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節
鬆開。
“生氣了?”在她將要放開他的手時,顧子期又將她的手握緊。
岑漪笙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聽你說什麽都不記得,心裏有些……其實畢竟是那麽久之前的事了。”
“我的確記不大清了。”
他的回答依舊簡短,令人失望。
岑漪笙苦笑,覺得真有些嘲諷。
“從前的事我或許不記得了。”他忽然握住她的手高高抬起,覆在自己心髒的位置,他的眼緊緊盯著她的眼,慢慢的說:“但我的心卻一直都記得,我始終是愛你的。”
縱然他的心曾一度不屬於自己,可曾經的撕心裂肺似乎都還存在,就像他曾經的恨,曾經的愛。
愛和恨,似乎都紮了根,縱然心變了,這一切都還是不會改變。
聽著他說的話,岑漪笙竟覺得眼眶又有些濕潤了,她狼狽的伸手抹了抹眼角,“你什麽時候這麽會鋪墊,這麽會說話的……”
就像是下了套,等著她往裏鑽似的。
顧子期無辜的聳了聳肩,“或許是跟你學的。”
“好了,別哭了,我答應你,以後我都會好好愛你。”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溫聲輕柔。
這樣的顧子期……還真是有些令她不習慣……她笑了笑,握住他的手,“以後那麽長,誰曉得會怎麽樣。我隻希望,我們的生活平靜安樂,別無他求。”
蹉跎了這麽久的時光,這或許是對她來說,最圓滿,最美好的結局。
望著他溫柔的笑臉,她傾身投進他的懷抱。
如果時光能停在這一刻,那該多好。
但她知道,時間不會永遠停在某一刻。
折騰了一日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鍾。
顧延霆和英萍因為作息關係,早早就回了房。沒人陪著玩的小家夥,自己也安安分分的睡了過去。
為了不打擾到眾人,顧子期和岑漪笙沒有弄出太大的動靜,各自輕手輕腳的回了房間。
顧子期因為第二天還有工作,還要看一會兒文件。岑漪笙換了衣服後,下樓到廚房給他煮了一杯咖啡。等待中,她一直看著手上的那枚鑽戒,挪不開眼。
之前和鬱逸臣結婚時,因為各種原因,她連婚禮都沒辦,就匆匆領了證,也沒讓鬱逸臣破費去買戒指。
而此刻的這枚戒指,就好像是圓滿了她的人生,她一看到就覺得心裏甜甜的。
將煮好的咖啡放到盤子裏,又取了一些小點心,一塊兒端上了樓。
下午聚會上雖然有不少吃的,但他們大都在聊天,也沒吃多少,到現在她覺得肚子裏都是空空的,想必顧子期也是。
輕輕推開顧子期的房門,她走進去,將東西端到書桌上。
顧子期正在低頭看文件,注意到她進來卻沒有立刻抬起頭,待她把東西放下,才抬起臉,彎唇笑了笑。
“還不睡?”
岑漪笙搖頭,指了指盤子裏的點心,“覺得你可能會餓,所以拿了些這個,你吃嗎?”
瞥了一眼盤子裏的東西,他故意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連唇角都彎下去,“你不知道,我不喜歡吃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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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是不是有點快了?
三年前太衝動,以為逃避就是解決的方法
鬱逸臣入座,招來服務生,先給自己點了一杯黑咖啡,不等岑漪笙開口,又幫岑漪笙要了她喜歡的卡布奇諾,然後要了一份提拉米蘇給她。默聲看著鬱逸臣點單,岑漪笙心頭泛起一絲苦澀。
相伴生活了三年,兩人的生活習慣和喜好彼此都很清楚,縱然在他麵前,她從沒有表露出完整的自己,但卻已足夠。這三年的同居生活給了岑漪笙太多太多,其實就算是她,在說要放下的那一刻,也沒那麽果斷和容易。
畢竟時間,是最最磨人的東西,沒那麽容易一句話,就能夠煙消雲散。
想到這兒,她微不可聞的輕歎了一聲。
雖然是輕微的歎息聲,鬱逸臣依舊是發覺到了。待服務生走開,他率先開口挑開話匣,“你看起來氣色不錯,看來這幾天過得很好。小城呢,小城怎麽樣?”
對上鬱逸臣黝黑不見情緒的眼,岑漪笙笑了笑,“小城很好.……他很想念你。”
聽到她這麽說,鬱逸臣不由得有些內疚。
他險些傷了小城,雖不是他本意,但事情卻是因他而起。就像岑漪笙所說的,他的一念之差,就險些斷送了他們的夫妻情分……
他沉了沉氣,眉頭輕輕皺起,帶著些許苦澀的笑容。
“漪笙,如果沒有這次的事……”
如果。
誰都會說如果,但事實上並沒有那麽多如果。這世上的每一件事,都沒有機會重頭來過,唯有向前看。
岑漪笙低了低頭,瞥見服務生端著咖啡和點心緩緩走來,沒有說話,等服務生把咖啡和糕點放下之後,她才伸手摸了摸杯盞邊緣,感受杯子傳導的咖啡溫度。
“逸臣,我的確想過這輩子或許就這樣了。有兒子陪伴,有個家,有完整的生活。我們都以為這一切不會有太大的變數,所以我們毫無顧忌的回來了,卻被現實發生的一切,擊垮。”
“是,是我想得不夠多。”他的手指輕按住眉心,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煩躁感。
他沒有想到父親會這麽抗拒小城,也沒有想到顧子期對漪笙的態度會有這種轉變,他有太多的沒想到,所以才貽害了自己。
本可以繼續的幸福生活,這樣生生的沒了。
但他知道,漪笙不會騙她,她說想過一輩子,是不是意味著她內心對他其實也是有期盼的?
他心中一動,有些期許的望向岑漪笙,“漪笙,我們可不可以再……”
“不可以。”她迅速打斷他的話,不給他說下去的機會。
“因為他?”鬱逸臣輕嘲一笑。
感覺他語氣裏的譏嘲,岑漪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知道鬱逸臣一直都介意,也認為她想要離婚是因為想要回到顧子期身邊。但這種認為,令她胸腔內有一股無名火。
她忍住爭吵的衝動,雙手交叉壓在小腹上。
“逸臣,這件事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很感激三年前你解救了我,帶走了我。三年前我太衝動,以為逃避就是解決的方法。可現在我知道,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隻會讓誤會和難題越來越大,所以我選擇來見你,把話說清楚。
“你明明知道,我們之間的問題和他並沒有關係。三年前我們結婚時,你爸之所以不反對是因為他以為你想安家,後來又知道我懷孕,心裏一味的開心。現在我們回來了,所有真相也都出現了,他不接受,甚至侮辱我。你的父親,你的家庭,不能接受我和小城,小城會受到傷害最根本的原因也是這個。這種不接受,已經決定了你我之間不會再有安寧的生活。
“你說我膽小也好,說我怯懦也好。我必須給兒子一個安樂幸福,沒有爭端的世界。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
這些話,不知是早就醞釀好的,還是實在動情而發。岑漪笙竟說得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一氣嗬成。她的尾音拖得很長,分手兩個字也變得格外折磨人。
從頭到尾她都不想傷害鬱逸臣,傷害一個愛自己的人,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但現在,她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就當是她自己,太沒有勇氣,去接受挑戰吧……
鬱逸臣沉默,她的每一個字都猶如一根針,狠狠的紮在他的心髒上。她說得都沒錯,他無從反駁,明明是想要來說服她回心轉意的,準備了那麽多的話,現在一個字都說不出。
一直以來她都是為了兒子,為了兒子和他結婚,為了兒子和他離婚。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卻不能為了這種可悲,怨恨岑漪笙。
他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你記不記得那年柏林,你曾說過,待我手術成功,一定再為我彈奏一支鋼琴曲……
明明是那麽美好的約定,為何他現在竟有落淚的衝動,什麽時候起,他變得這麽脆弱。那個一度呼風喚雨的鬱少,到哪裏去了?
岑漪笙一直不懂,為什麽和鬱逸臣相識不深,他卻願意照顧她。而鬱逸臣把故事隻埋在自己一個人的心底,從未說出。
就好像很多年前的一切,不曾存在。
“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我成全你。”他終於道,語氣是說不出的頹敗和低沉。
聞言岑漪笙鬆了一口氣,內心卻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麽輕鬆。說來,她還是有些許愧疚感的。
下意識的摸上自己手指上的鑽戒,一遍遍的摩擦著。
這個動作被鬱逸臣所發現,他微微挺身,低低瞥到她手上若隱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