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探監
我也跟著沉默下來，原來衛延的擔心並不是沒有根據，霍擎川已經嚐試過一次了。
“沒關係，我們再去試試。”我在旁邊寬慰他說。
“是啊，”霍擎川笑笑，“如果不是因為還抱著一絲希望，我怎麽可能會陪著你過來啊？死馬當活馬醫吧。”
“你也不要這麽悲觀，有我在呢，你要相信我的口才。”我拍拍自己的胸脯。“而已，女人和女人談話總是方便的，我一定能說服沈若慈。”
“是嗎？”霍擎川沒忍住笑了出來，“那就仰仗遲經理了。”
見他的興致似乎是提高了一些，我也終於鬆了口氣。
路上的車輛漸漸變少，周圍的景色也變得空廓起來，我們已經駛離了城區，向著西郊的第二看守所越來越近了。
“最近以寧來公司嗎？”看著倒退的田地，我順口問霍擎川。
“來，”霍擎川看著前方回答我，“怎麽突然問這個？”
那就是說他每天還是去公司，但是不回家，那他都去哪裏啊？不會真的是跟女人混在一起吧。
“沒事，”我還不打算把自己的行動告訴他，“就是感覺很久沒有見到他了，有點兒想念了。”
“嘶，”霍擎川發出了不滿意的聲音，“遲晚，你怎麽從來都沒有對我說什麽想啊念啊之類的話啊，我才是你應該想的人不是嗎？”
又來了，我默默的不做聲。
“你看看你，之前是宋羽，現在是小寧，”霍擎川不依不饒的說，“我到底排第幾啊。”
以我的經驗，必須要好好安撫一下大少爺才行。
“我不是天天跟你在一起嘛，”我嬉皮笑臉的說，“再說了，他們都是我的弟弟，又都長的好看，我偶爾想一下不過分吧。”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霍擎川不忿的說，“你的意思是喜歡帥哥？”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我回答。
“我長得難道不帥嗎？如果讓我年輕十歲，那也是人見人愛的美男子。”霍擎川順勢照照鏡子。
“不，不用年輕十歲，”我覺得是時候誇一下這個大少爺了，“我家老公現在也很帥，更有男人味了。”
我這麽一說，霍擎川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還差不多。”
“回到正題，”我接著剛才的話，“以寧最近在忙什麽嗎？也不回家。”
“他倒是沒有那麽忙，”霍擎川說，“投票不關他的事，反倒讓他閑散了很多，等等，你怎麽知道他不回家？”
“恩？”我覺得自己似乎是說漏嘴了，大腦飛快的旋轉了起來，“我是聽李叔說的，不是說小寧最近總是跟女人混到一起嗎？我挺擔心的。”
提起這件事，霍擎川的表情又顯露出同樣的擔憂。“我是管不了他了。”
“當哥哥的不稱職。”我下了結論。
“主要還是以前那件事，”車子慢慢的駛入了小道，“如果不是對我們家心存芥蒂，小寧還是個好弟弟。”
“那就趕緊把誤會解開啊。”我催促道。
“你以為我不想啊，”霍擎川在一處車位上停好了車子，“我比誰都想讓小寧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看好你~”我拍了一下霍擎川的肩膀，“不過，我們還是要從眼前的困境開始解決啊。”
談話間，第二看守所已經在眼前了。
這三十年來，我還是第一次來監獄呢。這裏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我對監獄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古裝劇中地下陰暗木欄鐵索的年代，但是這裏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單位了。
在門口的傳達室登了記，我和霍擎川走了進去。
來到特定的地方，告知值班人想要探望的犯人，我們兩個按照人家說的，坐在外麵等候。
“我覺得她還是不一定會見我，”坐在等待室的椅子上，霍擎川有些消極的說，“如果換位思考一下，我是沈若慈，我也不會見的。”
“所以說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我寬慰著他，“說不定她見你這麽有誠意，想通了呢？凡事要往好處想，萬一實現了呢？”
“你還真是心大，”霍擎川看著我說，然後為我順了一下頭發，“行，有你陪著，如果再受到閉門羹，我也不至於一個人丟臉了。”
“要不這樣，咱們打一個賭好了，”我突發奇想的說，“我賭沈若慈這次會出來，如果我贏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反之，如果我輸了，我也答應你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都可以？”霍擎川調笑著說。
“當然！”我使勁點點頭，“還有，不要用一種你贏定了的表情看我好不好？這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總之我要先想想要什麽願望了。”霍擎川不理我，自顧自的樂嗬嗬起來。
但是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在看到玻璃那邊出現的人的瞬間，我得意的看著他，用眼神告訴他到時候不要耍賴。
“半個小時，請掌握好時間。”獄警對我說。
“謝謝您！”贏了賭局，我心情大好的拉著霍擎川來到了玻璃的一邊。
對麵的沈若慈看起來十分的憔悴，跟以前大不相同。
她穿著有些大的囚犯服，頭發也披散著，並且奇怪的變短了很多。臉上因為沒有化妝而顯得無神而蒼老。才幾天不見，沈若慈倒像是老了十歲。
“沈姐，你還好嗎？”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麽狀態，我說話小心翼翼的。
沈若慈抬起無精打采的臉，空洞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霍擎川，“你又來了。”
這話是對霍擎川說的，我沒資格做回應，於是在沈若慈看不到的角度碰了一下霍擎川。
“恩，來看看你。”霍擎川說，“最近幾天還好嗎？”霍擎川又把我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女人的肩膀顫抖了幾下，好像是在笑，但是臉上表現的非常不明顯，她看著霍擎川，“你說我現在能好嗎？”
“對不起，”霍擎川的聲音低沉了下去，“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你為什麽要道歉？”沈若慈的聲音通過我們之間玻璃上僅有的小洞傳過來，“是我咎由自取，你沒必要道歉。”
霍擎川動了動嘴，最終沒有說出什麽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我們隻有半個小時，可不能這麽浪費下去了。
我替霍擎川著急起來，但是他再也沒有說話。
“遲晚，你的孩子······”沈若慈卻突然把目光轉移到了我身上，她看著我肚子的部位，眼神依舊黯淡。但是從那股黯淡中，我似乎還看到了一絲悲傷的神色。
難道，她以為我的孩子沒有了，在為我惋惜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我們就有希望了。
我對她露出一個平和溫婉的笑容，“沈姐，我的孩子沒事，保住了。”
聽我這樣說，沈若慈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神波動了幾下，然後就再次趨於平靜。
“是個兒子，我們為他其名叫霍思羽，小名叫習習。”我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於是就著這個話題往下說，“有機會的話，我會帶他來給你看看。”
說到這裏，沈若慈苦笑了一下，“難得你還在這樣想啊，我哪裏有什麽資格啊，我差點兒害死了你的孩子，你應該恨我吧。”
“說實話，”我也跟著認真起來，“在以為孩子保不住的時候，我真的有怨恨過你，”我頓了一下，隨時看著沈若慈的反應，“但是現在孩子平平安安的，我為什麽要恨你呢？”
聽我這樣說，沈若慈愣怔了一下，“你還真是心大。”
“真是巧啊，”我用輕鬆的話語說，“就在剛才，他也說我心大來著。心大是什麽意思啊，是說我傻乎乎的嗎？”
終於，在我極力裝傻賣萌下，沈若慈的嘴角，似乎浮現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這已經很好了，這比我們想象中的情況好太多了。
“是，你就是太傻了。”沈若慈的臉色馬上就恢複了剛才的低迷和無神，“不然也不會被我害的那麽慘。”
話題又恢複到了沉重的方向，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一切都過去了，”霍擎川開口了，“小晚她沒有怪你，我也不怪你。”
聽到霍擎川的三言兩語，沈若慈的眼眶竟然開始紅起來。或許，雖然一直對他充滿了恨意，但是終究這個男人於她而言，是特別的吧。
沈若慈就那麽低著頭，肩膀輕輕的顫抖著。她不想讓我們看到她的眼淚，大概是想要維護心裏最後的那絲驕傲吧。
過了好一會兒，沈若慈才再次抬起了頭，此刻她已經恢複了情緒，仍舊像剛才那般木然和無望。
“你們來看我，是有什麽事嗎？”她問。
她雖然有時候神誌不清，但起碼還有大人的判斷力。我剛才聊得很好，如果趁著現在說一下的話，說不定能夠征求她的同意。
“我們其實是······”我剛想說出這次來的最終目的，手卻被霍擎川突然拉住了，這讓我的話夾在了嗓子眼上。
他用眼神對我示意了“不要”的含義，並且態度很堅定。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我隻能選擇閉嘴。
“沒什麽，我們就是來看看你。”代替正事，霍擎川對沈若慈說。
之後霍擎川一直也沒有給我說出正經事的機會，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臨走前，霍擎川還讓沈若慈好好照顧自己，告訴她有空就會來看她之類的話，然後就拉著我走出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