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當庭釋放
審判長顯然也沒有意識到這個狀況,錯愕了好一會兒才道:“夏小姐,請您如實回答,在您和沈先生婚姻期間,沈先生是否違背了您的意誌,強行摘取了您的腎髒?”
夏墨神色肅穆道:“沒有。我是自願捐獻的!”
方行聽著這話像是揪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灰的臉上驟然染了幾分的狠勁,怒瞪著沈燁:“一定是被告威脅了我的當事人,才讓我當事人當庭改口!”
說著舉著手裏的資料,看著審判長道:“尊敬的審判長,我的當事人根本不具有為沈暉先生捐獻腎髒的義務。”
“眾所周知,*******_捐贈者和接受者僅限於3種關係:一是結婚3年以上或者婚後育有子女的配偶;二是直係血親或者三代以內旁係血親;三是因幫扶形成的親情關係,僅限於養父母和養子女之間的關係、繼父母與繼子女之間的關係。”方行熟練的背著律法條例。
“而我的當事人隻是沈暉先生的孫媳。”說著遺憾的看了眼沈燁,又深深的看著夏墨:“所以,不存在什麽自願捐獻,一切都是沈燁想要脫罪的陰謀!”
方行的話說完,現場的氣氛又是一個大轉折,眾人看向沈燁的視線帶著鄙夷和痛恨,夏墨甚至聽到了低低的咒罵聲。
審判長推了推金絲眼鏡,再次鄭重的問夏墨:“夏小姐,這是法院,是對抗惡勢力,維護人民利益的場所,請您放心大膽的說出事情的真相。”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是自願捐獻出一顆腎髒給了沈暉沈先生。”夏墨神色坦蕩,沒有一絲被威脅後的恐懼和無法討公道的挫敗委屈。
“這.……”審判長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夏小姐,就如方行律師剛剛所說的條例,您並不具備捐獻的資格和義務。”夏墨的樣子確實不像是受到了威脅,但當庭改口也實在是不合乎情理。他有些擔心夏墨是被沈燁和沈暉給騙了。
夏墨搖頭否認審判長的話:“不,我具備的!”
“什麽?”審判長驚愕的瞪大了眼。
她具備?她具備什麽!愚蠢的法盲!方行心裏冷笑,說出的話也沒那麽客氣了:“夏小姐,您不要犯糊塗,快把事實真相說出來!不要再替沈家爺孫包庇罪行!”他不知道夏墨受了什麽刺激,但依他想來,這夏墨一定是頭腦不清楚的,不然怎麽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我是沈暉沈先生的養女。我有資格為沈暉,也就是我的養父捐獻腎髒。”夏墨擲地有聲的說著,目光在方行,審判員,審判長,旁聽席上一一巡過,最後定在沈燁身上,沒忽略他眼底的痛色,她明白他的心情.……抿唇給了他一個溫和安撫的笑。
沈燁覺得她很傻,六年前傻,六年後依舊傻,可這樣傻氣的她讓他不自覺的想要愛的更多,保護的更多。
夏墨的話讓現場再次響起了抽氣聲!
這是什麽情況???
什麽養女?她不是沈燁的妻子嗎?怎麽又成了沈暉的養女了?若是養女的話,那不就是沈燁的姑母了?姑母和侄子怎麽能結婚?這是什麽混亂的家譜關係?
現場簡直沸騰了!
連見多識廣的審判長都震得難以回神,更不用說方行了,他呆愕的張著嘴看著冷峭疏離又堅定毅然的夏墨,腦子裏一片空白。
沈燁的律師拿出了沈暉曾收養夏墨是證據。
事關重大,審判長不敢含糊,讓人立刻去查驗真偽。
半個小時後,得出的是【真實無誤】的結論。
一紙書文,完美的瓦解了楊銳川陰謀營造的一切“證據。”
沈燁被當庭釋放。
而同一時間,楊銳川被抓的消息傳了過來,方行雙腿發軟,臉色慘白的看著朝他走來的警察,眼睛一番,暈了過去。
……
轉眼時間已過了兩個月。
A市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縱然六年前的事情沒能算進楊銳川的刑罰裏,但單就他卷走沈氏那麽多資金,已是重罪,更不用說指示王護士在藥裏對沈老爺子下毒的罪名了。
剩餘的半輩子,他隻能在牢裏度過了。
而方行,判了五年的刑期。
這些都是她在媒體報紙上看到的,庭審結束後,她就履行了對師遠辰的承諾,陪他出國旅行了。
這兩個月,他們輾轉各國。
而此時,歐洲的一片海灣上。
夏墨坐在遊艇上,悠閑的晃著赤足,眯眼看著遠處海天一色。
師遠辰端著兩杯酒走過來,一杯遞給她。
熾烈又火熱的陽光照下來,萬物都鍍了層不可直視的金光,在他身邊的小女人尤甚,師遠辰抿了口酒,半是認真半是試探的道:“幹脆不回去了。”
“我沒意見。”夏墨笑著,風吹過,她忙抬手壓住了遮陽帽。
“你和我一起留下吧。”師遠辰更加直接的問。
夏墨看著他道:“不是說好了隻出來旅行?”說著看他露出受傷的神情,低聲道:“抱歉。”
師遠辰無奈扯了扯唇:“這抱歉聽了這麽多年,還是這麽刺耳。”
“……”夏墨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師遠辰,他不計回報的幫了她這麽多,一句抱歉自然無法回報種種。但他想要的,她給不了。
她不能讓他生出更深的執念,所以,她能做的隻有拒絕,能說的也隻有抱歉。
隻要說起這種話題,小女人就格外的沉默。師遠辰跟著沉默,片刻才道:“你還愛他嗎?”
這是他第一次問自己這種問題。夏墨皺眉側目,在看到師遠辰眼底的淚光時,夏墨吼間像是被捏住了般。
他……他在哭?
“說啊,你還愛他嗎?”師遠辰微微俯身,湊近了她些許,音色低落又執拗。
夏墨往後避了避,感到他還在靠近,抬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別這樣。”
師遠辰的尊嚴和對夏墨的愛重讓他做不出過分和違背夏墨意願的事情。
他垂眸退回了安全的距離,目光低沉的看著蔚藍的海水,他的心也跟著潮汐潮落,浮浮起起,惶惶難安。
“夏墨,對待我,你就隻有抱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