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郊外的黑屋
孩子一旦哭出聲音來,就不是輕易能夠阻止的了的,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我自己的心緒都無法平靜,所以對顏顏簡直可以說是束手無策。
我手忙腳亂的隻能把女兒抱得更緊,一邊不住的順著她的後背,一邊安慰她,“顏顏,別哭,好孩子,不哭,有媽媽在,顏顏不怕。”
但是這樣的安慰連我自己聽著都沒有任何的說服力,如果不是為了給顏顏一點兒應有的依靠,我可能已經崩潰了。
我的安慰自然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顏顏隻是“哇啊哇啊”的大哭著,聲音在車廂裏顯得尤其的刺耳。
終於,身邊的男人忍不住了,他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然後看向我們母女,“哭什麽再哭小心我把你嗓子掐啞巴了!”
他的這種方法是相當的粗魯和愚蠢,對小孩子這樣,她隻會越來越厲害。
果然,聽到了男人的恐嚇,顏顏哭的更加大聲了。
借著昏暗的燈光,我看到了男人陰沉下來的臉。是啊,他不是一般人,他是綁架犯,如果把他惹急了,他可能真的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最好讓這個小丫頭閉上嘴,不然我不能保證你們母女能夠平安到達目的地!”男人陰著臉對我說。
我明顯的意識到這算是個通牒了,於是隻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哄女兒上麵。我捋著顏顏的後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跟平常一樣。
“顏顏,媽媽在,不哭了知道嗎?你今天穿的這麽漂亮,如果哭的眼睛腫了的話,爸爸看到會不喜歡的。乖,不哭了。”我趴在女兒的耳邊說。
這一招總算起了點兒作用,顏顏的哭聲登時就降了下去。
我順勢扶著顏顏的肩膀,讓她麵對著我。小丫頭哭的滿臉都是眼淚,即便這樣還在抽抽搭搭的吸著鼻子。
我用袖子和手掌為她擦去臉上和眼睛裏的淚水,然後捧著她的小臉,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乖,顏顏是好孩子,爸爸知道了一定會誇你的。”
聽了我的話,女兒用力的點了點頭。
車裏總算安靜了下來,我再次把顏顏摟進了懷裏。
從家裏出發到現在,差不多已經一個多小時了,看來他們真的是把我們帶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呢。
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我的手機上操作了什麽,霍擎川他們有沒有發現我們被綁架的事實啊。除了恐懼和害怕,什麽都無法知道,隻剩下絕望和不安。
後來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走了多少路,車子終於停下了。這個所謂的目的地甚至連路燈都沒有,除了車子前燈照亮的區域為,周圍烏黑一片。
“下車!”男人像是命令般的對我吼道。
因為極大的恐懼和害怕,再加上哭過一陣子,顏顏已經趴在我身上睡著了,我隻能把她弄醒。
醒來之後的女兒眼圈依舊很紅,她無辜的看看四周,在發現這裏是多麽的令她不安的時候,又無助的看向我。
如果我當時能動動腦子,女兒也不用跟著我受這樣的苦,想到這裏,我自責的心情又加重了幾分。
“到地方了,我們下車吧。”我依舊語氣溫柔的對顏顏說。
緊緊的握著女兒的手,我們下車了。
就著可憐的亮光,我看到眼前的是一座看起來像是閑置的住宅,至於四周的地形和道路,真的是什麽都看不清。
從屋裏又出來了兩個男人,晚上看上去也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少奶奶,隻要你不動什麽歪心思,就不會受什麽皮肉之苦,這點兒道理,你應該懂得吧。”剛才那個看起來像是老大的男人說,“當然了,如果你冥頑不靈的話,那我們就隻有跟這個小妹妹好好談談了······”
我像是被點中了死穴,一下子把顏顏護在身邊,“我不會做什麽的,你們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們不要傷害顏顏!”
見我的反應,男人似乎很滿意的笑了起來,“很好,跟你這種聰明人交往就是不累。”
我警惕的看著這四個男人,生怕一不留神他們就會從我的身邊搶走我的孩子。
“那麽,走吧。”該說的都說完了,男人一伸手,指著前麵的房子對我們說。
如果不是形勢所逼,我真的不想帶著顏顏去那座隻亮著一盞燈的房子裏去,但是四個男人已經堵住了我的退路,我不得不去。
房子的走廊很窄,窗子很小,整個構造給人一種壓迫和束縛的感覺,難不成是專門扣人而設計的嗎?別說我現在懷著孕,還帶著顏顏,就算我單獨一個人,想要從這個房子裏逃出去,也是難如登天。
上了幾層台階,過了幾道門,男人終於停下了。
那是一間隻有幾平米的房間,裏麵也隻有一張單人木板床和一把椅子,甚至連窗子都沒有,房間被打開的時候,裏麵散發的發黴的味道讓人不禁作嘔。
“今天就麻煩少奶奶在這裏委屈一晚上了。”男人站在門前,往裏一指,自己卻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我自然明天他的意思,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根本就沒有什麽討價還價的餘地。
我拉著顏顏的手進去,男人在外麵把那道跟監獄關押犯人的沒什麽區別的門順手關了上去,丁玲郎當的準備鎖門。
“等一下!”我想起了什麽,叫住了男人。
他停止了動作,看著我。
“能不能給點兒水,孩子沒有吃飯······”這已經是我能夠為顏顏做的最低的哀求了,雖然不知道這個哀求會不會被認可。
“少奶奶,你搞搞清楚啊,”聽了我的要求,男人果然笑了,“你現在說不好聽了就是階下囚,怎麽,還得讓我們兄弟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嗎?”
說著,他轉頭看看自己的同夥,那些人也跟著笑了起來,好像我提出了什麽非常離譜的要求似的。
是啊,對於這些不惜犯罪綁架婦女和兒童的人來說,他們怎麽可能有絲毫的同情心呢?我真是太傻了。
檢查了一遍鎖好的門,男人對自己的兩個小弟交代要好好看著我們,並且說了一句,“隻要過了今天晚上,明天我們就能拿錢走人了。”
然後外麵便安靜了下來,腳步聲漸漸的離去了。
我不知道他們會向霍擎川勒索多少錢財,寂靜的能聽到人的呼吸聲的環境下,我不自覺的又開始自責起來。
我就是個麻煩精,這種時候了還要給他添亂。
“媽媽······”似乎是看到了我沮喪的表情,顏顏扯著我的小手指搖了搖,聲音裏滿是擔憂。
現在如果隻顧著自己的那點兒尊嚴就太有失作為母親的資格了,我蹲下身子,拉著顏顏的兩隻小手,“顏顏,餓不餓?渴不渴?”
剛才還大哭的女兒現在倒也安靜了下來,除了臉上還有點兒淚痕,看上去狀態還好。
她搖搖頭,“顏顏不餓也不渴,媽媽你呢?”
本來是抱著美好的期待才出門的,現在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我哪裏還有心思去餓去渴呢?
“媽媽也是,”我對女兒說,“顏顏不怕,有媽媽在。”
我們頭頂上就隻有一盞昏黃的燈泡,有時還不穩定,一閃一閃的,燈泡上上麵落滿了灰塵。屋子裏唯一的床和凳子上也都是浮塵,四周的牆壁上因為年久和潮濕長滿了黴菌,牆角還有裂縫,一切的一切,無一不顯露出這裏的荒涼和無人。
條件是很惡劣,但是我們也不能就一直站著,沒錯,我們是階下囚,隻能利用有限的條件,盡量讓自己保持狀態了。
好在我今天穿的是比較厚,脫下長長的外套,我把衣服鋪到了床板上,抱著女兒坐了上去。背後的牆壁上貼著一些報紙,總歸有倚著的地方。
顏顏在“吱嘎”作響的床上蜷縮起小小的身子,頭枕在我的腿上,看起來非常的可憐。
我摸著她的頭發,透過鐵門看著看不見的夜空,心裏祈禱著有人來救我們。
“顏顏,媽媽給你講個故事吧。”我輕輕的說。
女兒在偶的腿上點了點頭,“好。”她軟軟的回答。
於是,我給顏顏講了一個桃花仙子的故事,是個美好又浪漫的童話,我用很輕很軟的語氣講完故事之後,顏顏睡著了。
深秋的夜晚是有些冷的,我把那件撲在床上的有些大的衣服一角掀起來,蓋在了單薄的女兒身上。
小孩子無論遇到什麽樣的危險,隻要身邊有他們最依賴的大人,他們就可以無憂無慮的睡過去,但是我不可以。雖然那些人說了不會對我們做什麽,為了女兒的周全,我必須時時刻刻警惕著這裏的情況。
燈泡孩子“滋啦滋啦”的響著,可能不知何時它就會壽終正寢,留給我們母女一片無望的黑暗。我現在唯一的祈求,就是希望它的壽命能夠長一點兒,如果連這唯一的燈光都失去了,我就不知道自己還能夠熬到明天的天亮不能。
霍擎川現在一定發現我們不見了吧,他一定瘋了一般的全世界在找我們。他會報警嗎?男人臨走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給我們照了一張照片,想來是用威脅霍擎川的吧。
隻要有我們母子三人作為砝碼,霍擎川就不能輕易報警,萬一他們除了錢還想要對霍擎川不利,這樣可怎麽辦呢?
想到這裏,一些列血腥暴力的複仇鏡頭在我的腦海裏翻湧,越想就越害怕。
霍擎川,快來救我們;不,不要管我們,他們會傷害你的······整個夜晚,矛盾的心情充斥著我越發脆弱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