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韓老爺子的遺囑
翌日，江城，沈氏集團公司。
鍾正誼吃了午飯回來，剛回到辦公室，就看到了正襟危坐坐在沙發上的季妍。
見到他回來，季妍淡淡地抬眸掃了他一眼，鍾正誼才看到她一臉的冷漠。不僅如此，那清冷的眸子裏似乎還蘊著怒意和昭然若揭的恨意。
鍾正誼先是一怔，正要笑著走過去，下一秒卻被季妍臉上的冷肅嚇著了，尷尬地勾了勾唇，慢慢走了過去，“怎麽了這是？”
季妍脖子上還掛著繃帶，因為脫臼的手還沒好，穿了一條淺灰格子的及踝連衣裙，長發披散在肩頭，整個人的格調成了暗色，因此那胳膊上的白色繃帶顯得格外醒目。
季妍的視線一直落在鍾正誼的臉上，目光裏沒有一絲溫度，隨著鍾正誼的位移而移動著。
鍾正誼臉上的笑更加不自然，快步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來，就要去摟她，“突然過來也不說一聲，我做錯什麽事了？愛妃怎麽這麽一副模樣？”
季妍不動聲色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直接坐到了另外一側的沙發上，避開了他的胳膊。
“妍妍，怎麽了？”鍾正誼更加詫異。
“鍾正誼，你還打算給我裝蒜到什麽時候？”季妍冷冷地抬眸看著他，如果目光能殺人，鍾正誼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千萬回了。
季妍本就是一個不愛言笑的女人，身上總是透著一股子冷意，此刻這麽麵無表情，眼含怒意地瞪著他，這殺傷力一點都不亞於給他身上發射一道道冷箭。
淬著毒的冷箭。
鍾正誼一怔，但還是挑眉笑著，起身抬手就要去攬她，季妍突然抬起手上的右手擋住了他，“鍾正誼，我問你話呢！”
鍾正誼不由地皺了眉，連忙走過去按住了她的右手，“你幹什麽，不知道自己受傷著嗎？”
他的聲音因為生氣，陡然拔高。
季妍沒有掙紮，她知道，他這生氣不僅是因為自己撞到了胳膊，還因為她這突然來的興師問罪。
她仰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了會，直到看著他又頹然地坐到了自己對麵，才收回目光。
不待她開口，鍾正誼微微擰著眉問她，“季妍，跟你在一起這麽久，從來沒見過你發這麽大的脾氣，這次來，是不是因為秦正南？”
語氣裏，透著無限的無奈和濃濃的受傷。
季妍眸光微動，她倒是沒想到，他這麽快就猜到她來的目的了。
看來，他是心裏有鬼吧？
“說對了一半，我來確實是因為秦先生，卻不光是為了他。”季妍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鍾正誼，你是故意的是吧？故意利用我來對付秦正南的是不是？”
這兩天，她一直關注著華美集團倉庫失火的事，所以跟姚準聯係的比較密切。姚準告訴她，這次失火，沈氏集團有很大的嫌疑。
鍾正誼瞧著季妍臉上的篤定，低頭自嘲地一哂，“季妍，你就這麽不相信我？我鍾正誼在你眼裏，就這麽卑鄙嗎？秦正南跟我無冤無仇，我有必要去在華美身上投機倒把嗎？”
季妍平靜地說，“有沒有，隻有你自己知道。華美出事之後，沈氏第一個出現，不是去安慰不是去慰問，而是去催貨，談什麽賠償，這不是落井下石嗎？沈氏的心思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鍾正誼沉默了幾秒鍾，看向季妍挑了挑眉，“季妍，我能說的，隻有一句話，這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當初我勸過你，你要是覺得為難，就不要去管沈氏的事，是你為了幫我，才去找了秦正南，讓他給你開了這個後門。其實，從我知道秦正南因為你答應了跟沈氏合作開始，我就預感到了不會有很好的結果！因為，秦正南明知道這是一場絕對會虧本的買賣，卻給了你這個麵子！”
季妍有點不明白，皺眉看向他，“為什麽會虧本？從合同來看，華美也是有收入的！”
鍾正誼淡淡地笑道，“當然，表麵上要是不賺錢的話，那就更慘了！總之這件事，秦正南是做好了虧本的準備的，所以我想他也是有應對的手段。現在，一切都還沒有到最後時刻，這場火災的最後受益人是誰，你我都不知道。季妍，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點信任的話，跟我一起靜待結果吧！”
季妍擰著眉若有所思地看著鍾正誼，很想從他臉上看到一些別的神色，可是他很平靜，一點都不像在狡辯。
“或者這樣！我給你一個痛快吧！”鍾正誼看出了季妍眼裏的質疑，從她身邊的包裏拿出她的手機直接撥號給了自己，接通後然後把她的手機按了擴音，“我去一趟總裁辦公室，你就會很快知道結果！”
說著，不登季妍反應，鍾正誼起身將手機裝進口袋，離開之前，又俯身在季妍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等我。”
看著鍾正誼離開辦公室之後，季妍才反應了過來，他是想去找總裁問個清楚，讓她相信他？
沈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門沒關，沈氏總裁沈河雙腿坐在椅子裏，雙腿悠閑地搭在辦公桌上，拿著平板電腦在玩遊戲。
沈河今年還不到三十歲，長著一張標準的細皮嫩肉的小白臉，膚色極好，睫毛比女人的還要濃密，如果留了長發，那一定是個最美的偽娘。
隻是那一雙狹長的眸子卻總是閃著幽深的光芒，深不可測的樣子。
沈氏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是個遊手好閑的花花公子，上班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混日子，應付他那個董事長老子。
但是，真實的沈河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沒有幾個人知道。
幸運的是，鍾正誼算是這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中的一個。
鍾正誼沒有敲門，直接進來站在了沈河對麵，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卻是一言不發。
沈河絲毫沒有發現有人進來，直到一局遊戲結束，懊惱地抬手拍了拍桌子，這才用餘光瞥見前麵站了個人。
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著看了鍾正誼一眼，雙腿慢慢放了下來，“鍾總監，有事？”
說著，又低頭開了一局遊戲，平板電腦裏傳來嘀嘀噠噠歡樂的遊戲音樂。
鍾正誼直接探身過去，從他手裏把平板奪過來，按了home鍵，“啪”得放在了桌上，冷著臉說，“沈總，這樣玩我很好玩是吧？”
沈河也不生氣，測過身子看了一眼門外，看到辦公室的門關著，才坐直了身子，“你是我高價聘請來的財務總監，我怎麽敢玩你，我玩你你萬一心情不好了動一下我沈氏的財務係統，我不是玩完了嗎？”
沈河的聲音很清脆，透著一股柔媚的力道，語氣卻很隨意，興味十足。
“我才不會跟你一樣，處心積慮從別人那裏得不義之財！不過，沈總，你想過沒有，你這樣陷害華美陷害秦正南，可是直接把我放在了什麽位置上？當初，是我讓我女朋友去找秦正南幫忙的！”鍾正誼坐了下來，直接質問沈河，語氣冷然。
“你就這麽確定華美的事是我幹的？”沈河興趣盎然地問。
“沈總，你做事我還不了解？特立獨行，陽謀陰謀一起玩，反正就是怎麽賺錢怎麽來，難道我第一天認識你嗎？再說，這裏又沒別人，何必跟我捉迷藏呢？”鍾正誼道。
“哈哈哈！鍾總監果然是睿智！”沈河突然仰頭大笑了兩聲，又突然一臉平靜地看向鍾正誼，“是我又如何？秦正南他有證據來捉我啊！我等著呢！沒有證據，就乖乖給我賠償！哦，對了，我剛剛做了一個決定，不賠償也可以，秦正南親自到我辦公室來向我賠禮道歉，我不僅不讓他賠償，還會寬限足夠的日子給華美！”
鍾正誼淡淡地勾了勾唇，“沈總，你這是違法你不知道嗎？”
“你跟我講法律？哈哈！忘記告訴你了，我就是學法律出身的！華美這個案子，如果秦正南不跟我賠禮道歉，我是不會讓步的！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不是很正常嗎？誰讓秦正南這麽輕易相信女人呢！”沈河不屑地冷哼一聲，眸子裏滑過一抹陰寒的光芒。
“你想怎麽樣我管不著，但是沈總，你這樣做，不僅利用了我女朋友，還利用了我！你這樣做，覺得我還能繼續在沈氏待下去嗎？”鍾正誼雙手撐在桌上，緩緩站了起來，麵上染了不悅。
“怎麽想辭職？鍾總監不要這麽認真好不好？這怎麽能叫利用，這是相互支持而已！”沈河笑得格外陰險。
鍾正誼不由地擰了眉，“你什麽意思？”
沈河沒有回答他，得意地勾了勾唇，從旁邊的文件夾裏取出一個文件扔給他，“你看看這個，看完再決定要不要辭職！”
鍾正誼眸子裏滑過一抹不解，猶豫了一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文件，打開來看。
看著看著，他的眼睛因為震驚，一點點睜大，握著文件的手也在逐漸用力，漸漸握成了拳頭。甚至，開始咬牙切齒。
“啪！”鍾正誼把手裏的文件狠狠摔到了桌上，臉上的怒意昭然，“沈河，你欺人太甚！我鍾正誼把你沈氏的財務狀況打理得井井有條，你卻恩將仇報，你到底有沒有人性！”
在開始罵沈河之前，鍾正誼的手悄悄放進口袋裏，關掉了和季妍的通話。
因為，接下來的內容，他不想讓季妍知道，也不能讓她知道。
此刻的季妍，坐在鍾正誼的辦公室裏，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完全僵住了。
自己竟然真的冤枉了正誼……但是，這個沈河太過分了！
可惜啊，她好後悔，應該把這段通話錄下來的，這樣，秦先生就能那到有利的證據去告沈河了！
堂堂沈氏總裁，不好好經營自己的公司，居然使出這種花招來對付別人！真是可惡又惡心！
現在，她要馬上把這件事告訴先生，讓先生做好準備！
想到這裏，季妍連忙站了起來，起身去了鍾正誼辦公室裏的小套間。
秦正南接到季妍電話的時候，正在陪肖暖吃烤鴨。
這丫頭，一大早的突然說想起《天下無賊》的結尾處，劉若英大口大口吃北京烤鴨的情景，她覺得她這個孕婦也想跟劉若英一樣，大口吃烤鴨！
卷好一片薄餅，秦正南遞給肖暖，這才看到她嘴角還掛著一抹醬汁。
“等等，別動！”秦正南放下手裏的卷餅，讓肖暖別動，自己快速拿出了手機對準她。
肖暖還以為發生什麽事了，一動不動的，連嘴裏還沒吃完的烤鴨都不敢嚼了，搞了半天他居然要拍照！
“我要把我兒子他媽大快朵頤的情景拍下來，到時候告訴兒子，你媽懷你的時候多能吃！”秦正南瞧著手機裏的照片，滿意地收起來手機。
照片上，肖暖嘴角掛著醬汁，神情有點呆滯又有點茫然不解地瞅著鏡頭……像一隻小呆貓。
“就知道拍我的窘樣，哼！”肖暖不管他，拿起卷餅繼續吃起來。
秦正南剛放下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看到是季妍打來的，這是在包間，周圍又沒人，就直接接了起來。
“先生，你在哪？方便不方便，我有重要的事要跟您匯報。”
聽到季妍的語氣有點著急，又似乎在壓抑著聲音，秦正南不由地蹙了眉，“你說，我周圍沒別人。”
“先生，華美失火的事，很有可能是沈氏集團的總裁沈河幹的！這個男人太陰險了，他就是想要你賠償他們，賺這筆不義之財！”
聞言，秦正南深邃的眸子微微一凜，“你可有證據？”
季妍頓了一下，說，“先生，實不相瞞，因為我知道這件事都怪我，所以我就來找鍾正誼，我覺得他利用了我，但是我錯怪了他，我親耳聽到他和沈河的對話，說華美倉庫失火的事是他幹的！”
秦正南了然地勾了勾唇，“季妍，這件事可能沒那麽簡單，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也不要隨便去懷疑別人。我現在人不在江城，等我回去了我自然會處理，你先不要管這件事了，如果你被牽連進去，隻會讓整個事情變得愈加複雜。”
季妍握著手機點了點頭，“知道了，先生，你多保重。這件事，始終是我的錯，我對不起您！”
“不要說這話，如果沈河下定決心要對付我的話，及時他不利用你，也會利用別人。與其讓他利用我不熟悉的人，還不如把你推到這風口浪尖上。”
“先生，謝謝您！”
掛了季妍的電話，肖暖瞧著一臉肅靜的秦正南，問他，“季妍說什麽？”
“問華美倉庫失火的事，我說等我回去處理。不管這些事了，等我們從古城回來再說吧！”秦正南放下手機，坐了下來。
“哦，好吧！我跟媽說了，我們去古城，快去快回！明天出發，快的話，三天就回來。”
“好！你和媽決定就行了！”
季妍掛了電話，獨自在鍾正誼的辦公室裏徘徊了一陣，見他還不回來，打算自己先離開。
今天過來，真的是太貿然了！
但是，事情一步步發展到現在，讓她很難做到不懷疑正誼……沒想到的是，他和自己一樣，都中了沈河的圈套了。
季妍自責了一陣，正要離開鍾正誼的辦公室，卻瞧見他風風火火地回來了。走路極快，身上像是帶了一陣風。不僅如此，還似乎很生氣的樣子，冷著臉，怒氣衝衝。
是啊，被自己的老板算計了，能不生氣麽！而且，還是兩口子一起被算計了。
“正誼，對不起……”
季妍的話還沒說完，鍾正誼大步走過來，突然拽住她的左手手腕，拉著她大步向外麵走去，“妍妍，走，我們回家，我他媽的不幹了！”
季妍一愣，連忙甩開他，“你怎麽能說不幹就不幹呢？”
她的意思當然不是怕他丟了這份工作！他們倆都被沈河利用了，而且沈河這是做了違法的事，他們來也算是證人，這個時候怎麽能說走就走呢？
鍾正誼轉過身來，俊眉緊蹙，“妍妍，我們離開江城吧！好不好？跟我回我老家，我們回去結婚，雖然那是個小城市，但是一點都比這裏差，我們去那邊定居好不好？”
季妍更加詫異，她所認識的鍾正誼根本不是一個善於逃避的人，這次怎麽了？被人欺負了，就要離開嗎？
“正誼，我都聽到了，都是沈河幹的！我們應該去告他不是嗎？為什麽要離開？”季妍不解地問。
鍾正誼滿臉的著急，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也不管她右胳膊還傷著了，“妍妍，我問你一句話，你回答我，你愛我嗎？”
季妍點了點頭，“愛。可是……”
“這就夠了！我現在管不了別人了，季妍，你必須跟我走，我們馬上離開這鬼地方！”鍾正誼說著，俯身快速吻了下她的唇，放開她，攥住她的手腕向外走去。
季妍看出了他的急切，遲疑了一下，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跟上了他的步伐。
但是她看的出來，他一定是有了別的安排和打算。或許現在不能說而已吧？
坐上電梯，按了下行鍵，鍾正誼攬著季妍的胳膊，微不可查地吐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沈河啊沈河，為你效命了這麽久，你居然連我也玩！
想起當時他看的那個資料，他忍不住抬手狠狠地砸到了電梯壁上。
“咚——”得一聲，電梯微微顫抖了一下，季妍下意識地攙住了他的胳膊，“正誼，不要生氣，我們回去想辦法，一定要要讓沈河付出代價！”
“恩，好！”鍾正誼沉聲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還能說什麽呢！
沈河這個男人，真的是太無恥了！他給他看的，是季妍在這裏上班的那幾個月裏，處理過的幾筆賬目。季妍畢竟不是專業的，而他當時隻是因為有自己把關，她在賬目上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可是，沈河偏偏就在他不在的時候，利用了季妍，讓她過的幾個賬目出了差錯。幾筆賬加起來，將近一個億的數目，都成了空頭支票。
而季妍，完全渾然不覺，不知道她自己簽字的那些賬，其實隻是走了流程，卻沒有實際的項目。
也就是說，一旦這些賬目被查，她作為出納，首當其衝要負責！
沈河，真的是太可惡了！用這些東西來威脅他，威脅他不但不能站在秦正南那邊，還得跟他一起去對付秦正南。
可是，他也問了沈河，沈氏和華美素來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麽好端端要對付別人，沈河卻隻是神秘一笑，“槍打出頭鳥，你不懂嗎？”
可是，當時鍾正誼看著沈河臉上那陰柔的冷笑，覺得他一定是有原因的。
但是，不管是什麽原因，他都不能讓自己和季妍成為他的奠基石，讓他踩著他們去對付別人！
所以，他隻能離開！越快越好！現在，他手上還掌握著沈氏的財政大權，如果沈河不放過季妍，他就可以立刻凍結沈氏的財務。
隻要他答應放開他們倆，他再解凍。目前，他能做的，隻有這些了！至於秦正南，看他自己造化吧！他那樣驕傲的男人，或許也該受點挫折了！
*
秦正南陪同肖暖、韓秋，第二天上午就到了古城，在大唐酒店住了下來。
當天下午，在秦正南的幫助下，韓秋就聯係到了當年韓老爺子當年禦用的律師趙春，趙春聽說是韓秋，一開始愣了很久，後來確認之後，兩個人約見就在大唐酒店見麵。
晚飯的時候，秦正南包了一個雅致的小包間，三個人一起等待趙律師的到來。
華燈初上的時候，一身正裝的趙春律師和一個小助理一起出現在韓秋麵前。
看到熟悉又陌生的麵孔，韓秋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已然五十餘歲的趙律師看到韓秋，也是震驚得說不出來。
當年，趙春接了韓老爺子的遺囑，那個時候他才二十出頭，還是一個法律界的毛頭小子。如今，他早已經開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是古城有名的趙大壯。但是，這些年他已經很少自己接案子了，都是交給了律師所的年輕人。
一群人情緒穩定下來之後，趙律師對韓秋說，“韓女士，當年聽聞您一家人都失蹤之後，我很是糾結了一陣子，不知道該把您父親交給我的囑托怎麽處理。還好，我一直保存著老爺子當年的遺囑和遺物，終於等到了你們。”
韓秋抹了抹眼淚，“趙律師，我也沒想到，能這麽快見到您。實不相瞞，我這次帶我女兒來，就是想讓她看看她外公的遺囑的！不知道您帶來了沒有？”
趙律師點點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肖暖和她身邊的秦正南，“帶來了，這兩位就是您的女兒莊曉暖還有您女婿安俊遠嗎？”
秦正南和肖暖同時一怔，肖暖忙笑著糾正他，“趙叔叔，我是曉暖，但是我沒有嫁給安俊遠，這是我老公，秦正南。”
韓秋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秦正南那犀利的眸子早已經看清楚了眼前的狀況，不由地微微蹙了眉。
韓秋這麽淡然，而趙律師第一句就問出這樣的話。莫非，韓老爺子的遺囑裏，寫了什麽關於暖暖和安俊遠的事嗎？