此地步啊。
霍總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怎麽也不能受了那個狐狸精的挑唆而去懷疑你吧。再說了,那個孩子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你的人品他不清楚嗎?到底怎麽想的,他懷疑你跟哪個男人有一腿啊?”
白舒爆豆一般的說起話來,我都不知道如何插嘴。
見我一臉的愣怔,白舒喝了口飲料,“來跟我說說,他到底懷疑誰?你身邊有男人嘛?”
我歎了口氣,借此掩蓋漫上心頭的疼痛。
“他懷疑我的孩子,是宋羽的。”
“什麽?!”白舒二度拍案而起,聲音比剛才又大了一個分貝,再次成功的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因為提到了那個不能碰觸的人,這次我也沒有心思去在意別人的目光了。
見我一臉的悲傷,白舒自己坐下來,“這是什麽情況啊,你沒有在逗我吧。”
我向她拋過去一個“你覺得呢”的眼神,無力的呼吸著,“白姐,我沒有騙你。”
“不,不是,”白舒仍舊顯得不可思議,“不是他怎麽能有這種想法啊,你和宋羽之間的關係他不是都清楚嗎?”
“大概是那會兒我每日每夜的照顧宋羽在他心中種下了禍根,再加上後來矛盾激化,以至於讓他產生了如此的猜測吧。”我說。
“簡直不可理喻!”白舒真是生氣了,臉色變得通紅。
“所以白姐你理解我的處境了吧,外有小三,內有嫌隙,我現在不好過。”我有些想哭,可以這樣傾訴的人真的不多。
“好了好了,”白舒趕忙安慰我,“你先不要消極,事情變成這樣,你有什麽想法嗎,霍家人怎麽說?”
“他們讓我去做羊水穿刺手術,來證明孩子的血統和我的清白。”
想起那個冰冷的提案,我心裏一陣酸澀,“但是白姐,我明明跟小羽什麽都沒有,卻為了這個讓他也跟著我一起被汙蔑,他生前我不能給他什麽,死後還要因為我受這般詆毀,我感覺自己真的好沒用,我對不起他。”
眼淚終於撲簌撲簌的掉了下來,我哭出了聲音。
“好了,”白舒過來,將我輕輕的擁住,順著我的後背,“你先不要哭,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你也為孩子想想,你這樣會傷害到他的。”
很久沒有流淚,這一哭便是止不住。而且越是得到柔軟的安慰,就越是止不住洶湧而出的悲傷。
白舒在我頭上重重的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麽,任由我哭下去。
也不知道我們兩個在星巴克待了多久,總之我再恢複神智的時候,外麵的陽光已經變成了金黃色。
我想起霍擎川跟我說過的話,從白舒身上挪開。
“你看你眼睛腫的,”白舒有些心疼的拿過紙巾,為我點著臉上還殘留的液體,“這樣回家見客人,又要讓人家挑毛病了。”
“沒關係,反正沒人會在意我的。”哭的太多,我的嗓子都有些沙啞了。
“不行!”白舒卻不依不饒,“你怎麽也是堂堂正正的霍家少奶奶,那個沈若慈算什麽,最多是個不入流的賤人。咱們要好好收拾自己,就算心裏苦,也要表現的漂亮!”
對了,她就是這樣的人,死要麵子。
“走,我帶你去收拾一下!”說著,白舒就拉起我朝門外走去。
她讓夏毅載著我們去了最近的商場,找到雅詩蘭黛的櫃台,對立麵的顧問說了一下情況,然後我就被帶進了裝潢華麗的貴賓室。
算了,反正也拗不過白舒,索性按照她的意思來。
我閉上眼睛,任由化妝師在我的臉上描描畫畫,舒適的帶著點兒癢癢的感覺讓人想要睡覺。
“這位小姐,好了。”溫和的女聲響起,我睜開眼睛。
麵前就是鏡子,我差點兒認不出自己了。
一改剛才消極頹廢的樣子,鏡子裏的我簡直像換了一張臉,容光煥發,優雅美麗。極淡的妝容,低調含蓄,大方得體。頭發也經過了恰當的處理,稍微帶了一點兒彎,跟我的妝容很搭。
不愧是雅詩蘭黛,就連造型都是一整套的。
白舒看到我的時候還鼓了幾下掌,“不錯,不錯,分分鍾秒殺那個沈若慈。”
我有些不好意思,平時我都是素顏出鏡,經過這麽一捯飭再加上別人的誇讚,多少會不適應。
“要不要去買套衣服?”白舒還上了癮,拉著我就要往服裝區走。
“不用了,”我製止了她,“就是一個客人,誰知道會是誰,說不定我連露麵的機會都沒有呢。”
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我這樣穿還損了少奶奶的形象了嗎?我覺得很好啊。”
我身上是一件修身的黑色半袖香奈兒針織衫,下麵是一條搭配的長裙,雖算不上華麗,總歸有些品味的。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這套衣服還是她幫我挑的。
白舒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總算放過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